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个人已经谈好,花清迫不及待地从位子上站起来。花清弯起眼睛,上前揽住顾年的胳膊:“你们谈好了?”
“嗯,好了。”
“那咱们走吧。”她可一点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陈礼,送客。”赵县令端坐在椅子上,手拿着茶杯盖一下一下地拂着杯口,上升的热气一下一下地被打断。他眼神平静,看着花清,对他身后的那个侍从说道。
“是,老爷。”陈礼遵从地低头答应道,从他的身后走出来。
“诶诶诶,等等等等!”赵三边嚷边快速地把桌子擦擦两下完毕。
他扔掉手上的抹布,拦在陈礼面前,笑嘻嘻地道:“陈礼大哥,您休息您休息,这种事让赵三我来做吧!”言毕,快步走到花清和顾年面前,挠挠头,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大爷,夫人,让我送你们出去吧。”
“也好,我还不希望那个人送呢。”花清说着瞥了陈礼一眼,转身就走。
就在他们一同走到大堂的大门时,花清的身后传来赵县令带着苍老、透着威严的声音:“花清姑娘,我不明白为什么圣上会派你一个女子来执行此任务,要知道能完成这种事的人朝廷比比皆是。你一个弱女子还是趁早离开吧,我想圣上会另寻人来办的!”
原来到头来一直看不起的是女子。
花清的嘴角向上扬,背对着赵县令,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花清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岂会轻言放弃!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开的!”
男尊女卑可不是她所该生活的时代。
顾年在一旁勾着嘴角看着花清信誓旦旦地说完后,转身抬眸看向板着一张老脸的赵县令,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感情,语气里却净是笑意:“对了赵老爷,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赵县令咽了一口心中的闷气,神色缓和:“顾少爷请讲。”
“花清在铜西镇是属于您管,但并不是您的下人。反之,您还需协助花清将此事办好,日后多扰烦您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赵县令的脸色变了又变,轻笑出声。语气温和,带着柔柔笑意,他低下头满眼温柔地看着花清,“小凤凰,我们走吧。”
走出大堂后,花清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申时,也就是十六时左右,太阳渐渐朝西边落下去,身后留下一片彩霞。
橘黄色的彩霞打在屋檐上,像是给屋檐渡了一层浅浅的金。花园里的花全都沐浴在这落日黄昏的闲逸中,她的心平和了许多。
“大爷夫人,你们的感情真好!”他们身旁的赵三又蹦又跳地跟在他们左右,一出大堂后便忍不住叽里呱啦地说话,“其实老爷人挺好的,凶是凶了点,但是真的挺好的!你们千万别介意啊!”
“不会。”不会才怪。
“大爷夫人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从你们刚才的谈话中听来是不是来这里做什么重要的事?是不是捉拿什么朝廷重犯?”
“算是吧。”花清点头答道,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在身旁蹦蹦跳跳的赵三,“怎么?你对这个很感兴趣?”
赵三挠挠自己的头发,咧开嘴笑道:“算是吧,我从小就想当一个捕快,为名除害!”
“不错!好志向!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会呆在赵府做些下人的事,不应该去衙门试试吗?”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赵府门口。
“嘿嘿,”赵三在赵府门前停下脚步,笑得腼腆,“我从小父母双亡,是老爷留我在赵府我才得以长到这么大。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就是不让我学武,更不让我去当捕快。可能我这一辈子都当不了捕快了吧。”
“这样啊……”花清低头思索,看了一眼顾年,计从心上,笑着对赵三说道,“你想学武吗?”
“当然想啦!我做梦都想!”赵三脱口而出,看着花清的样子,心里憋不住地问道,“夫人难道能让我学武?”
“嗯!”花清重重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身旁的顾年,“不过不是我来教,而是他!你可以在每天上午来凤来年客栈找我们。”早上客人少,抽得出时间。
“真的吗!真的吗!谢谢夫人谢谢夫人!”赵三一下子蹦地三尺高,握住花清的手直道谢。高兴得什么都忘了,看到花清身后的顾年,他意识到什么,忙将花清的手松开,鞠躬道歉道,“对不起顾大爷!对不起顾大爷!我实在是太激动了!一下子忘了分寸……太棒了!我可以学武咯!我可以学武咯!”
花清见他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如此开心,哑然失笑。
告别了赵三后,花清随着顾年回到了客栈。顾年将房门关上,把赵县令给他的一卷画像摊在桌面上,画像共有三十几张,多是朝廷里家中摆放有许多珍宝的官员。这些官员家中的珍宝多是今世难寻的宝物,贵重不可多得。
也正是因为他们家中那些不可多得的宝贝,才会引来如今有着极大贪念的盗贼集团的窥视。
真是作孽啊!那些宝贝只能看又不能吃,摆在那儿顶多是显摆显摆身份而已,人当真就这么虚荣吗?花清不懂,她也不想懂,只管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行了。
她随手拿过一张,只见画像上除了官员的画像,还有一大堆的注解。官员家的背景、人际关系、家产、宝物数目、宝物名称样式等,全都密密麻麻地布满纸上。
“这么多我怎么记?”花清傻眼了,再翻翻其他的画像,同是旁边一堆的注解,像小蚂蚁一样,让人眼睛一片混乱。
顾年按下她拿着画像的手:“没有要求你全记,记记宝物就行了,到时候觉得有什么可疑的人再将这翻出来看。”
花清刚想点头按照他这样来时,突然想起今天下午赵县令那张瞧不起她的嘴脸,她移开顾年的手,将画像整理到一旁,拿起最上头的第一张,认真地看起来:“不行,我绝对不能让那个赵县令看扁。要是我光光只记宝物,到时候来回确认的时间里说不定就让人给跑了!”要是跑了她还要上哪里抓?
“小凤凰变聪明了。”
“那当然,我一直很聪明好不好?”花清在幽幽的油灯下翻看着画像,虽然内心并不是很想去一张一张一字不露地记下来,可迫于无奈她不得不去记,不然就被人看扁了。就当作她再一次面临着高考吧,再说熬夜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
见她执意,顾年也不再开口,坐在一旁安静地陪着花清。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昏暗的油灯下,散发着幽幽宁静的微光,照射在低头认真记着的花清脸上,她咬着牙死死地盯着画像,硬撑着倦意,三年来她熬夜的坏习惯慢慢被顾年改了过来,如今稍稍熬夜那么一下她就有点受不了了。
一旁的顾年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困,眼里透着笑意地盯着花清:“凤凰……”
花清那边看着画卷犯困,这边又被顾年盯地紧张,顾年一叫她,她就挺直腰板,转过头问他有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事字被吞回了口中。顾年凉薄的唇覆在她的唇上,辗转厮磨,将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缠&绵的情思,柔肠千转。
他微笑地看着红透脸的花清,指尖移向她的腰处,将她的衣带轻轻一解,柔声道:“就寝。”
大手一挥,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