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这几日着实乏透了,吃不下,睡不着的折腾了几日,本来身子就虚,这会被丫鬟婆子们拥着走了,刘青彦也需要好好睡一觉,进些膳食,临走时看了云清一眼,尽管云清在低头行礼,但还是感觉到那束目光的深沉与探究。心里突突跳了两下。
小四、小五看着两位主子出了院门,激动的跑过来,一把抱住云清,劫后余生的激动中努力压低声音:
“谢谢你,谢谢你云清姐,今天多亏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子,我好怕,好怕会跟前头翠羽一样……”
翠羽是以前沈薇贴身丫鬟之一,不知犯了什么错,被一顿打死丢到了乱葬岗,翠羽两个字也成了侯府下人们的忌讳。
紫莲原本也是伺候沈薇的贴身丫鬟,后来看她稳重贴心,便给了煜哥。紫莲听小四提及翠羽,忙上来拉开低声哭泣的小四:
“作死么你个丫头,没事儿提她做什么!今天多亏了云清姑娘,要不然这一院子里的人……”顿一顿:“云清姑娘于小主子、于我都有大恩,请受我一拜。”
说完就要磕头,如果小少爷有什么好歹,她身为贴身大丫头肯定是要陪着去的。主动陪着还能落下个忠仆的名声,若是等着被处死,那可能清明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云清哪能让她磕下去,忙放开小四、小五拉住紫莲,这时,一屋子伺候的人都随着点头称谢,要给云清行礼,云清连忙说:“别、别、别、你们别这样,咱们都是一样的人,有难了理应互相扶持,大宅院里生活不容易,谁又能保证一直得主子欢心,能帮忙的时候拉一把,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紫莲听了这实实在在的老实话,笑着说道:“姑娘这次立了大功,以后全府上下都要敬着了,再得了少夫人的倚重,往后必定是顺水顺风的。”
云清笑笑:“我这人哪用别人敬着,只盼着小少爷身子早些好,少夫人能多赏几两银子呢!”
一句话说的一屋子人都笑起来。
“好了,你们也累好几天了,都去休息吧,今天我值班,你们放心,我一定把小少爷看顾好了!”
众人都说:“有你在我们哪有不放心的,只是怕累着你。”
云清摇摇头:“没事,哪就那么娇弱了。”
紫莲知道这屋里的人提心吊胆忙了好几天,都累了,不再推脱:“那好,咱们都去休息,留小四在外间值夜,看着灯火。都散了吧。”
少顷众人散去,小四坐在外间的地毯上打着瞌睡。
云清坐在床沿,看着熟睡的小少爷。
以前只是远远的见过,出门从来都是被奶娘牵着或是妈妈抱着。身子瘦小,脸色偏白,身前身后围着一大堆伺候的人。闲杂人等轻易不能近身。
今天灯下细细打量,好可爱的一个小孩,白净细腻的皮肤,有些婴儿肥的脸蛋,让人看了就想捏捏,黑黑的一字眉,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子都酷似刘青彦。只有嘴巴长的像沈薇。
可怜这小胳膊小腿的,就受这个罪,唉,有钱人家娇养出来的弱身子。不让跑不让跳的,身子怎么能结实呢。
一夜不停的冷敷额头和温水擦身,直到快天明时才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云清姑娘、云清姑娘,快醒醒。”
是紫莲的声音,云清睁开眼睛一看躺着的小少爷,马上清醒许多。伸手去摸小少爷的额头,发现小少爷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紫莲低声说:“你摸摸,是不是烧退了?”
云清仔细对比自己额头的温度,虽然小少爷的头稍微温热一点,但小孩子体温就是要比大人高一点的,欣喜的说:“是呢,我也感觉烧退了!”
紫莲:“那我马上去告诉夫人,传大夫进来诊脉!”
云清伸个懒腰,天已大亮,灿烂的阳光从轩窗中照进来,心情一下子敞亮许多,她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少夫人卧室里,沈薇正坐在妆台前,丫鬟伺候着梳头。听了紫莲的回话:
“真的退烧了吗?上天保佑,过几天去凌云寺给菩萨磕头还愿!冬梅去二门上传话,让外书房的王太医进来诊脉。”又回头吩咐:“梳个简单些的,快点。”
穿衣的功夫又细细问了昨天走后李云清的表现,听到云清昨晚说盼着多赏几两银子时,沈薇嘲讽一笑:
“到底是个奴才,只知道银子。这样也好,省的心大了管不住。”
仗着有几分功劳就想越过主子去的以前也有,不过就是事情过去了找个由头打发的远远的。尊卑有别是这个时代的规则。
紫莲扶着沈薇走进刘煜的卧室,刘煜已经醒了,倚在床头坐着,王太医闭目诊脉,沈薇不敢打扰,站一旁等着。
许久,王太医睁开眼睛点点头:“很好,烧退了,脉象也比昨天有力。好好调养些时日,康复不成问题。”
沈薇走上来一礼:“多谢世伯!”
丫鬟腊雪伺候笔墨,王太医开了方子,交代几句告辞走了。沈薇少不得打发人拿了谢礼将王太医送回府。
忙完后揽过刘煜:“煜儿好些了吗?饿不饿?娘亲喂你吃东西好不好?”
刘煜:“好多了娘亲,我要吃饭。”
“呵呵,饿坏了吧,这几天都没好好吃过。”说着拿过丫鬟端上来的米粥细细喂了起来。
刘煜在沈薇怀里撒娇:“这几天我总做梦跟人打架,好累啊!”
沈薇的泪瞬间流下来:“好了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做梦打架了!”
看着儿子喝下一碗米粥,又温言软语的哄着喝了药汁,吃了半片西药。陪他说了会儿话等药劲上来,看着儿子睡着之后,沈薇来到外间坐下,看着侍立一旁的云清:
“煜儿能好,自是有你的功劳,说吧,想要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