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单霜洁一晚都没有睡好,脑海里将卢寒的话回放了几十遍,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男人的附属,这一回,终于自己要干一件大事了,心中的激动和不安,可想而知!
回到红安监狱,今天,无论是谁,都能明显地感觉到她与往日的不同,但具体不同在哪里,谁也不清。小文华每天出门都会带一些烙饼,给那些疼爱自己的大娘和姐姐,和她们聊天,玩耍,卢秀也一如既往地呆在角落,按部就班地生活,最近,她的话越来越少了。
单霜洁从这一刻起再也不对囚犯们说那些典狱长规定的假大空的套话,而是放开心扉,和他们聊天,了解她们的诉求,并尽可能地帮忙,为此,不惜和同事吵架,和上司翻脸,对监狱里司空见惯的恶行零容忍,只要见到,必然会上前抱打不平。
结果,没用了两个月,就成了所有女囚犯心中尊敬的单教导,与之相反,监狱的同事上级人人恶之,告黑状,穿小鞋,甚至将手段使到了卢秀和卢文华身上,单霜洁见招拆招,原本她骨子里就有坚强独立的本质,决定做一件事,哪里会轻易放弃,一个人扛着整个监狱的攻击,也不落下风。各种能使上的手段都使上了。终于有一天,典狱长受不了,一顿喝斥之后,宣布了将单霜洁调到军务作坊的决定!
卢寒听完单霜洁的埋怨,一点也不急,反而开心地笑了,道:“夫人,现在是见证你的势力的时候了!这几天,先在家里好好休息吧,不出五天,一定会一定会有人来请你去上班的。”
单霜洁疑惑不定地道:“这怎么可能?”不过,反正也被撸下了,先在家里歇着吧。
当天,红安女监所有的囚犯都绝食了。狱卒们并不介意,黄狱长也不介意,一群没骨气的穷鬼,还折腾了,先饿你个两天,到时候求爷爷给饭吃!
可是,一连两天,所有囚犯都不肯吃,即使门外摆的是鸡腿加白米饭,也没有人动,这一下,黄狱长才着急起来,开会商量对策,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正主意,无非还是和以前那样,取消放风,隔离,分个击破,美食诱之。有那些意志力薄弱的,在隔离是吃了狱方的美食,一回到牢房,立即被众女囚犯打得全部吐出来。毫无成效。
第四天头上,已经饿晕了十多个,再不施救,肯定会出人命,对于黄狱长来说,监狱嘛,死几个人很正常,但是她却知道这时候不能死人,在这种群情激愤的时候要是有人饿死,肯定会引起仇恨,到时候就难解了。
而一旦监狱里有很多人死去,反响太大,不要说这位置,到时候连命都难保,无奈之下,只得一面给饿晕的灌流食续命,一边放低姿态和囚犯谈条件,囚犯们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单霜洁回来。
如果从没有遇到这么好的狱官就罢了,反正大家也麻木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要不死,什么不能忍受,可是,在遇到这么一个真心为她们着想,和她们心贴心,并不惜与同事上司反目的单教导,大家怎么能够让她就这么被赶走?
就像永夜里的一盏灯,就像猛兽群里唯一的一个善良同伴,就像沉入深渊后的一根救命绳索,谁愿意放开?本来,女人天性都有一些自私的因素,但是单教导的离开,却将这些心性脾气各不相同的女囚犯们拧成了一股绳,形成了一股力量。
这就是势力!
经过谈判之后,狱方妥协了,派人去请单霜洁回监狱工作,但是,被拒绝了,还是单霜洁怕女犯们饿得久了,怕出意外,这才答应去上班,如果按卢寒的意思,一定要拒绝个三五次,黄狱长不亲自来请就不去。
大家都知道,这个谱能摆多大,到时候才越有话语权。
不过,自此以后,单霜洁就不算是初来贵地,被支使来支使去的小狱吏了,而是拥有一股势力的狱吏,即使是黄狱长,也得给三分薄面。狱吏们的恶行,因为有单霜洁的存在,也有所收敛。
当然,这是后话。
过了两天,估摸着叶家嫂子的衣服也做得差不多了,卢寒决定去看看,一路上却看到到处设卡,盘查往来路人,街上兵丁来来去去,看样子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来到叶家门前,啪啪啪一敲门,开门的正是宫玉,见是卢寒:“卢兄弟,你来啦,快进来,做得差不多了,来看看!”叶家嫂头中指戴着铜针顶,手里拿着针线往头头抹头油。
展开这件差不多算是完工的衣服,卢寒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说:“叶家嫂子,你用心了,这束口,这针脚,做得很精致!你这两天一定是赶时赶工,没睡好吧!”
宫玉听到夸赞,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道:“都没什么,只要卢兄弟满意就好!”
“我很满意!”卢寒笑道,拿起桌上的剪刀,将衣服的腰间剪了开来,从两边腰的位置挖出一段布条。
宫玉听他说满意,这会儿又拿剪刀剪衣服,想要撞拦住时已经晚了,连忙说道:“卢兄弟,是不是我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卢寒道:“没有啊,你做的挺好的,不过,我想试试改动后的效果,我这里剪掉的呆会儿你缝合起来,对了,前胸的位置那显得突出些,你这个……太平了,想想办法,在裁布的时候,这里到这里这一块要斜一点,这样缝合起来的效果多较好!”
卢寒拿着这件衣服,翻来覆去地看,一边看一边说着自己的见解,宫玉一开始还在自责中,慢慢也进入了状态。将卢寒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住,希望能够跟上他的思路。
原来,这个叶家嫂子活儿真是不错,那针角到卷口藏线的水平,电衣车都没法比,问题出在了裁剪上,布料没裁好,该表达的创意没有表达出来,就像一篇文章,即使词再华丽,没有好的情节,就显得平淡没有味道。
这件衣服也是,太中规中矩了,显得有些古板。
卢寒这里修一点,那里改一点,该补的地方拿炭笔做好记号,点点划划了大半晌,双看着叶家嫂子将自己改的衣服重新缝合起来,看着形差不多了,却没有神,至于到底是什么,卢寒也不知道,可能就是一种感觉吧!
卢寒想了想是不是修改的太多,布料太碎了,线条不流畅的原故,于是让宫玉昭着这样样式再做一件,他早知道像这样的设计不可能一次成功,只能慢慢改进,没办法,没有专业,只好用土办法了,不过,这次的改进让他很满意,毕竟,已经有了他设置的样子了,接下来的调整会更细化。
从叶家出来,正好碰到自己的房东祝老者在晒太阳,这个时节,太阳照在人身上已经不温暖了,聊胜于无而已。
见到卢寒,祝老头远远地就打招呼:“刚去叶家了?”
“让叶家嫂子帮做件衣服呢!”
“好了吗?叶家嫂子手可巧了,这一带闻名呢”
“还没!”
“对了,”祝老者道:“这两天有一个女孩子,一直在这附近找你呢,我也不知道你的住处,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肯说。”
女孩子找我?卢寒愕然:“老伯,你确定是找我?”
“是啊,你不叫卢寒吗?”老头高兴了:“别看我这么大年纪了,耳朵还好着呢,不会听错的。”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这里没有认识的朋友,所以疑惑!”告别了老头,卢寒突然想起,上次林中之劫的起因,就是在这里遇上了佟小雨,被他们追赶这才逃进林子里去的。“这丫头,不会还寻思着还要报复老子吧?气性未免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