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放心了,我不说,你早晚会知道的,听杜主任说;“你以后不能站起来了!”。哎!不能站起来了!三个月了,不能站起来!不能站起来了!直到今天才像听天方夜谭般地第一次知道这个可怕的事实!太突然,太猛烈。令人无所适从。
天啊!我是家里惟一顶梁柱,我还要送我女儿上大学,女儿大学还没毕业,我还有人生当中几大任务没完成,一切希望都是失望,一切设想都是幻想,一切感觉都是错觉,一切好话都是谎话!我这一生就被铝合金砸得完蛋了!难怪以前女儿对我说,天塌下来由他两姐弟任担,站不起来了!永远倒下了!这句话让我心碎,心里跌落底谷,好像整个天煽下来了,当时如五雷轰项,站不起来了!永远站不起来了!泪流满脸。
我下辈子就瘫痪在床上,我什么活下去。一天这么多医药费谁给任担,当时我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现实,真不想活想马上想到墙上撞死,我瘫了活着没用了,天啊!我活在世上的价值是废物、累赘、负担、我活着其实是一种对时间的浪费,从头再来吧!早死早投胎下辈子好玩,然后,我茶饭不吃准备绝食,生与死在头脑里苦苦争扎,不论医生和亲人什么劝说,心里总想不开,很绝望,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脑子里如榛莽充塞,乱哄哄地想得乱哄哄,夜深了,毫无睡意,只有悲哀愈加强烈,下雨了,雨声是我不断的哭声,雨水是我不尽的泪水啊!严酷的现实,犹如睛空霹雳,犹如天塌地陷,让我承受不住。支持不住。想到自己从此不再属于明天清风,想到青山绿大自然去走走再也不可能,不能站起来我就要在床上躺到死!想起恐惧、窒息、压抑、绝望,泪水往笼头流,越想越黑暗。心里想得痛,泪流成河,哭得皮包眼肿,眼睛向兔子,这种艰熬没经过的人是想不到的。
白天想得发呆,平时爱说爱笑变得沉默不语,没有动静,没有理智,没有好梦,只有恶梦梦到鬼向我招手,我像死人一样平静。碧空消失了,斜阳消失了,春天消失了,一切美丽和美好都把我关在门外,这条路难行:生不易,死不易,去意徊徨;孤独痛苦、绝望悲伤,诸多滋味惟我一人尝!死不能,生不能,进退茫茫;刀山火海、地狱天堂,众多艰难孤胆只身什么闯!泪如雨下,心碎了欲哭无泪,连大小便都失禁,作为一个女人给我带来及大的不便,老天爷这么没眼!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种报应?可偏偏砸得我不死不活,让我倍受折磨,这几个月被病痛折磨得真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就像打城十八层次的劳改犯,觉得自己从现在起就要在地狱里受煎熬,我真想自杀。
想到不能像从前那样潇洒地活,就想能够潇洒地死,但死又是那么不容易,真羡慕那些能够自杀的人,他们无论是跳楼、卧轨、触电、悬梁。都那么轻而易举,潇潇洒洒,利利落落,可我呢?全身就是一只手能动。什么死!跳床死我爬不起来,床两旁捆扎有铁杆摊住,想买安眠药自杀,但难买,我对医生说,睡不着觉要医生开安眠药,护土就只送一二粒安定片给我,根本就不给我开安眠药吃。我又失去死的计划,全身不能动想寻短见都难。
那天,我看到保姆在小护土那借来一把剪刀,剪了东西忘记还给护士了,就摆在我的睡头柜上,保姆打热水去了,我就给它藏到我的笼头下,准备人深夜静的时候就自杀,当天晚上保姆给买来饭我吃不进,我想起死也难活也难,如果我就这么死了我的两个儿女和我的亲人会伤心的,不死我寸步难行,给儿女们增负担,保姆和病友都问我哭什么?劝我心情放开,我没话回答,我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在饭里,我想即死也要吃饱饭,免得下辈子做饿死鬼,我一口一口将饭和眼泪咽了下去,我想,死了对我也是一种解脱,我活到这里也不能照顾两个儿女反倒增加他俩负担,死吧!那里黄土不埋人。
到了半夜,整个房间的灯都息了,像死神一样的寂静,我用左手到枕头里摸我藏好的剪刀,准备割手里大动脉,因全身就是左手头能动,行动不便又看不到摸剪刀就拿了五六分钟才从枕头里拿出来,刚拿出来正碰到护土进来查房深夜一点四十,我赶急把剪刀藏到被子里,被老护土发现了,掀开被子一看是剪刀,赶急拿走,问我拿起剪刀有什么事,我没啃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护土很明白以后不给拿剪刀给病人立急把剪刀拿走了。我自杀的念头又破灭了,真是生也不能死也不能了!心开始流血,灵魂在痛苦呻吟,精袖崩溃,支柱坍塌,对自己、对生活、对一切的一切都失去信心!后来护士长给我进行心里疏导说;“你要想开点,你看你两个儿女对你多好,就算你不能动你坐在家里给他们指点指点也好,有你在家家存在”。说起也是道理我心情稍微好点,不能该死就好好活吧!情绪一日平稳一日就担心治疗费。
这场灾难真让我痛苦欲身,那昂贵的治疗费每天两千最少一千五,压得原本不富裕的家喘不过气来,真是雪上加霜,当时那半个月身体非常虚弱经常要输氧气,没钱医院就给我停治疗,不输液不消炎伤口就会感染后果不赶设想,如果没钱停治疗,和死神相隔一张的我生命就要亮起红灯,全家人以泪先脸,不知所措,一筹莫展,为了抢救危在旦夕的我,把一家人惟一惟持生计的小店也转让出去,还四处向亲戚朋友借了三万,向银行代款四万,家里变得一贫如洗,一家三口生活没有着落,还外责累累。
自从我出事我的两个儿子长大了,女儿萍萍在校是学习很努力刻苦学习,在学校是学生会主席。儿子军军由于家里贫困凭自己学过两年的技术挣钱了,自从我砸伤儿子一夜之间就成了家里惟一的顶梁柱,就到桂林兴达公司打工修和安装空调,军军十八岁的儿子就像个可怜的小鸟每天去寻找食物。
为了病床上母亲要钱治病,冒着生命风险在十多层高的墙壁上安装空调,下面悬空没有任何东西踩靠一条绳子困在腰上,可怜的儿子就掉下悬空的墙壁上,拿起钻机钻孔安装和修空调。在那种惊心动魄中挣钱,万一不小心后果真不赶设想,我睡在病床上想起心碎了。到了晚上六点钟是军军下班的时间了,我就双眼盯住门看,盼望我的儿子回家,天气炎热那段时间是装和修空调的旺季,军军要到晚上十一二点钟才回家,他没回家我这颗心总是没闭着牵挂着他,等到他回来了就放心了。
如果没有这场灾难我的儿子还正在深造学枝术啊!何能冒着生命风险在十多层高的墙壁上安装空调,军军早出晚归,晚上回来我看着军军的脸上一滴滴汗珠顺着她那嫩白的面颊流淌着汗印向地图,汗水湿透了衣服,军军连房子也没钱租,就住在我病房的阳台上,看着星星月亮睡觉,阻台就是他的床,天空就是他的房,下雨就无法睡被子雨水淋得湿湿的没睡晚安然觉。这一切困难没有压倒他的坚强志气,每天硬着头皮奇着自行车去安装空调,总是披星带月回家,我到那里儿子们就到那里每到星期六,女儿和她男朋友儿子三人就陪伴在我的床边,陪聊天逗我开心,给我买很多好吃的东西,用手一口一口喂我吃,很孝顺我,让我枯萎的心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