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飞紧紧地揽抱着她,感觉到她呼吸的急促,自己的心跳也渐渐地加快,“在为臣的眼中,你就是南月,南月就是你,你抛不下南月国,而同样地,南月国也抛不开你啊!陛下,不要放弃自己!不要放弃南月!算白敬飞求你了!”
“……”冷潋月说不出话来。琥珀色的眼眸子瞬间有些混浊,也许这番话才是读出了自己的内心。
“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冷潋月坚定地说道。
“嗯。”白敬飞点点头,搀扶着冷潋月一步一步地朝着回路上走去。
可饶是这样,行程缓慢,远不及那涨水的速度快。
不一会,那水已漫过了他们俩的腰际,如此下去的话,再没多久,恐怕就会淹至顶部。
“看来,我们真要死在这里了。”冷潋月有些无奈地笑道,眼瞳里划过无数的玄光,“只是,没想到最后还要连累到你陪我一起留在这里。”
“就算是死,臣也无怨无悔!”白敬飞答道。
冷潋月看着他,忽而一阵感动,“你真傻!这么年轻的生命,要是活着,还能再为南月国作贡献。”
“没有了陛下,就没有为臣……活着也没有意义……”白敬飞感恸地言道,此时此景,似乎内心深处已经有些什么物质在缓缓的流动着。
“……”冷潋月有些惊奇的看着他,从他的眼眸子里不难看出那份挚恋,倏地,她别过脸去,“我们还是快走吧。”
“嗯。”白敬飞点点头。搀扶着她小心地往前进。
艰难的前行,步步为营,只可惜,没行多久,冷潋月就感觉到身体极度的疲软,似乎要倒在那水下去。
“陛下,陛下……”白敬飞大惊道。
“朕……朕快不行了……”冷潋月断垣残壁的声音飘浮了过来。
蓦然。
从不远处掠过一阵灯光,并且还有人细细的说话声音。
白敬飞徇眼望去,看到那由远及近的一艘小船朝着这边过来。
“陛下,撑住啊!有人来了!我们不会有事的。”白敬飞惊喜万分,一把将她牢牢地扶在自己的肩上,让她不至于滑下去。
船近了,船板上有两名船夫,从船舱里走出来一个戴着梅花湛金面具的男人。在看到他们后,抛出绳子将他们给救上了船。
还没待白敬飞说话,对方的剑已经架上了他的脖颈。白敬飞有些惊异,可此时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很明显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
而冷潋月无力地伏在船板上,痛苦地拧着眉头。那戴面具的男人走上前弯下腰,正准备将她抱入怀中时。
“你是谁?不准你碰陛下!”白敬飞大声喝道。
“哼!就凭你,还不配知道朕的名字!”柏君邪冷声道,一把将冷潋月抱起身来,进入了船舱。
白敬飞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两船夫随后将他给绑缚住。
船舱内细若无声,似乎只听得见她微喘的气息。
柏君邪看了她一眼,将她平放在船板上呈舒服的姿势。从怀里掏出一锦帕,擦拭着她脸膛上的水渍。那面具下的眼瞳里透出无限的光润,似乎带着那些复杂着难以言语的情愫。
没有纸只片语,只到船缓缓地朝前行进着,一直到划出这条漫长的密室。
也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只看见那浅蓝色蔓纱的帐顶。
这里……
冷潋月有些困顿,脑子里渐渐地清晰起来,对了,她应该是在那地道里的水中,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
白将军,他又在哪里?
当她侧过脸来时,看到的不是白敬飞,而是一个穿着浅色华衫的男人。他的背影修长,全身散逸着温润的陌生气息。冷潋月根本想不起曾经在哪里见过此人的背影。
“是你……救了我么?”冷潋月坐起身来,望着对方的背影。感觉到身体仍然十分的虚弱。
“……”对方没有答话,渐渐地转过身来时,让冷潋月本来平静的脸庞上渐渐地变得有些郁葱。
是他?
柏君邪看着冷潋月淡然地笑了笑,“好久不见了,冷潋月。”
冷潋月有那么一会的错愕,怎么会是此人?脑子里好一会都回不过神来。难道说……
“柏君邪,告诉我,苏太后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冷潋月压低声音,已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过了多久了,你还是这样的美丽动人,一点也没有变。”柏君邪像是没有听到对方的问话,自顾自地说道。戴着铂金面具的脸庞上透出两道明锐的光亮。
冷潋月再也无法保持住淡定,她费劲地抻起身体,预备走下床来时。
“我劝你还是不要动的话,不然,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保不住的。”柏君邪淡而无味地道。眸心深处透出一袅不易察觉的复杂光润。
“孩子……”冷潋月驻住了脚步,不自觉得手抚上了自己的腹部,秀美的脸庞上拧着纠丝。
“朕真是没想到……贵为南月帝皇的你会为他而留下骨血?”柏君邪的话里隐匿着一丝妒嫉。
“……”冷潋月怔了下,看着他,缓缓地言道,“柏君邪,你当上了西楚国的皇帝了?”
柏君邪藐着她,笑容很恬静,“是,现在我也贵为一国的帝皇了。”静静地走到她身边,“潋月……朕很想你……”
那深情的注视下,让冷潋月有些诧异,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有时候,她都感觉是命运的捉弄,她从来就不想此人为自己而做些什么事。说白了,她是无法回应他的感情的。
冷潋月别过了脸去,“柏君邪,你为什么会来到这南月,不要告诉我,你只是为了说这些缠绵的话语才特地来一趟。”她的头脑很冷静,已然在猜测对方的用意。
“为什么就不可以呢?”柏君邪反问道,眼眸里掠着亮光,“当你为那个人而思慕时,有没有想过,在某个地方在某个不经意的国度里,也一样有人在为你思慕。”
“你不要再说了!”冷潋月忽而恼道,抬起秀美的脸庞,随即放平稳心态,“柏君邪,我真的是没有时间跟你来扯这些毫无意义的飘渺的东西。你明白吗?”
“再则,既然你也贵为帝王,就应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冷潋月的声音很淡定,直觉苏太后失踪一事绝计和这人脱不了干系。
“你在教训朕了?”柏君邪笑道。不经意地一把握住她的手。
“不!不要这样!”冷潋月抽回自己的手,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柏君邪怔了怔,一抹不易见的伤痕留下那俊逸的脸庞上,“你到了现在,还是对我这般冰冷?一点也没有改变。”
冷潋月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良久过后,才叹了口气,“柏君邪,何必在执着那无望的感情呢?让自己出来吧!这样你会幸福很多的。”
柏君邪倏地凝望她,“你想让朕幸福吗?”
“……”冷潋月有些错愕地别过头去。
“你还是很关心我的,不是吗?潋月,你别骗自己,我相信在你的心底,一定有朕的一席之位,对不对?”柏君邪看着她,一手搭上她的肩膀。
冷潋月身一怔,立即侧过身去躲过他的触碰。
“不,这都是你的一厢情愿!我对你……根本就没有那种男女感觉!”冷潋月答道。
“你说谎!”柏君邪眼光变得凌厉起来,倏地伸臂抬起她的下颚,让那优美的曲线尽展在自己的眼下。
冷潋月挣了两下,由于身体太虚弱的原因,没有挣脱掉。
“你放开我!”冷潋月急道。那冰凉的指尜让她有丝心惊。
“跟我回西楚!”柏君邪终于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不”冷潋月拒绝道,她怎么可能随他回去?
“难道你不想要你肚子时的孩子吗?”柏君邪淡淡的话道,丝毫不怕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卑鄙用心,“本来我还在想怎么样才能让你心甘情愿地随朕走,而现在来看,这一切似乎很顺理成章啊!”
冷潋月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真卑鄙!”
柏君邪心底有丝拉痛,但表面仍是淡而无味,“呵呵!随你怎么说好了!这次我来就是为了带回你!”
“那苏太后呢?是不是你派人掳掠了她?”冷潋月盯着对方。面前的人肯定是疯了,竟然想到这样威胁自己?
柏君邪侧过脸来,逼近那秀美的脸庞,清晰的吐语,“潋月啊!知道吗?当我看到你在那水里奄奄一息之时,是怎样的感觉吗?”
“……”冷潋月看着他几近逼近的面孔,忍住了呼吸声。
“朕真的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即感觉到痛心又感觉到兴奋……你知道吗?那种得不到的失去的感觉,是你无法能够体会到的。”柏君邪的话语里满含着幽幽的深怨,仿若是积累了许多许多年一般。那情感是压抑得太久了,让人憋得都有些心里变态了。
“你到底想要怎样?”冷潋月尽情放平自己的心态,直觉这一刻若是与对方硬碰硬绝对是讨不了好处的。那就不如先顺着他的意思,她再想办法救出苏太后。
“你知道……我想怎样……”柏君邪笑得很邪臆,却带着丝淡淡的忧伤。
冷潋月沉默了一会,才道,“好,我跟你走!不过,你要放了苏太后。”
“潋月……”柏君邪激动起来,一把将她拥住,“你真的愿意跟我走吗?”
“我不愿意又能怎样,现在人都在你的手上了。”冷潋月苦笑道,接着不再言语。
柏君邪温柔地抚着她的秀发,语气低缓,“放心好了,潋月,我会给你幸福的,让你最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
是么?最最幸福……可惜,她从来就没有这样觉得过。
冷潋月的脸庞变得更加地郁葱,“那你先放了苏太后,让她平安地回到南月皇城。”
“呵呵,行,那个老太婆,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柏君邪笑道。拥着她在怀竟是这般舒惬,那长年失落的心底仿佛没有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