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接受你因为我配不上你,我受不起你的爱。你知道吗,我现在只要一想起我结婚的原因我就特想抽自己一巴掌。一方面我想和别人结婚去完成爸爸的心愿,一方面我又不想让别人的幸福成为我利用的对象,所以说到底,对你破坏了我和梁彬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是该怪你还是该谢你。”
“可是我愿意,我愿意成为你的新郎让你去完成你爸的心愿,因为我爱你!”说完这三个字,戴晓阳的眼泪就下来了,他的脸上却含着笑,他接着说,“我真的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既然我们相爱,那么结婚就不是为了完成你爸的心愿,而是为了迎合我们自己内心最真实地想法。你觉得呢?”
章雪不说话了,静默这站在那里,掰扯着幸福和利用之间的比例,自己却又一次被戴晓阳紧紧抱住,然后炙热强烈地吻又冲着她的嘴唇征伐而来。章雪想反抗,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把戴晓阳推开,可是没用,这一次戴晓阳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松手,这是他对爱情的承诺。
章雪的反抗最终以失败告终,最终她只能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傻站着,任由戴晓阳一步步吞噬自己的抗拒和犹疑。他最终成功了,章雪还是流下热泪算是对他真心的回应。感受着戴晓阳唇部的温热,她动容了,不自觉就用手把他紧紧地抱住。
章雪不知道那场吻持续了多久,她只是清楚地记得戴晓阳对她说:“我们结婚吧!”
对,戴晓阳说,我们结婚吧。这是男人对女人最好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是结婚吧。章雪输了,输得心满意足。
当梦想和我们的距离达到了前所未有之近的时候,我们总是会意气风发,洋洋得意地去眺望远方的风景,以至于看不到眼下幸福。周浩翔的未来毫无悬念地摆在了眼前,这是磨剑多年后给汗水的回报,他自然来者不拒,可是当意外的惊喜冲昏了理智的头脑,那一些代表着束缚和豢养的条条框框就会由禁锢变成飞翔。和无数渴望成功的人一样,此时的周浩翔只看到了前进路上的曙光和指引,而对合同条款上对他人身自由的限制完全视而不见,直到七天的考虑限期进入了尾声,他才发现,那一系列看起来是为他的前途和发展做考虑的条约,实际上则是一串串的绳索,野蛮固执地将要捆绑在他的身上。
周浩翔表现出了抗拒,特别是对于一条要赴北京接受为期一年的培训的条目。北京,那也是个让他向往的地方,可是如果那是自己实现梦想的第一站,那未来的到来岂不是就宣告了爱情的彻底灭亡吗?周浩翔犹豫了,这是他走在星光璀璨的大道上的第一次犹豫,他不再急着前进,而是留在了原地徘徊,却不知道最后一点时间就这么在彷徨犹豫上消散殆尽了。
约定的时间就这么到了,周浩翔还没给这个选择写下一个答案,自己就已经置身在了约定的地点。那个给他曙光的陈远铭还没来,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就在此时,他的电话响了。来电话的不是与他有约的陈远铭,而是廖清晨的母亲。廖母地语气带着急促:“浩翔,清晨受伤了。她刚才下楼说要去散步,路上包被人抢了,还被撞倒在地,腿受伤了,现在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周浩翔马上赶往了廖母所说的那家医院,他到达的时候,包扎工作已经完成。医生说只是小伤,没什么大碍,但是周浩翔还是忍不住上前嘘寒问暖:“你现在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对周浩翔的出现,廖清晨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讶异,倒不是怀疑他对自己的真心,只是因为她知道今天对周浩翔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打断周浩翔的话,说:“你今天不是要去签约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一触及到这个敏感的问题,周浩翔就羞红了脸低下了头。那个选择周浩翔不想去面对,事业和爱情现在俨然成为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的俗语,无从抉择的他最终选择了逃避,廖母的一个电话就成为了他临阵逃脱的正当借口。
廖清晨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呀,你不是要去签约吗?”
耐不住清晨地再三追问,周浩翔终于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接到阿姨电话的时候那个陈远铭还没来,我担心你我就先赶过来了。”
这个理由足以让廖清晨信服,自从上次周浩翔态度坚决口吻强烈地表达了他对自己的爱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怀疑过周浩翔的真心。可是廖清晨还是忍不住吐出了责怪:“事情你也得分轻重啊,签约是大事,你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跑到这儿来呢,万一约没签成怎么办?”
“不会的,我给他打电话,约好了明天再见面。”
站在一旁的医生见不得两人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打情骂俏,一张纸丢到周浩翔面前说:“去一楼拿药,拿完就可以走了。”
周浩翔得令,一溜小跑奔到楼下,排队买药然后再上楼。就在他们一行人再走出急诊室的时候,有一个人从后面叫住了他们。出声的是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周浩翔转过头,白大褂也已经来到了三人面前。廖清晨这时也转过了头,白大褂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刚才还以为我认错了,现在看来我没认错人,”白大褂对着廖清晨说,“廖清晨小姐,对吧?”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廖清晨讶异地问道。
“我当然知道,一年前你出车祸还是我给你做的抢救手术。当时手术比较成功,但你的眼睛还是就此失明。一年前我答应过你,一有人捐赠眼角膜我就会联系你,然后给你做手术让你重见光明,这件事我一直都记得。前几天刚有一对眼角膜送来医院,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可是你留在我这儿的电话号码给我弄丢了,我正愁不知道上哪去找你,你说巧不巧,我今天竟然在这儿遇到了你……”
一年来,周浩翔每天都在做这个梦,廖清晨也每天都在做这个梦,可眼下梦想成真了,他们却齐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人都忍不住打断医生,要他再说一遍,医生乐于效劳,又说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周浩翔这才相信,禁不住笑逐颜开。廖清晨却笑不出来,不是不因为能够重见光明而开心,只是她还尚未被这个消息冲昏头脑。她问道:“那,如果我做这个手术的话,手术费估计要多少?”
“估计得八万!”
这个数字让周浩翔和廖清晨一瞬间都选择了沉默。这个数字没有很大的分量,可是对于在异地他乡摸爬滚打却仍然捉襟见肘的他们来说,却是高不可攀。这是一个让人望而却步的希望,现实就是这样,梦想免费,可是希望却需要付出代价,或者是金钱或者是努力,又或者放弃放弃一些东西。
三个人带着沉默的氛围上了车,这个希望他们要不起。
见母亲和周浩翔纷纷沉默不语,廖清晨也于心不忍,只好佯装无所谓安慰道:“你们不要这样,大不了这个手术我不做了,又没什么,反正这个瞎子我也当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