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自己找的男朋友?”
一到家,龙的母亲立马发难,对着龙大发脾气。
“第一次见面就敢这么顶撞我,那么不尊重我,以后还会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吗?你居然还跟我说他很懂事,社会阅历丰富处事要比你成熟?女儿啊,你是不是疯了?居然被这样一个混小子迷得七荤八素的,认识没多久就跟他谈恋爱,还要嫁给他?这样脾气暴躁的人,你跟了他会有幸福吗?”
“妈,他只不过直话直说,为人性子直了点,没有脾气暴躁啦。你不要冤枉他嘛。”面对母亲的指责,龙只能好声好气地劝解着。
“还说脾气不暴躁?我只不过就现实的问题说了几句,他就这样出言不逊!这还没有说他不好嘞,他就这样待我!如果我真的当面说点什么不好听的,他是不是还准备掀桌子走人啊?”龙的母亲越想越气,“女儿啊!听妈妈的话,这样的人不要再交往下去了。今天就可以看出他的真面目了,那么目无尊长,不尊重长辈的人,将来肯定不会对你好的。你不要被他那些什么‘一见钟情’啊,‘娶你当老婆’啊之类的甜言蜜语给骗了,他为了追求你才这么说的。等你真的跟了他,看他还会不会对你这么说?”
“妈,你对他有偏见,才会这么说他的。等你跟他多接触两次,就会发现他的为人还是不错的。你看,从他回答你的那些问题,就可以看出他多实在了。真实情况是怎样就怎样,老老实实的,也不编些什么谎话来骗你以博你的好感。我就是喜欢他真实!”
“实在?真实?你不说还好,一说我更气!”向来宠爱自己女儿的母亲这一次终于不再纵容她的任性,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之前跟我说他家里有房子的,就是指这套那么小的房子?女儿啊!你是不是真的被他给迷住了,神志不清了?之前给你介绍的几个哪个家里不是有四、五套房子,月收入过万的?你主张大,说什么非要单身!说要什么自由自在地生活!好!单身也就单身,我也就不管你了,反正你大学也毕业了,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也绰绰有余,不用我为你的生计担忧。现在,你突然改变主意,又想找对象了,妈妈也不反对,只是你至少找个条件好点的吧?咱们不求大富大贵,但至少要有安身立命之地啊!妈妈的过去,你是知道的,一辈子跟着上一辈窝在老旧的公房里,难道你想走妈妈的老路?一辈子没有自己的房子不说,还要过着伺候公婆委曲求全的日子?”
“妈,炜不是当着你的面答应过,他的父母不会跟我们一起住的吗?”
“你这个傻女儿啊!这是因为你还没嫁过去,他骗骗你的谎话罢了。等你真的过了门,他父母硬要跟你们一起住,到那个时候你还有发言权吗?这种话,你居然都会相信,我真不知道你这些年来的书是读到哪里去了?”
“妈,我知道你疼我,不想让我走你的老路,去过两代人同挤一个屋檐下的生活。其实,你应该知道,这样的生活同样也是我所讨厌的。你了解你女儿个性的,你觉得那么喜欢自由的我会牺牲自己的私人空间,而去妥协跟他们家人同住吗?要住我也是跟我妈一起住呀。”见反复劝说无效后,龙换了政策,对着自己的母亲狂放糖衣炮弹,撒娇道。
“少跟我来这一套。我才不要跟你住一起呢!我想的很透彻,等你将来真的有了好的归宿,顶多搬到离你近点的小区,才不要每天都看到你呢,省得相处时间久了生烦!”话虽这么说,但龙的母亲态度明显软化下来,拉着女儿的手,苦口婆心道:“乖女儿,信妈妈一句,跟着这样的男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妈妈这么多年来的看人经验不会错的,他现在对你好,只是一时新鲜,等以后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等到那个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妈,我信你呀。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呀?”龙见母亲的情绪缓和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么激烈,便继续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跟我说,你去算过命,算命的说你上半辈子虽苦,可是下半辈子能享福,而且是享女婿的福,你的女婿会很孝顺你的!我看炜就是个满孝顺的人,他以前为了人家骂他父亲,激动地从三楼跳到一楼,找人家理论!而他的父亲只是他的后爸,不是亲生的,他都这么维护!可见他是个多么懂得孝顺长辈的人!今天的事,只是个误会,毕竟你也没给人家面子,问着这么不留情面的问题,他一时失态也是可以理解的,你说是吧?再说了,人家至始至终都是对你笑脸盈盈的,说话也轻声轻气的,一句重话都没有!是你误解了人家的意思,把人家的实话实说当成挑衅,说人家不尊重你!其实,都只是因为你对人家有偏见罢了。等你再多跟人家接触几次,就会发现他的孝顺了。”
“你说人家孝顺。那么孝顺的他又怎么会做出自己成了家,就将自己的父母赶出家门这样不孝的事情来呢?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好!就算你说对方的父母通情达理,主动要将房子让给你们,自己在外面租房子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如果传了出去,对你们的影响会有多大?别人会怎么说?怎么看?人家会说你是恶媳,一进家门就赶公婆出门!会说炜这个孩子不孝,有了媳妇就忘记自己的爹娘!也会说你妈我养出来的女儿没有教养,不懂得孝敬长辈!这些你都想过没有啊?”
见女儿被自己问得答不上话来,龙的母亲接着说道。
“你知道,妈妈不是那种金钱至上、只认钞票不认人的人。妈妈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这个唯一的女儿可以嫁的好,以后可以给你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平平安安地过一生。不要像妈妈一样苦一辈子。可是,你想想看,跟着这样的人,真的能得到幸福吗?要房子,房子就一套,还是父母的,又那么小!车子,我不问也知道,你们两个都不会开车的,要了也没用!至于存款之类的,我看也不会多到哪里去,否则就不会想结婚却没有买新房的念头了!”
“妈,我知道你为我好,想要我过的好。可是,你也要知道,你女儿是独立的人,喜欢靠自己的本事去取的那些所谓的物质享受!靠别人都是假的,靠自己才是真的,这些也都是你教我的。难道你忘记了吗?”龙见自己的妈妈处处拿对方的经济条件说事,忍不住又为对方辩驳了几句,“你知道我看中炜什么吗?不是他主动追求我!不是他的那些甜言蜜语!而是他反复跟我强调,他想要的只有我本人而已,如果我嫁给他的话,根本不需要什么嫁妆之类的,只要我这个人嫁给他就可以了,他看中的是我这个人,至于家世、家底之类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女儿,你放心,妈妈的存款虽然不多,可是为了你能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该是女方买的家电,妈妈一样都不会少!你的嫁妆,妈妈哪怕是倾尽所有,甚至不惜向别人借,也不会少了你一分!我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半分,而让她被婆家所看不起!你应该知道,在大事情上,妈妈从来就不是小气的人!”
“妈,我不要!你的那些存款还是你自己留着养老吧。我才不要你的钱呢!长这么大,都是你省吃俭用把我拉扯成人的,我还没报答你的养育之恩,又怎么好意思再用你的钱呢?所以,我的嫁妆,你不用帮我准备。我相信炜既然敢这么说,那么一定会有他的道理。而且,对方的父母都很开明的,炜在他家也是能做主的人,他的父母不会对他的事过多插手的。”
女儿的孝心,虽然让自己很感动。但是她天真的言论,还是让自己无法放下心来:“唉,女儿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如果你们两个真的是以结婚为前提而进行交往的话,你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呀。毕竟恋爱跟婚姻是两码事,恋爱你可以说是你们两个小青年之间的事,但相信我,婚姻绝对不会是两个人之间的事那么简单!妈妈是过来人,难道还会不懂吗?我知道,我再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了,算了,今天也晚了,早点睡吧。”
龙看着母亲转身离开的背影,忽然间觉得鼻尖有些酸涩。她怎么也不明白,自己那么挑剔的眼看上的男人,怎么会如此不合母亲的心意?非要那么坚决的反对?
难道,真的是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看错了人?
不会的!一定是自己的转变太大,母亲一下子没法适应罢了!等以后她缓过神来,她就会同意接受了,毕竟自己一直吵着要单身一辈子是她最头疼的事。如今自己改口愿意结婚了,她应该会感到高兴、满足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反对到底!
这样乐观地想着,龙也就不再多担心了,安心地入睡,准备明天接着跟炜开开心心地去约会,而将今天所有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如果,在你妈跟我之间,一定要做一个选择,你会选谁?”约会之初,炜就直言不讳地问道。很显然,他没有龙的乐观,昨天的事在他的心里已经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炜,你不要逼我好不好?”对着完全没有笑容的炜,龙也有点乱了阵脚,总觉得今天的约会不会顺利到哪里去。
“我没有逼你,只是让你做出选择罢了。你说吧,不管答案如何,我都不会怪你的。”
“啊呀,你让我怎么选啦?你们两个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呀!如果我也这么问你的话,你又会选谁呢?”被炜的无理取闹逼急了,龙忍不住反问。
“你和我妈之间吗?我会选你,因为你是陪我过一辈子的人。”仿佛预料到龙会有这样的反应,炜轻松地给出了答案,“好了,现在轮到你了。”
“炜,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你明知道我不会让你在我跟你妈之间做出选择,所以你才会答得那么轻而易举的。我妈她……”
“好了,不用说了。”炜打断了龙的话,淡淡地笑了下,说:“我早就猜到你不会给我什么答案。放心吧,这只不过是句玩笑话,逗你玩的,不用当真。快点吃吧,菜都凉了。”
“嗯。”看着炜闷闷不乐的模样,龙也只能低头吃饭。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沉默,将两人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龙知道,今天的约会肯定会以不开心收场。
“吃饱了吗?”见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炜开口问道,一如以往的关怀口吻。
“吃饱了。”龙看着前后态度转变巨大的炜,有些莫名。
“吃饱就好。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听到这话,龙的心里“咯噔”一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又要跟我分手吗?”她终于想起今天的炜的表现跟那天要跟她分手时一样,冷漠又无情地让她心疼。
“不是。你不要想太多了。”炜没有像当初那样直截了当,而是编了个借口,“我有点事,要去外地一趟。所以,我们要分开一阵子。”
“你什么时候去?”
“今天晚上。”
“那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可能几天,也可能几个月。”
“究竟是什么事情要让你这么突然赶去外地?连回来的时间都不知道。”
“对不起,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告诉你。”
直到这一刻,龙的心真的寒了,她也不跟炜再兜圈子,直接说出了他真正的想法:“你想分手就直说。又何必用这样的谎言来骗我呢?”
炜不语,用沉默来回答龙的质问。
“炜,你为什么每次都喜欢说反话呢?说什么让我选择,还说什么答案如何都不会怪我。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已经怪我要跟我分手了。你这不是说话不算话吗?”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这么个人。从认识我之初,我就跟你说过,我这个人很随性,想到什么就会去做,别人是无法阻止我的。你能接受我这么个人,我们就在一起,不能的话,我也无所谓。反正选择权在你,我说过,我不会去勉强任何一个女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