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凤眸徐徐抬起,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她,眼里竟然满是欣喜的光辉。
阮羽遥看了看他身旁的红琴和冷痕,定了定心神,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缓步走到南宫离尘面前,盈盈拜了下去。
“离公子,习之有礼了。”
“习之姑娘快请起。”南宫离尘伸手去扶,却被习之躲开了。他淡淡一笑,这脾气倒有些相像。
“离公子,此番前来,是想听习之弹曲呢,还是想看习之拙劣的舞技呢。”
“姑娘自谦了,自从昨日看到习之姑娘曼妙的舞姿,离某一直念念不忘,今日前来是想与姑娘合作一曲。”
“合作一曲?”阮羽遥略有些惊讶。
南宫离尘笑而不语,一伸手,一旁的红琴急忙将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长笛递了过来。
“习之姑娘,离某连夜做了一曲,不知习之姑娘能否随着离某的笛声,轻舞一曲。”他抿着嘴,眼里满是笑意,却总让人觉得他似乎埋下了什么小阴谋。
“好啊,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习之哪有不听命的道理。”
可是等南宫离尘的笛声响起之后,阮羽遥便后悔了。南宫离尘吹的哪里是他新做的曲子,分明就是《羽灵裳》。
听着这熟悉如同融入她生命之中的曲子,阮羽遥的眼眶不禁湿润了,不由地想起了她的娘亲,她赤着足在月光下的起舞,她盛装在晚宴上艳惊四座……
看着习之强忍着眸子里即将溢出的晶莹,脸上浮现的淡淡的忧伤,南宫离尘的心也痛了起来。就算一个人的装扮能骗得了人,可是一个人的回忆呢?记忆是不能骗人的,尤其是对自己刻骨的记忆。
正当南宫离尘想放下笛子,揭穿习之的时候。只见习之已经翩翩起舞了。
他的羽遥真是个聪明人,居然能在瞬间就将《羽灵裳》的动作全部替换掉。可是,她忘记了,就算她掩藏的再深,一个人的神态、小动作是很难改变的。
在悠扬的笛声中,在夕阳灿烂的光辉中,习之,阮羽遥,绿衫少年,阮凤濯,所有的身影都重叠在了一起。玲珑有致的身材,顾盼生辉的眼眸,除了那张妖魅的脸庞,其他分明都是他的羽遥。
南宫离尘再也按捺不住,将玉笛扔到桌子上,一把抱住习之。
“羽遥,我的羽遥,我总算找到你了。”他深深地吸着她身上的芳香,虽然有浓烈的胭脂水粉的掩盖,可是他依旧能闻到那属于阮羽遥的淡淡的体香。
阮羽遥也有些惊慌失措,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因为听到《羽灵裳》而一时不慎露出了马脚。可是她不能这么快就招了。她用力推开南宫离尘,故作害怕地掩着自己的衣襟。
“离公子,你怎么了,我是习之啊。”她看向红琴和冷痕,只见二人也是面面相觑。
“羽遥,”南宫离尘满眼伤痛,“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你应该恨我,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所以,你不要不认我。你知道,这一年多来,我找你找得好苦,我每天都想你,想的就要疯了。羽遥,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会补偿你,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他上前,紧紧地将阮羽遥搂在怀中。
阮羽遥转了转眼睛,计上心头。她伸出染得通红的丹寇,轻轻地抚上南宫离尘的脸庞。南宫离尘身子一颤,随即又将她搂得更紧了,“羽遥,你肯原谅我了,是不是?”
薄唇轻启,阮羽遥踮起脚尖,在南宫离尘耳边吐气如兰:“公子,让习之伺候你好不好?”
“什么?”南宫离尘如触电般,猛地松开阮羽遥,双手紧握着她的肩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呦,离公子。你说了这么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不就是想让习之被你的故事感动,委身与你吗?这种花样习之见多了。你放心,李妈妈收了你的钱,习之也定不会让你失望的。”阮羽遥故意面带轻浮地娇笑着。
果然,南宫离尘略带犹豫地看了看习之,随即默默转身在八仙桌前坐了下来。
阮羽遥正仔细观察南宫离尘的面色,却只见他突然笑了笑,一扫之前的阴霾,“好哇,习之姑娘既然如此通情达理,那么离某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不如现在就请习之姑娘与在下一同共入芙蓉帐可好?”
阮羽遥嘴角依旧挂着娇艳的笑,心里却暗暗骂着****、无耻。
一旁的冷痕听了,心中顿时急了。皇上要是偶尔来这种烟花之地听听小曲,看看舞,还可以。要是真的眠花宿柳,传了出去或者被宁丞相知道了,可就事情大了。他硬着头皮,在南宫离尘耳边低声说道:“主子,这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南宫离尘双目一瞪,“你们先出去吧。”冷痕还要说什么,便被红琴一把拉了出去。
暗红色的房门刚要关上,就听到习之高声叫道:“妈妈,快给离公子上壶好酒。”
守在不远处得李晚娘应了一声,将早已备好的酒送了过去。
“离公子,你慢用啊。”李妈妈满脸堆笑,语带双关地说着。在关上门的一霎那,她轻轻看了一眼习之,示意她,自己就在外面,如有需要可以随时进来救她。
习之轻轻地眨了下眼睛。她和床下的替身已经合作了近一年,从未出现过差错。所以,她倒是不怕,只是……
她转身拿起桌上的酒,缓缓倒入翠玉杯中。只需这一杯,南宫离尘便会暂时迷失了心智,到时她再将屋内的帘子都拉严,在昏暗中,南宫离尘定会将与她身材相仿,带同样人皮面具的替身当做是她。在这芙蓉帐内,颠鸾倒凤……
南宫离尘静静地看着习之,这杯酒她拿在手中已经半天了,她却一直都未递给他,莫非……南宫离尘淡淡一笑,伸手将酒杯接了过来。
“怎么,习之姑娘后悔了,不想让离某喝这杯酒?”
阮羽遥暗暗痛骂了自己一番,急忙解释道:“不是,怎么会呢,我只是……有些害羞了……”她拿出帕子装作擦了擦额上的汗,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哦,是吗?”南宫离尘笑着举起了酒杯,一点一点将酒杯靠近了自己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