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村和格桑娜姆等人也说:"对,快给我们讲一讲吧!"凡是内地的事情,其他兄弟民族的情况,他们都感到很新鲜,都想知道。
李刚和娜真就给大家讲了"五一"节和各民族的代表一起,参加观礼的情形。他们讲得很生动,很详细,引起大家很大的兴趣。
刀结又说:"李队长,你再给我们讲讲周总理接见你们的情况吧!"敬爱的周总理接见姐姐他们的情况,刀结已经听过多次,但刀结总觉得听不够,越听越想听,越听越觉得亲切,每听一次,都受到一次教育。在国庆节的前夕,他是多么希望李队长和姐姐再给他们讲一讲那永远难忘的动人情景。
李刚说:"让你姐姐讲吧!"
娜真说:"李队长,您讲吧,您比我讲得清楚。"
李刚说:"你讲得也挺好嘛!"
郭志诚见他俩互相谦让,就说,"这样吧,娜真先讲,李队长补充!"
"好!"大家表示赞同。
娜真理解郭队长的意思,也懂得其他人的心情。她要把敬爱的周总理对藏族人民的亲切关怀,告诉邓珠大伯、吉村、格桑娜姆和其他兄弟姐妹,让更多的藏族同胞也同样受到教育和鼓舞,分享这无上的光荣和无限的幸福。娜真的心,这时早已飞过千山万水,飞到祖国首都,飞到中南海,她仿佛又看见了敬爱的周总理。她用满怀深情的叙述,把自己和她的朋友们都带到那永生难忘的幸福之中……
那是今年"五一"节以后,在中南海一间十分简朴的房间里,敬爱的周总理邀请志愿军归国代表团和西南少数民族观礼团的西藏代表,到总理家里去做客。接到通知,同志们都非常高兴,按规定时间到了会客室,不久,总理满面笑容,健步走进来,高兴地对大家说:
"你们有的是从战火纷飞的朝鲜战场上来的最可爱的人,有的是从祖国西南边疆来的高原战士,我向你们表示热烈欢迎和亲切慰问。"
听了总理的话,同志们都觉得像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心里感到热乎乎的,有的同志双眼噙着泪花,大家热烈鼓掌,向敬爱的周总理表示崇高的敬意。接着,总理说志愿军和西藏的同志,远隔千山万水,聚集在一起很不容易,互相认识认识,请大家先作自我介绍。同志们怀着激动的心情,凝望着敬爱的周总理那亲切慈祥的面容,没有人说话。瞬息间,客厅里静极了,仿佛一根银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总理看到大家有些拘束,微笑着说:
"你们都客气,不说话,那我就点名了。请志愿军同志先介绍,从左边开始,都要讲。"
于是志愿军的同志开始自我介绍,当一位右手缠着绷带的女同志站起来,正要讲自己的名字时,周总理一下子站起来,迈着矫健的步伐,快步走过去,紧紧握着那位同志的手,然后向大家介绍,说那位同志是一个护士,她冒着敌人猛烈的炮火,五次冲上阵地,抢救战友,身上负了六处伤,右手也被打断,仍然不肯离开战场,因流血过多,晕倒在阵地上,才被同志们抢救下来,至今还有两个弹片在身上没有取出来。战斗结束后,荣获一级战斗英雄的光荣称号。总理对这位女英雄的情况非常了解,介绍得十分详细。总理的话音刚落,大家热烈鼓掌,向这位英雄战士表示崇高的敬意。总理又请那位女英雄坐在自己左边。
等志愿军的同志们介绍完之后,总理请西藏的同志们介绍。
讲到这里,娜真的心情特别激动,她说:
"我们一个个向总理汇报,我旁边的一个同志介绍完以后,就轮到我,我的心怦怦地跳,看着总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队长在我右边,轻轻地推了我一下,我才站起来,还是说不出话,心跳得更厉害,也忘了向总理敬礼、向总理问好。总理慈祥地看着我,亲切地问:'你是藏族同志吧?叫什么名字?'我说了自己的名字,李队长向总理汇报:'娜真同志是农奴的女儿,第一次到北京来。'总理带头鼓掌,满面笑容地说:'欢迎!欢迎!'然后让我坐到他的右边。"
格桑娜姆双手抓着娜真的胳膊,羡慕地说:"你多么幸福啊!"
李刚插话说:"这时一位记者走过来,马上给她照了一张相。"
吉村兴奋地说:"照片带来了吗?让我们看看。"
娜真说:"在帐篷里,明天给你们看。"
李刚笑了笑,对吉村说:"你们不用到卫生队去,边巴手里就有一张。"
吉村在边巴的肩头上重重地捶了一下,说:"快拿来叫我们看看,你还保密呀!"
边巴红着脸说:"别着急嘛,照片又飞不了,先听人家讲。"
娜真又接着说:"总理问我:'观礼团里有几个藏族战士?'我回答说有五个,女战士就我一个。总理鼓励我说:'参军半年多,你的汉话学得不错嘛!'又问我,'我们说的话,你能听懂吗?'我说:'能听懂一点儿。'看到总理那么和蔼可亲,就像在自己亲人身边,也不那么紧张了。总理又对我说:'农奴妇女受苦最深,是不是这样?你们是农奴出身的第一批女战士。过去我们长征,经过藏族地区时,有不少藏族同志参加红军,现在都成为各方面的领导骨干,但还没有女同志。你们长期受压迫,站起来不容易,要好好学习,不断提高政治觉悟和工作能力,腰杆才硬,斗争精神才旺。'我听不懂的地方,总理让李队长给我翻译。还一再问我,听明白了吗?我说听明白了。总理就高兴地笑了,还表扬李队长藏话学得不错,翻译得很好。总理又指着志愿军同志说:'你要向志愿军的英雄们学习。'那位女英雄谦虚地说:'要向进藏部队的战友们学习。'她又把一枚奖章送给我作纪念。"娜真从棉衣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一枚用红绸子包着的奖章,队员们争着传看。
娜真继续说:"我汇报完了以后,李队长汇报了自己的情况。"她看着李刚,好像在说:请您自己讲吧。大家也把目光转向李刚。
李刚接着说:"总理听了汇报,就对我们说,党中央、毛主席对西藏问题,历来十分关心,十分重视。最近毛主席对西藏的一些领导同志讲:我们对西藏民族的希望很大,将来会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会对全世界有帮助。指示我们一定要把西藏的事情办好。说到这里,总理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两道浓眉下,那双充满智慧、炯炯有神的眼睛,环视了整个会场,满怀深情地看了看我们从西藏来的同志们,然后说:'同志们知道,在党中央、毛主席的亲切关怀下,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很快就要签订。这在西藏民族的历史上,在我国民族关系史上,都具有划时代的伟大意义,是毛主席民族政策的又一伟大胜利。'总理那锐利的目光落在娜真身上,和蔼地问:'你说是不是这样,娜真同志?'"
娜真说:"总理的记性真好,马上把我的名字记住了。"
李刚又说:"总理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同志们要到西藏去工作,那里条件很困难,环境很艰苦,斗争也是很尖锐、很复杂的。但是一个无产阶级的革命战士,应该有高尚的无产阶级革命情操,要四海为家,革命需要我们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去。古人说: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封建时代的人,尚且有这样的气概,何况我们革命战士呢!你们到西藏,就要热爱边疆,扎根边疆,一辈子为西藏人民服务。'"
李刚又用通俗的语言,把"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这两句诗的意义解释了一遍,尽量让藏族队员们听得更明白些。
娜真说:"李队长马上站起来,代表全体在场的西藏同志,向总理表示:'我们一定要听党的话,照毛主席、周总理的指示,下定决心在西藏高原战斗一辈子,把自己的青春和生命都贡献给藏族人民的解放事业。'总理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有这样的决心就好。'"
李刚继续说:"总理让我坐下,他自己却站了起来,走到客厅中间,慢慢地,然而又是有力地伸开双臂,从两边举到胸前,好像是要把五湖四海、天南海北的同志都紧密地团结在党中央、毛主席周围。总理教育我们说:'你们在西藏工作,要十分注意加强团结,只有团结,才能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起。'"
娜真接着说:"总理还说,毛主席最近在接见西藏的一些上层人士时说:'我们共产党实行民族团结、民族平等,不要压迫、剥削你们,而是要帮助你们。如果共产党不能帮助你们发展经济和文化,改善和提高人民的生活,那共产党就没有什么用处。'总理说,我们应该深刻领会毛主席这一指示的含义,建设好新西藏,让藏族同胞真正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
李刚激动地说:"这时,总理转过身子对娜真说,以后我还要到西藏去看望藏族同胞,看看解放了的新西藏。你们欢迎不欢迎呀,娜真同志。"
吉村无限向往地说:"要是周总理能到西藏来看我们,该有多好啊!"
娜真肯定地说:"总理会来的,总理一定会来的。"
李刚又接着说:"周总理对西藏的工作非常关心。和平解放西藏的谈判,自始至终是在毛主席、周总理的亲切关怀和直接领导下进行的。党中央、毛主席关于西藏工作的很多指示,都是周总理亲自传达、亲自贯彻。协议签订以后,周总理又专门找西藏的领导同志谈话,对如何贯彻协议的问题,作了许多重要指示。"
娜真说:"五月二十四日那天,毛主席专门举行盛大宴会,庆祝签订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并发表重要讲话,号召各民族要团结起来,共同发展政治、经济和文化。"
李刚回忆当时的情形说:"刘少奇副主席、朱总司令、周总理,以及党和国家的其他领导人都出席了宴会。刘副主席还举杯祝酒,热烈庆祝西藏回到祖国大家庭的温暖怀抱,祝贺西藏民族繁荣兴旺。"
由于解放军到扎青的时间不长,加上这里交通闭塞,文化落后,群众对外界的情况知道得很少,所以李刚和娜真讲的这些情况,藏族队员们觉得非常新鲜,很受鼓舞,尽管还有一些地方听不明白。在邓珠大伯看来,一个农奴的女儿,能够到金色的北京城去,能够见到我们国家最大的"官",还被邀请到他们的家里去做客,一起谈论国家大事,这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他无限感慨地说:
"现在世道真是变了!娜真姑娘,你是一个有福气的人,上一辈子你一定是积了大德,今生才能享这样的大福!"
边巴说:"邓珠大伯,不是娜真上一辈子积了德,也不是她一个人有福气,有了共产党、解放军,我们都会成为有福气的人,都能够过幸福的生活。"
格桑娜姆的双手紧紧抱在一起,贴着胸口,深情地说:
"我们要真有那份福气,该有多好啊!"
李刚和娜真充满激情的回忆,如同在严冬的夜晚,燃起了熊熊的篝火,温暖着这些高原战士和藏族同胞的心,使他们更清楚地认识到党的关怀和祖国大家庭的温暖。
十月一日那天,战士们都起得很早,他们又精心地把驻地布置了一番,使节日的气氛更加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