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趟青&楼高兴成这样?你呀。”顾年一脸无可奈何地笑看着从回来到现在一直乐呵呵的花清,用筷子敲了敲她面前的碗,“还不快吃饭?动都没动开始,关顾着傻笑了。”
花清忙低头扒了一口饭到嘴里,抬起头继续笑着对顾年说道:“说真的,里面好玩是说不上,不过美女众多啊。要不要我给你讲讲里面什么样?”
“不用了,我知道里面什么样。”
“难道你去过?”花清怔了一怔,一口吞下嘴里的饭,弯下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一脸坦然的顾年。抓住他的袖子,欲哭无泪,像心爱的玩具被人夺走了一样,“你娘…你娘不是说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将嘴巴往我袖子上擦,”顾年不去看她,夹了一块肉到她的碗里,说道,“都让你随身带着帕子你为什么不听?”
“我没那个习惯嘛,再说洗帕子也麻烦。”花清见奸计被识破,松开顾年的袖子,片刻又耐不住性子向他靠去,“去那里干嘛?”
“自然是有事情,谁像你是去玩的?下午衙门派人来让你明早去一趟。”
“衙门?衙门找我干嘛?啊对了!本该来的时候就要和他们会会头,没想到只顾得玩全忘了。明早陪我去!”
“嗯。快吃饭。”
第二天早,花清再次难得地起身,兴高采烈地穿戴好一身和顾年一同去了镇中心的‘公正堂’衙门,衙门没开就往赵县令的宅府去,赵府门前的下人一句赵老爷没醒就把花清和顾年赶了回去。
花清回家睡了一个回笼觉,一睡就睡到下半午。起身后不像上午那样着急地想快点到达,反而不紧不慢地穿完衣服再和顾年前往赵府,客栈一直没客人就简单地吩咐厨子阿褚守着。阿褚满不情愿地目送着他们出去。
到了赵府赵县令好像也是刚起床,花清和顾年站在门口等了许久才有人出来通报请他们进去。
说请好似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
“下马威下得这么幼稚。”花清等得有点生气,瞥了一眼早上敷衍他们的下人,冷哼一声,一脚跨入门内。
这种新官上任老官各种不待见,下马威、来府府不迎的场景她不知道在电视上看过多少回,没想到今天竟发生在自己身上。好在她办的事不归赵县令管,今日一见打个招呼,日后井水不犯河水。
入了府后,绕过一个小花园就到了大堂,花清一眼就看见赵县令穿着一身整齐的官服,戴着官帽,腰板挺直地坐在椅子上。
他看起来四十有八,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少于的白发,眼睛窄小,眼神中没有什么狡猾奸计,反是一片淡然,毫无利欲熏心之感,浑身带着一种威严,让花清不觉顿步。
他蓄着山羊短胡,面不带笑,朝花清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花清的屁股刚碰到椅子,他便开口说道:“花清姑娘,虽然你是由上面派来的人,但规矩摆在那里。你到这铜西镇便是老夫手下的人,你头一天不来,今天又不准时,实在没有规矩之言。”
花清听他这么一讲心里愣了,这没准时来是什么回事?
“头一天没来是我的不对,是我对赵县令的不敬,我先给您赔不是了。不过,今早我可是早早地就来了,是赵县令不肯待见我。这貌似错不在我。”
“不肯接见你?老夫为何不肯接见你?老夫不待见的从来都是那些没有本事光有一身傲气的人,怎么会不待见花清姑娘呢?”赵县令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对她的回答嗤之以鼻,“老夫今天早早地就坐在这大堂等候花清姑娘了,谈何不接见你?”
谈何不接见她?原来是把她当作什么都不会,光凭着一身傲气的人了,这一点言外之意花清怎么听不出来?
见赵县令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花清心里有点不理解他,突然想到一个成语:人不可貌相。亏她刚开始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有一种正直无私的风范,就像朝廷里为数不多的忠臣一样,一心一意地为国家办事,敢做敢当。花清就当今早的事是他给她的一个教训,可是现在不仅反来怪她,还偏不承认。
“赵县令敢做就敢当,如果今天早上的事是给我一个教训我也就认了,你直说就好,不必拐着弯子还要再给我加上一条无中生有的罪!”花清指了指他身后站着的那个侍从,“今早就是他跟我说您还在安睡的!”
“哦?”赵县令安静地看着花清动怒地说完话,眼眸轻抬,手将紫砂茶杯的盖子打开,袅袅烟雾从杯中升起,对身后的人问道,“真有比事?”
“回老爷,我从未见过他们。”
“从未见过他们。好。”赵县令重复了他说的话。微笑地看着花清:“花清姑娘,你听清楚了吗?我这位侍从说了从未见过你们。况且他是我随身的侍从,不可能会出现在门外,又怎么会被你遇到?若是真的忘了时间来迟,就不要为此找借口。一个人要是连诚信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办好事?”
“你!”花清百口莫辩,跳起来就想和他争辩,眼睛求助地看向顾年,顾年一言不发地朝她摇了摇头,眼神中仿佛在告诉她别得罪了赵县令。花清不理解,但不得不压下委屈的怒火。这下好了,说谎的责任全推到了她的身上,谁叫这里唯一的证人是对方的人呢?只要对方一句话,有也能化无。
花清自认倒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从一旁窜出一个瘦得像猴子一样的少年,穿着带有补丁的衣裳,手提着一壶茶,右肩挂着一条洁白的布,瞅瞅赵县令,疑惑道:“不对啊,老爷您今天近中午才起的床,我一整个上午都没在大堂里见过您呀。您不会是年纪大了忘事了吧?”
喔,是这个少年。花清刚进来时就注意到他了。十五、六岁大小,一直在旁边擦着桌子,或拎几次茶壶,给他们倒几次茶水,杯中的茶少了一点他就立马过来添一点,非让杯子满着,积极地花清拦都拦不住。边做事眼睛还边往这里瞧,耳朵竖地老长,样子甚是有趣。身材长得又高又瘦,手臂也长,活像一只机灵古怪的长臂猴。
“赵三!这里有你的事吗!你还想不想干了?”赵县令面色一燥,颜面有些挂不住,冲着这个叫赵三的少年怒斥道,神色不自然地看了一眼花清,又对赵三斥道,“还不快去给客人沏茶?”
“是老爷。”赵三挨了骂,嬉笑着的嘴脸拉拢下来,低低地应了一句。他往顾年的杯子里添了茶,又走到花清跟前往杯子里添了一点茶,完后就站在花清边上一动也不动。
“赵三!还站那干嘛?不给我下去!”
赵三对赵县令的话充耳不闻,抬着头眼睛往别处乱瞟。到底还是怕赵县令,这样没多久就转身拉下肩上洁白的布往桌子上擦,擦得十分卖力,抹布与桌子摩擦发出“呲呲”的声音。
“赵三!”见赵三没听自己的话还不下去,赵县令又斥道。
“我们又不是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赵县令不必这样赶人吧?”花清憋了一肚子的气,冷声说道。心里极为看不起眼前的赵县令,自己明明做错了还恼人家说出来,真不是一个君子所为。
“花清姑娘!他是个无关人物!”赵县令语调不由升高,怒气冲冲。
“赵老爷,你寻花清来不会只是为了教训花清不守时吧?”顾年终于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将花清从怒海里解救出来,听到他开口,花清心里的怒气全都消散地无影无踪了。
她家顾年出手,就再也没有她的事。
赵县令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侧身转向顾年,苍老如钟的声音慢慢道:“上面交给我几张画着家有重宝的朝廷官员的画像让我转交给你,说一定要认情画像,不要让那些人混水摸鱼。”
“还说了什么?”
“止阁里人数千百,抓头领是主,十五主将是次,一年时间务必抓获。”
花清斜靠在椅子上侧耳倾听,手上的茶一杯接着一杯。
“咦,夫人,您这喝茶的习惯可真特别。”擦桌子的赵三转过头来看着花清低声说道。
花清看了一眼谈话的两人,将头微微偏,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倒也没什么不对的。只是我们这里从来没有人喝水是三杯连饮,因为三杯即伤悲,是很不吉利的。莫非您心里藏着伤心事?”
花清听了一笑,端起手中还没食指高的茶杯:“我只是觉得这杯子太小,喝一杯不够我解渴。”
“原来如此,我看夫人不同常人,莫非不是本土人?”
“不是,刚迁过来的。”
“怪不得。”赵三明白地点点头,小声地嘟囔着,“也没见着谁喝水像您这样的,端杯的手势都不正确。”赵三在府中做事久了,即使没读书,也耳目渲染了一些行事礼仪。
花清听了又是一笑,传回头看向已经谈完的两人,嘴里道:“不过是喝个茶哪要一堆繁多的规矩,怎么自在怎么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