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是是是，两位爷跟着小三子去雅间就好。”老鸨满面笑意的看着司马茗靖和男子，将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叫了过来，“小三子，把这两位爷带到最好的雅间去。”
“嗯。”小三子微微有些青涩的看着两个人，说：“两位，请随我来吧。”
司马茗靖看着跟着小三子一起向楼上走的男子，叹了口气，喃喃道：“皇兄，你个这样，让父皇怎么能放心把皇位交给你呢？”随即，跟着两个人走了上去。
“这里真的是皇叔和天女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司马炎看着自己皇叔略有些害羞的样子，有些好笑，自己的皇叔，在自己的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大人的样子，什么时候见到过他这么一副样子。
“天女阁下来到凡间，是为了劝刚刚的三太子回天界的。”镜之灵淡淡的说。
“三太子？”司马炎愣了愣，“那个小三子是天界的三太子？”
“嗯。司马茗靖身边的男子是你没有见到过的大太子——司马茗清。他后来被司马明岳遣到边关督战，战死沙场。”
“司马茗岳是……？”
“现在的太上皇，司马岳。”镜之灵微微有些轻蔑的说，“他觉得皇上的名字不应该和其他人有重复就将自己名字里的‘茗’去掉了。”
“哈？”司马炎不能相信的看着镜之灵，“父皇不会做这种事的。”
“信不信随你。”镜之灵看了一眼司马炎，再挥袖袍，两人在一间正坐着四个人的房间里站定。
马茗靖坐在桌前，瞥了一眼对面的两个女子，一个淡妆浓抹，打扮得花枝招展，另一个略施粉黛，低垂着头，明显是刚刚来到龙凤阁的人，再看一眼自己的皇兄，正目光发直的看着两个女子，就差流口水了，司马茗靖微一皱眉，站起身，对着自己的皇兄说：“皇……哥，我觉得有些闷，先出去了。”
“嗯嗯，好。”司马茗清忙不迭地点着头，目光一直停留在眼前的两个女子的身上。
“呼……”司马茗靖走出雅间，叹了口气，
“三弟——为什么要在这里呢？父皇会生气的，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又让你在天池之底闭关思过一百年，你……”一个柔弱的女声从隔壁房间传了出来，司马茗靖愣了一下，上前走了几步。
突然，门大开，一个小男孩跑了出来，头也不回的向楼下冲去，“喂——三弟！”女孩也跟了出来，抬眼看到正站在门前的司马茗靖，吓了一跳，“啊，你，你……”
“姑娘，抱歉，在下无意偷听，只是……”司马茗靖看着女孩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对其作了一揖，抱歉的说。
“算了，今日之事，不许告诉别人。”女孩皱了一下眉，转身向小男孩跑的方向跑去。
“是……”司马茗靖转过头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做皇子这么多年，有几个人敢如此对自己说话？想着，低下头看到了一块乳白色的圆形玉佩，上面刻着一幅‘嫦娥奔月图’，“咦？这是……刚刚的姑娘的吗？”
“这一段事情已经结束，下一次的见面是在几天之后。”镜之灵转过头看着司马炎缓缓的说。
“哦。”
“时之流，过——”镜之灵将一个沙漏从袖内拿出，轻声说。
沙漏听到镜之灵的声音，突然加快了细沙滑落的时间，‘呼——’，两个人在沙漏里细沙滑过的时间，来到一处池塘，“这里是他们第二次见面的地方。”
司马炎的目光没有跟随镜之灵的指引，而是转向距离小池很近的幽府，府内正传出小孩子嬉闹的声音，唇畔变得柔和，隐约带有笑意。
镜之灵顺着司马炎的目光，望向幽府，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等到司马炎回过神来，有些抱歉的看着镜之灵，“啊，对不起，我……”
镜之灵抬起头，看着司马炎，口中说：“还不算晚，他们快来了。”
“三弟！回去吧，父皇真的会很生气的。”天女的声音从池塘的对面传过来。
“姐姐，我不想回去，父皇早就不是原来的父皇了，他被月神蛊惑了，只知每日玩乐，完全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齐熏哥哥和稚舟哥哥都很伤心，还有好多人都很痛心，明明那么一个歌舞升平的天界，被父皇治理成了什么样子？！……姐姐，你以为我怎么会想离开天界？我怎么可能想离开天界？！那是我的家啊！姐姐，我不想回去。”小三子看着天女，哭了出来，“……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母后……好想采薇姐姐和晓荷姐姐……呜……”
“三弟。”天女看着哭的正伤心的小三子，低着头，“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更应该到父皇身边啊，这样子，我们才可以让父皇不被月神蛊惑啊。”
“月神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当时不是和他在一起过吗？还有离五弟和罂姐姐，后来，姐姐还不是在中了月神的蛊惑的情况之下杀了罂姐姐，搞得现在离五弟被那妖女之女骗的下了界，还做了什么虐杀天使，姐姐，月神太强了，我们根本对付不了他的……”小三子泪眼朦胧的看着天女，“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三弟……”天女愣了愣，看着小三子，如何他知道那件事，不是月神做的，而是父皇做的，那该怎么办？他还会像现在这样为天宫和天帝哭的如此伤心吗？而且，月神之所以要蛊惑天帝只是因为天帝利用自己杀了月神所爱之人，这些事情，要不要告诉小三子？
“姐姐，姐姐——你也不知道怎么办是不是？”小三子看着天女一副为难的样子，心里凉了半截，眼中闪过一丝金芒，对着天怒吼，“月神，我们到底和你有什么仇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啊——”
“皇叔呢？怎么还不来？”司马炎跟在镜之灵身后，看着眼前几乎快哭成泪人的姐弟两个，叹了口气，早就知道，那个天帝根本就不适合做这个位置，可惜，那个时候明明有心想去帮天帝的，却……他却不知道当年事情的始末，现在的一切，只是天帝咎由自取。
“来了。”镜之灵的声音打断了司马炎的思考。
“咦？那不是上次遇见的姑娘吗？”司马茗靖看着路边的一男一女，手中紧握着一块圆形玉佩。
“好啦，我不强求你回天界了，但是，在人间，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遇到无理取闹的人，知道怎么办吧？”天女叹了口气，拿出手绢，仔细地擦拭着小三子的脸。
“嗯。”小三子也停止了哭声，点了点头。
“那就好。”天女笑了笑，“我也不久留人间了，这次下界还没和母后说呢。”
“姑娘——”司马茗靖走上前，有些犹豫地叫道。
“咦？”天女和小三子回过头看着司马茗靖，“啊，我记起来了，你是那天的那个人。”
“诶？”小三子愣了一下，看了看司马茗靖，又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抬头对天女说：“姐姐，你知道吗？这位公子自从上次见了你之后，就一天三次的往龙凤阁跑，每天都问我，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的，这次估计是在龙凤阁没有找到我，就问了小二哥。姐姐，我看这位公子也算是一表人才，不如，考虑考虑？”
“你，你，下界来没几天，什么好事没有学会，专学了这些东西。”天女脸色涨红，嗔怪道。
小三子耸了耸肩，目光转向司马茗靖，“大哥哥，你喜欢我姐姐吧，那就快追啊，最后，落得个两情相悦，说不定，我姐会留在人间陪你呢。”
“啊，哪，这个……”司马茗靖被小三子调侃的，脸色微红，说：“小兄弟莫要误会，只是在下那日见到姑娘急急忙忙的走了，将这个玉佩遗失，所以才……在下并没有其他意思。”
“诶？”小三子愣了一下，看了看司马茗靖拿出的玉佩，眼睛一转，说：“姐姐，这个玉佩可是母后送给你的礼物，你就这么将它弄丢了，看母后不被你气死。”
“你——闭嘴！”天女狠狠的瞪了一眼小三子，随后笑着对司马茗靖说，“谢谢这位公子。”
“不用。”司马茗靖将玉佩递还给天女，心中有些莫名的不舍，却在一笑之后，转身离去。
“喂——你就这么回去吗？”小三子愣了一下，难道自己真的想错了？
“还有什么事吗？”司马茗靖停下脚步，问。
“姐姐，说话啊。”小三子戳了戳自己的姐姐，小声说。
“啊，呃，”天女愣了一下，看着司马茗靖笑了笑，说，“已经快中午了，不知天女是否可以请公子去枫零酒楼……”
“唔……说得这么文绉绉的干什么，”小三子皱了皱眉，毫不客气的说，“呐，大哥哥，我姐想让你请她吃饭。”
“说什么呢？”天女惊讶地看着小三子。
“嘻嘻，你看看他同不同意吧。”小三子略微有些尽在掌握中的意思，看着司马茗靖。
“如此……”司马茗靖看了看小三子，皱了皱眉，
“怎么？不愿意吗？”小三子愣了一下，这个人为什么这样？明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还在这儿犹豫不决的，真是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还是算了吧。若是二位一定想要去那里，便与那老板说是司马茗靖请二位来的，他便不会受二位银钱。也算是在下请二位吧。”司马茗靖笑了笑，再作一揖，转身离去。
“为什么不同意呢？”小三子看着司马茗靖的背影，皱了皱眉，不解的说。
“因为你太不给他面子了。”天女瞥了小三子一眼，淡淡的说，“他是这个朝代的四皇子，身边阿谀奉承的人多得是，突然出现一个你，如此对他说话，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哦，那看起来，除了寿命之外，他还真是很配得上我姐姐呢。”小三子摸了摸下巴，喃喃道。
“臭小子，你说什么？”
“嘻嘻，我想好了，我要认真的将你和他撮合起来。”小三子坏坏的笑着说，眼神却无比认真。
天女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奈的说：“随你。”
镜之灵看着两个人渐渐远去，口中念道：“存于世间的爱，没有原因的背叛，思绪起伏的人心，总有一天会明白，爱的终结乃为恨……”
司马炎愣了一下，有些吃惊于镜之灵的话。
“该走了。”镜之灵转过身，对司马炎说。
“父皇——”司马茗靖站在‘议事阁’内，看着自己的父皇，“皇兄他……”
“休要再替他求情，他这个人，就算是强行将他按在皇位上，他都能把皇位给坐塌了，把先祖辛苦建立起来的国家给葬送。”皇上叹了口气，“如今，朕可以交托江山的人，只有你和老四，可是，你虽有治国之才，却略显优柔寡断，还是老四比较好啊……”
司马茗靖未语，沉默的看着皇上。
“怎么不说话？可是为父说错了？”
“儿臣不敢。”司马茗靖立刻跪下，淡淡的说：“父皇若是已经想好太子的人选，那儿臣自是应当恭喜，但是，儿臣只是希望父皇不要将皇兄……”
“朕不会怎么样他，只是怕茗岳会……罢了，你先出去吧，让朕自己静一静。”皇上摆了摆手，背过身去，不再理会司马茗靖。
“……儿臣告退。”司马茗靖躬身施礼，出了议事阁。
“大哥哥。”小三子摇晃着双腿，坐在议事阁前走廊周围的座椅上，笑着说，“出什么事了吗？怎么没见你最近来找我姐姐？”
“没事的。”司马茗靖笑着摇了摇头。明显不想让小三子知道最近发生的事，告诉小三子什么？说自己的大哥司马茗清和自己的四弟司马茗岳抢皇位，司马茗清明知自己抢不过，也就不抢了，放任自己沉沦于花间，后来被父皇知道，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现在父皇已经有意想立四弟为下一任帝王，并想要将大哥大太子的位子废了。而且，就算告诉他了又能怎么样？可以改变得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吗？虽然这件事，大哥不对，不过，父皇也已经做了自己可以做的一切，将大哥废了，以后四弟即位就不会再因着大哥的母后曾经害过自己的母后而去找大哥的麻烦，也算对得起已经离世的大哥的母后，父皇的皇后娘娘，而其他的皇子自有自保的手段，四弟也是一个比较宽厚的人，不会将和自己争夺皇位的兄弟真正下杀手，这样一来，其他的事情便不必再让父皇费心。
“嘻嘻，大哥哥何必要想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小三子笑着说：“倒不如现在将大太子的事情放手不管，和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四太子搞好关系。这样，自己既落得个局外人，未来又有了保障。如此不好吗？”
“你说的倒是容易，可是，今生生在帝王家，又怎么可能真正做一个局外人？”司马茗靖苦笑了一下，“而且，无论哪一边都是自己的兄弟，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怎么可能如你一般看得开？”
“唔……人类还真是麻烦。”小三子摇了摇头，突然眼前一亮，说：“不如，我让你失忆吧？这样，你既可以仍做自己的皇子，还可以做成局外人，如何？”
“这样的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司马茗靖笑着摇了摇头，“脑子里一直有一段空白，这样子的我，只知一味的逃避，又如何能成为真正的司马茗靖？”
小三子笑着看着司马茗靖，“呐，你这个家伙啊，每天想的事情这么多，小心会长白头发哟。”
“呵呵，多谢提醒。”司马茗靖非常礼貌的笑了笑，“可还有事？若是无事，在下要先行回去了。”
“嗯，还有事……”小三子点了点头，有些犹豫的说，“其实，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姐姐她，好像有些不太对……”
“姑娘怎么了？”司马茗靖愣了一下，立刻说。
“姐姐，可能是由于太引人注意了，所以，今天，姐姐住的地方围了好多人，看那样子像是要提亲一样……”小三子吐了吐舌头，微微有些叹息的说：“这次来告诉你，只是想说，姐姐她在人间不能随意使用法术，还请你去一下，把那些人请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