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念秋摆示意道。
“没事,你脸色不好,先喝杯热牛奶暖下胃。”吴亮放下手中的纸轻声回道,语气极其温柔。
念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并不想让他看到她的苍白。他的关心只会令她更难过而已。看了看他面前那张纸,想起了他说的重要的东西,莫非就是那张纸?她用手指着他面前问:“这就是你说的重要东西吗?”
吴亮未答,拿起手边的纸递到念秋眼前,念秋迟疑一下后接了过去,双手捏住认真的看了起来。
吴亮静静的望着她,捕捉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只见她由先前的苍白而逐渐红润有了血色,他知道那是因为激动。只是他不知道对她来说,这张纸里的内容到底是喜还是悲。
“你去找过陈思源?”她放下手中的纸,双手十指紧扣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服务生端了牛奶上来,她随即端起来浅浅的喝了一小口,心情慢慢放松了下来。
“这事说来话长,简单点说是我用了点小伎俩,再加上陈思源对你的印像极好,恰好他又知道一些有成与那个叫灵珊之间的事。其实另一个人知道得更详细,他叫刘前,目前在宁波,只是他不愿出面帮你而得罪有成。”吴亮一手握着装了半杯水的玻璃杯认真的回道,略显粗糙的手指关节泛着白,他的手在暗暗用力,跟她道出这些,他的心情并不轻松。
“刘前,这个名字我似乎听到过。”念秋言毕思索起来,美丽的大眼微眯着细细的想。
吴亮看着她,此时的念秋很令他着迷。他发觉自己对她的感情比年少时更浓烈,并没有因岁月的流走而减退。他一手支着额头望着她,静静的欣赏。
“我知道了,有成跟我说起过他。他说刘前为了想调到宁波去,而故意把手里一件完成了的工作归到有成名下,交换条件是让有成帮他调到宁波去。”念秋一下想了起来,突然开口说道。吴亮微怔一下,随即淡淡的回道:“有成的话,你信吗?”念秋立即低下头去,是啊!她可以信有成吗?只是那时有成说的话她都信了,所以她才在命运面前输得这么惨。
看她一副沮丧的表情,他又有几份不忍。但他并没有将知道的全部都告诉她,纸上所写的只是有成在婚内与灵珊同居的事实,而只字未提婚前就在一起的事。他只想帮念秋打羸这场官司,所以让陈思源只写了这些。他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不想牵扯太多的人进去。
念秋忽然有所顿悟的问:“刘前也是知道那个灵珊的女人和有成之间的事的吧?她和有成在一起的时间不短?”
吴亮看着她冷厉的眼神,那眼角隐约可见泪花。他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难受,他想:念秋对有成竟还有感情,她还在乎他。这样的认知让他很害怕,害怕与念秋之间不会有机会重来。他不答“是”,也不答“不是”,只默默的喝了口水看着她。
他的不回答,已经让念秋明白了答案是什么。对有成的恨在瞬间增强了十倍,咬牙切齿的将纸折好小心的放入包里。
“来,赶紧趁热吃。我今天还没吃早餐,早就饿了。”吴亮见服务生端了饭菜上来,赶紧转移话题,不想念秋沉寂在悲伤的回忆中,因为她现在的回忆里没有他,只有苏有成。
“哦!怎能不吃早餐,早餐这一顿很重要的,不吃容易得胆结石。以后无论多忙都得要吃早餐。”她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饭菜,抬眼望着吴亮一脸关心的说道。这一看才发觉他的眼神不知何时竟变得暗淡下来,早已没了刚见到时的神采飞扬。心想:也许他真的是饿坏了吧!于是率先开动起来,故意嘴里嚼得“吧!吧!”响。一副吃得很香的表情,心里却是苦涩一片。
吴亮笑了笑,那笑容极不自然,有几份无奈,几份苦涩。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正在心里慢慢滋生。他有时觉得念秋是自己心爱的人,却又离他如此遥远。有时觉得念秋只是朋友,却又离他的心如此近。他以“午夜梦回”的网名偷偷的给她留言,企图用这一种方式能与她心灵想通。只是网上也好,网下也罢,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总是若即若离的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看她吃得很满足的样子,他知道那是她装出来的。他并不喜欢她在他面前表现得如些坚强,他多么希望她能偎在他胸前大哭一场,把从前关于苏有成的种种用泪水洗涮掉,把她以后的人生放心的交给他。可是她没有,她越表现得轻松自在,他便越心伤。
一顿饭吃完,两人各怀心事,吴亮要送念秋回家,她也未拒绝。他有车,可以省掉打车费,这是她对他说的。仅仅是为了省掉打车费,吴亮心里再度苦涩了一番。
念秋从吴亮的车上下来,诚心的道了声:“谢谢你。”吴亮原本是打算调头回去的,在听到她这一声客气而有几份生疏的谢谢时,即刻改了主意,下了车,冲她笑了笑道:“不请我上去坐坐?”
念秋悠地红了脸,她并不是不知礼数的人,他那般帮自己,怎能到了家门口都不请人家上去坐坐呢!可是,她不敢。她怕他,她明白他对自己的心意,她不敢面对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心。
“莫念秋,等你等得好辛苦。”
从院子另一端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念秋望过去,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双眼叫道:“欣兰,你怎么来这里了?”脑子里迅速闪过不好的念头,她一定是来说祝毅的事的。她可不想让吴亮听见了误会,于是赶紧对吴亮低声讲道:“吴亮,不好意思啊,我有朋友来了,就不请你上去坐了。”
吴亮看着一脸怒气慢慢走近的女孩,他冷着脸回道:“我看她未必是你的朋友。”
念秋脸色煞时变白,看看欣兰,又看看吴亮,有些不知所措,表情十分尴尬。
“哟!莫念伙你还挺有本事的哈,一头把我们祝毅搞得晕头转向的围着你转,转头却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欣兰看了吴亮两眼,又看了停在一旁的别克轿车,盯着念秋冷讽道。她原本是打听到念秋今天休假,正好自己也休息,便从手术室那里打听到她的住址找到这里来想和她好好谈谈的。她一直以为祝毅是一厢情愿的对莫念秋,她想从念秋嘴里得到亲口的证实,只是当她看到莫念秋从那车上下来,再看到那个跟祝毅比起来更成熟更有风度的男人时,她的心中一下有了怒火,替祝毅不值。
念秋发白的脸一下羞得泛红,正欲开口解释时,吴亮走过来,伸手在她肩头轻拥了一下后放开厉声说道:“这位小姑娘,我看你长得倒有几份人样,怎么你家大人没教你说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