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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爆发

所有的不愉快,到了晚上的时候,终于爆发。

一向脾气暴躁的炜,在听到大舅妈执意要根据当地风俗习惯(客人是夫妻或情侣的话,不能睡在一张床上)安排床铺分开龙跟自己时,当场跟大舅妈闹翻,坚定地站在龙这一边。坚持两人到外面借宾馆,也不让龙跟第一次见面的二舅妈同挤在一张床上。

而龙也算见识到了大舅妈传说中翻脸无情的本事。尽管对方没有尽地主之谊,在吃着跟中午相同菜色的晚饭时,炜还是让龙给了大舅妈抱在手里的孙子(表哥的儿子)几百元当压岁钱,大舅妈还对炜笑脸相迎,不停地说谢谢。而之后,当她知道炜不满意自己的安排,准备外出借宾馆时,对着炜破口大骂,那个架势与腔调,在泼妇界里倘若她自称第二,恐怕无人敢称第一了!

她的话,龙大部分都听不懂,但从炜的反应来看,也知道没有一句好话。

二舅舅还在中间当老好人,劝炜听从大舅妈的安排,不要再闹事了。

这个时候,炜的父亲跳出来了,他只说了一句话:“炜炜,不要吵了,出去借宾馆就是了,没有钱,爸爸给你!”

父亲的话,无疑是给孤立无援的小情侣俩最好的支持。因为,这个时候,炜的母亲只会想到第二天是外婆的大寿,她的立场无疑是跟二舅舅一样的,要求他们委曲求全——分开睡,来满足大舅妈对习俗的迷信!

龙自始至终都没有表态,她知道自己是外人,不方便说任何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当炜的父亲表态的时候,她深深地看了眼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老人。她跟炜的父亲只见过两次。

第一次,炜跟自己刚刚谈恋爱,在炜的母亲认识了龙后,他又利用周末的假期,带着龙千里迢迢赶到苏北,父亲工作的地方,把龙当作未婚妻介绍给自己的父亲认识。但由于时间紧凑,炜的父亲并没有跟龙做过多的交谈,只是像普通长辈般请她吃了顿饭后又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了。相较于对炜母亲的熟识,龙对炜的父亲是陌生的。

第二次,就是龙已经住进了炜的家。在来浙江前一天,炜的父亲从苏北放假回来,因为第二天又要乘长途汽车赶去浙江,两个人也只是简单地打了声招呼,而没有时间交流相处。

可以说,龙对这位父亲的印象都仅仅停留在炜对他的介绍这个层面上,而没有实质的感性认识。

直至此刻,当炜最需要长辈支持的时候,他的父亲义不容辞地站出来鼓励自己的儿子,毫不犹豫地站在儿子的一边,龙才真正地看到了炜口中一直念念叨叨的好爸爸。

“你大舅妈刚刚在骂些什么呀?我一句都没有听懂。”到了宾馆后,龙这么问着炜。

“她说,她又要照顾孙子,又要安排我们住宿,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说我不知好歹,不懂感恩。她嘴里还能说出些什么啊?除了骂还是骂呗。”炜叹气,对自己的亲戚彻底没话可说。

“这家人老搞笑的喏,不是他们打电话叫你们过来的吗?怎么一会儿又开始抱怨自己的辛苦啦?既然辛苦嘛就不要叫你们来呀。”龙觉得莫名其妙,“而且,我始终没有办法理解你们这里的风俗习惯,为什么情侣或者夫妻不能睡在一起啊?一定要男、女分开来睡啊?这是什么道理啊?”

“这是他们当地迷信的思想,好像是说如果让外来情侣睡在一起,会影响主人家的风水之类的。具体的我也不懂,反正我妈说每次她跟我爸来的时候,他们也是分床睡的。”别说龙不懂这条规矩,就连从小在这里生长的炜,也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他只知道,自己的父母每次来都是按着这条规矩做的。“不过,你放心好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他们家连空调都不舍得开,晚上你肯定冷得睡不着。我怎么舍得你受这种委屈?我们现在这样在宾馆住,又舒服又不用看人脸色,多好?”

“那你爸爸、妈妈怎么办呀?”

“我妈跟我外婆睡,外婆肯定拉着她聊一个晚上,她肯定睡不好。至于我爸,大概陪着我二舅舅抽烟聊天吧,反正就一个晚上,他们想不开硬要待在那里,我也没有办法。”对于父母不肯跟自己一起来宾馆享福,炜的心中也颇有怨言,心疼父母却不被他们理解怎能让他不生气呢?

“那我们这样跑出来,明天还去参加外婆的大寿不?”

“不去了。既然都吵翻了,还去干什么?看人家脸色呀?反正我们今天已经看过她了,她也知道我们的孝顺了。”

“可是,如果我们不去,你妈会不会不高兴呀?”

“不会的。放心吧,爸爸刚才都说了,让我们直接回上海,或者出去玩,不要待在这里。他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话,我们根本不用担心,妈妈不会怪我们的。”炜知道龙虽然有时候会闹小孩子脾气,不过关键的时刻她想的比谁都周到,所以才会在此刻问自己那么多问题,生怕得罪自己的父母。她的善良体贴温暖了炜在亲戚那儿受了委屈的心,也让炜感受到了被人疼爱的滋味,“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们就买车票去杭州,这里到杭州很近的。我们乘这几天好好地玩个痛快,忘记在这里的不愉快,过一下二人世界。”

炜知道,自从龙搬来跟自己住后,从来没有享受过真正的二人世界。虽然自己的母亲很少干涉他们的事,但是有大人在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这次春节小长假,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干脆乘这个机会好好玩一下,顺便再培养一下感情。

“嗯,好。”炜的话,让龙放下心来,她知道,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

对于这次出行,之后的旅程,或许还是值得期待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龙在炜的怀里安然入睡。

炜跟龙在次日中午就到了杭州,他们在订了宾馆稍作休息后,下午炜就带着龙去河坊街游逛。

大概是过年的原因,大家都走亲访友去了,平时人来人往的河坊街上并没有太多的游客。

龙欢快地在各家店里晃过来晃过去,心情好的她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其中最为吸引她的,莫过于那条有名的小吃街。

自从进入了那条街,龙的嘴几乎就没有停过,小嘴里充斥着各种小吃点心,也让炜第一次见识到了龙的“好胃口”。

“怎么平时吃饭的时候,没见你吃这么多啊?”炜对龙能吃下这么多小吃诧异不已。因为在炜的面前,龙的胃口总是小的惊人,尤其是吃饭的时候,筷子动了几下就喊吃饱了,再逼着吃一些,她就会说自己消化不良,吃多了胃疼。导致炜一度认为龙人小、胃也小,塞不下太多食物。但这次杭州之行彻底颠覆了炜的这一观点。

“我向来对点心类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就算已经吃撑了,还是想吃。至于那些正餐中的饭、菜,倒是吃不了太多。大概是个人偏好问题吧。”龙一边吃,一边支吾着回答炜的问题。

“那等一下就吃晚饭了,你吃了这么多,等下你还吃得进伐?”炜对龙这种偏好小吃,无视正餐的做法无法认同,在他看来,不好好吃正餐,就没办法补充人体所需要的营养。尤其是对菜色的忽略,那就更不应该了。难怪龙在遇到自己之前那么瘦弱,一定是不好好进食的缘故。

看出了炜的不悦,龙讨好地笑道:“吃的下,只要少点些菜,就吃的下啦。”

炜担心的问题,龙又岂会不知道?只是,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偏好也不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像炜爱喝酒一样,自己就只偏爱小吃,其它再美味再有营养的菜对自己的吸引力也没有那各式各样的小吃来得大。这样的论调,当然只能在心里说说,而不能在炜的面前提及,不然一定会惹怒他。因为,炜一直把关心龙的身体当成头等大事来看。

记得刚刚搬去炜的家里,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有好几次,龙犯头晕的毛病,血压测出来也极低,下面的血压值只有60,吓坏了炜,直嚷着要带龙去医院看看,就怕龙的身体有什么大碍。在龙的反复阻止下,并拍胸脯保证自己没事,这才让他打消了带龙去医院做全面身体检查的念头。不过那次事件之后,他就养成了逼龙进食的习惯,只要是对身体有好处的菜,即使龙再怎么表示不喜欢吃,他也会逼迫她吃上几口,补充各方面的营养。

至于结果,当然是显而易见的。龙的体重不但直线上飚,血压也恢复正常,人也不再头晕目眩了。

可以说,炜对龙身体的照顾,一直都很好,这一点,是谁都无法比拟的!

晚饭过后,炜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好像是大舅舅家又出了什么状况,把炜的父亲气走了。炜的母亲要炜放弃游玩,早点回家陪父亲。

这个电话,无疑打乱了两人原本的计划。

这一次,炜依然选择听从母亲的吩咐,决定在第二天就买车票回家,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把一向大度的父亲在外婆的大寿宴上气跑?

他知道自己的决定会令龙不开心,因为自己之前答应的要陪龙好好玩玩的承诺又没有实现!但他也没有办法,家里突然发生了状况,他不可能只顾着玩对自己的父母不管不顾吧?

为了补偿龙,晚上他还是带着龙去他曾经去过的酒吧玩,让龙体验一下属于杭州独有的酒吧文化。

龙没有像在浙江一样直接发脾气,而只是用简单的沉默应对。

从理智的角度上来讲,家里有事,炜的确应该在第一时间回去看看。这是身为子女无法推卸的责任!这一点,龙不是不明白。

只是,从情感的角度,龙越来越觉得自己身边的男人有向亲生父亲那样发展的倾向。他很孝顺,龙很赞赏,因为即使有自己亲生父亲“愚孝”的案例在前,受过高等教育的龙还是明白“百善孝为先”的道理。一个人如果连赐予自己生命的父母都不孝的话,那么可见这个人的良心会有多坏!当然,前提条件是父母并没有做出些无理取闹的事来!

在相恋之初,龙就告诉了炜自己的经历,炜再三跟龙表示,自己跟龙的父亲不一样!自己是有脑子的人,会分析对错,不会单纯地“愚孝”,委屈自己的老婆,牺牲自己的家庭。

或许,是受了他言语的蛊惑,让龙一度相信,自己在炜的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在经历不少风波后,龙渐渐看清了炜的为人。即使不是出于恶意,他的话多多少少都有夸张的成分。

撇开那些做不到的承诺不说,仅是对身边人的认知度都有很大的偏差。

龙虽然大大咧咧惯了,但有些方面她却比任何人都敏感细致。

炜口口声声说爱龙,可是他能轻易地说出分手二字而不心疼;炜不断地表明另一半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但是当真的面临选择的时候,他选择的是父母,而不是龙。

人家说,结婚后男人对女人的态度会变得没有恋爱时好!因为,一旦结了婚,男人的心就定了,他不怕女人会轻易跟自己离婚,所以对老婆的态度也会更随意一些,不会像恋爱时那么珍惜了!

龙跟炜还没有正式结婚,虽然双方面在心里已经把对方当作自己的另一半来看,但毕竟没有任何仪式,还不是正式的夫妻。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双方还有反悔的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龙对炜来说已经是这么无关紧要了,那么结婚后,还得了?

可以预见的一点,当龙的利益跟炜的父母发生冲突的时候,炜一定会站在自己父母的一边,毫不犹豫地牺牲掉龙。这是炜处事的条件反射,与他是否爱龙无关。

龙虽然觉得委屈,但也无可奈何。

像母亲对自己说的一样:“人是你自己选的,那么就要自己承担全责。”

除了忍耐之外,龙别无他法。

她知道,或许有一天,当她忍无可忍,再也忍不下去了,就是她彻底离开炜之时。

她所不知道的是,这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

惶恐不安的心不断地被各种压力侵蚀,龙的笑颜终于不复存在,即使看着最喜欢的偶像,也无法露出一丝笑容了。

曾经开朗乐观爱笑的龙,在这场恋爱中,耗尽了自己的一切,宛若昙花一现,美丽绽放之后开始凋零,以无人能及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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