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是不是有点夸张啊?”莎米故意拉长了口音:“尼米捷可是伊捷公会的会长啊!要说他是整个大陆的十大强者之一都不算过分呢!”
“呵呵,那桑德罗呢?他是不是更要算是十大强者了呢?”阿特拉斯不慌不忙的反问道:“至少你之前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吧?”
“这……”莎米一时语塞了。
“所以说,有些人实力虽强,但由于种种原因,却并不为寻常人所知。”阿特拉斯总结道,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受到了欧非的影响,开始喜欢分析起问题来了。
“阿特拉斯。”
“怎么了?”
“你好像……”莎米欲言又止。
“有话就直说吧,
不会又是要挖苦我吧?”阿特拉斯几杯酒下肚,也渐渐比较放得开了。因此当他预感到对方可能没好话的时候,也就不加思索,直接就把脑中的想法从口中说了出去。
“哎……呀!”莎米惊道:“你现在果然变得聪明多了,哈哈哈……”
看来酒精并没有影响阿特拉斯的判断力,不过他却并没有反驳或者回击,因为莎米那黄莺般清丽的笑声比任何美酒都更加吸引人。
“呆子,想什么哪?”莎米见阿特拉斯突然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脸上略微有些不自然。
“啊?呃、没什么。”阿特拉斯惊觉过来。
“……”
“那个……”阿特拉斯赶紧没话找话:“啊!对了,你不是有一些事要告诉我吗?”
“恩,是呢。”莎米点头道。
“说说看。”阿特拉斯饶有兴趣地望着莎米。
“第一、咳咳……”莎米故意拖延了一下时间,才兴奋地道:“我昨晚在师父的指导下有了历史性的突破,终于学会了一个五级魔法!”
“哦?恭喜恭喜!”阿特拉斯赞道:“这么说,你现在是个五级的法师了?”
“熔岩术士。”莎米纠正道。
“好吧,熔岩术士。”阿特拉斯虚心地接受了意见,又道:“说起来,你的职业和伊捷的‘狰狞熔岩术士’马佗克一样呢!”
“那个伊捷的火法师吗?”莎米道:“我有印象,不就是你考试那天站在尼米捷旁边的那个红袍法师嘛。”
“是他。”阿特拉斯点点头,暗赞莎米记性好。在他的潜意识中,时间似乎已过去好久,那是因为他短时间内经历了不少奇妙的事,但实际上从他们离开到归来仅仅用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莎米若是想不起来才是有问题呢。
“第二件事和你在艾非托镇参加的那次公会冲突有很大的关系,”莎米眨了眨水蓝色的大眼睛,道:“现在古鲁公会给葛加理公会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他们一周内不交出叛徒伊佐和所有丢失的资料的话,就要对其宣战!”
“哦?要宣战?”阿特拉斯一惊,面带忧色地道:“唉,我可不希望他们打起来,搞不好又会引发大规模的公会战争,难得这个大陆保持已久的和平局势又要被打破了。”
“这样不是挺好吗?现在太沉闷了,老不打仗一点意思也没有,再说了,乱世才能出英雄嘛!”莎米不以为然地道。
“我对你这套理论可没什么兴趣。”阿特拉斯的理念与莎米的截然不同,也难怪,毕竟他们所属的领域是相互对立的,彼此的性格自然会有极大差异。
“我有兴趣啊!”莎米一本正经地说。
“呵呵、那你争取当‘英雌’好了。”阿特拉斯调侃起她来。
“哼!这是早晚的事!”
巴铎插不上话,不过他倒是乐得在边上当个称职的听众,顺便再打扫一下“战场”,并且趁莎米不注意,把战局慢慢扩展到了她的地盘。
莎米完全没注意到巴铎的小动作,她和阿特拉斯谈得正欢呢!
“对了、我帮你向师父打听过了,她果然知道一些关于葛加理公会的情况。”莎米神神秘秘地对阿特拉斯道。
“哦?快跟我说说。”阿特拉斯回忆起了艾非托镇郊外的那场战斗,葛加理法师们的邪恶召唤咒语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嘁、瞧给你急的。”莎米笑笑、又道:“你确定你那次碰到的是葛加理的副会长吗?”
“恩,”阿特拉斯用力点点头,语气十分肯定地道:“这是我们当时偷听到的,应该不会有错。”
“那、你们这一伙人里面有没有特别厉害的法师呢?”
阿特拉斯印象中只有那个叫做修索尔的人是个法师,职业好像是……哦对、是德鲁依!在酒精的作用下,阿特拉斯还是举头想了一小会,才告诉了莎米答案:“只有一个,是个德鲁伊。”
“等级呢?”
“不知道、他们没说,”这回阿特拉斯回答得很快,不过针对莎米的问题,他马上又作了一个很小而又很不准确的补充:“不过我感觉似乎和你实力差不太多。”
这个补充看来很有用、莎米马上就下了结论:“这样啊,那你能活着回来还真是够走运的了。”
“为什么啊?”阿特拉斯不太服气,但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因为她是‘惧像召唤师’布蕾德!”莎米撤下笑容,换上一副严肃的脸孔道:“等级至少在九级以上。”
“布蕾德……惧像召唤师……”阿特拉斯喃喃地重复着莎米的话,突然、他想起尼米捷在介绍温妮莎的时候好像也说了“惧像召唤师”这个词。
“怎么了?”莎米见阿特拉斯神色有些异样、于是问道。
“没事、我突然想起我们的队伍中也有个‘惧像召唤师’。”阿特拉斯答道。
“哪个队伍?”
“咦?……哦,是这次时空旅行的队伍啊,那个黑色的女召唤师,也是个‘惧像召唤师’,而且她也是葛加理公会的人……哦、我刚才讲的时候可能不是很仔细,呵呵。”阿特拉斯觉得脑子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有些迟钝了,就连讲起话来也有点语无伦次。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虽然平时并不多见,但在葛加理公会中惧像召唤师可就算是比较常见的职业了,不过你还真是幸运,连我都没跟这些人打过交道,而你却在短短几天之内见到了两位。”莎米解释道,她看出了阿特拉斯心里所想,于是又加了一句:“而且还和布蕾德交了手。”
“唉,我可不觉得这是多么幸运的事。” 阿特拉斯有些无奈地道:“哦对了、关于温妮莎的等级……我记得尼米捷先生曾经提到过,好像是……七级。”
“七级?这么厉害啊!”莎米惊讶道:“我还以为她和我现在的等级一样呢!当然、是根据你的描述。”
“呵呵、不好意思,是我说得不够仔细。”阿特拉斯道。
“呼……”莎米伸了个懒腰,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离‘惧像召唤师’远点的好,这些人可是危险份子。”
阿特拉斯点点头:“恩,我也确实不喜欢他们召唤出来的那些东西。”
“听完你的描述,我也不想见识了。”莎米边笑边把手伸向自己面前的果盘……
“啊!!……”如一声晴天霹雳,震得店里所有人捂上了耳朵,莎米用颤抖的手捏着一块橙子皮,而她面前的果盘里早已是空空如也了。
“死老巴!你干嘛抢我的食物!”莎米瞪着巴铎咆哮道,后者正惬意地抹了抹嘴,而桌上所有的可食之物早已被他一扫而光。
“没关系没关系,”见这里成了众人的焦点,阿特拉斯觉得很尴尬,赶忙安慰起这位发怒中的大小姐道:“不够咱们再点嘛!”
“是吗?你说真的?”莎米立刻换了副笑脸:“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哦!”
不会吧!她还能吃呀?!望着满桌的空盘,阿特拉斯茫然地点点头,从此对莎米有了全新的认识。
三人从“帕迪克大酒店”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是大晚,
“阿特拉斯,你说明天就要回去,干嘛这么着急呀?”莎米做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对阿特拉斯道:“再多待几天嘛!”
阿特拉斯心神一荡,真想立即答应下来。但这时候巴铎说话了:
“唉,其实她就是想多赚你几顿饭。”
“你胡说!”
“小丫头,我老人家还不了解你吗?”
“臭老巴!”
看着二人争执不休的样子,阿特拉斯直想笑,这一刻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在这里多待几天,莎米和巴铎都是性情豪爽的人,和他们在一起感觉非常放松,非常愉快。阿特拉斯甚至有些留恋这个城市了,但是他必须回去,虽然不会有人追究他在外面耽搁了多少时间,但作为一名圣骑士是不需要别人监督的,严于律己既是其美德亦理所应当成为习惯。
阿特拉斯告诉他的两位朋友自己已经订好了房间,在与伙伴们深情地相互拥抱之后——据说这里的人告别时习惯如此做,阿特拉斯鼓起勇气对莎米低声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能再见面了,希望……你能记住我这个朋友。”
“我当然会,”莎米的脸色一瞬间也黯淡了一下,随即又马上爽朗地笑道:“你也是,别把我忘了才好。”
阿特拉斯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用力点点头。
“哦,对了!”莎米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低下头从腰包里翻出一条银光闪闪的项链,笑吟吟地对阿特拉斯道:“这个是送你的礼物,别动哦!我给你挂上去。”
阿特拉斯低下头,感受着伊人玉手在脖子后面摩挲的同时,他注意到项链垂饰呈一颗心的形状,边上雕着线条清晰的花纹,正中间则是一颗浑圆的黄玉,上面还微微闪动着淡黄色的光芒。
“这是……?”阿特拉斯的目光锁定在了黄玉上面,但真正吸引他的,却是上面散发出的阵阵圣洁的气息。
莎米退开两步,歪着头仔细欣赏了片刻,笑道:“它叫做‘黎明护符’,是我偶然间得到的。呵呵,怎么样,喜欢吗?”
“恩!非常喜欢!”阿特拉斯抚摸着垂饰上的黄玉对莎米道:“谢谢你。”
“不客气,”莎米故作轻松地道:“毕竟你是客人嘛,不给个纪念品有点说不过去。不过……你可得时刻戴着它哦!要是下次见面时你没有这个的话,哼,那就等我收拾你吧!”
阿特拉斯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个……你看我,真是太马虎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这……”
“没关系的,”莎米柔声道:“你有这份心意我就知足了。”旋即又马上坏笑道:“但是,下次见面你还要请客哦!”
“呵呵……”阿特拉斯被她逗笑了,一口应允道:“没问题!”
道别的时刻终归要来临,阿特拉斯不得不强压下留恋之情,深深地祝福了他的两位朋友之后便毅然转身离开了。
他直接返回了伊捷公会。他可不会像尼米捷所说的那样胡来——即使有可能。在圣骑士的信条中,放纵自己就是堕落。
伊捷公会的大门已关闭,但门口的守卫显然被特地叮嘱过,因此当他们看到圣骑士的时候,很主动地打开了大门,然后恭恭敬敬地请他进去了。
唔……阿特拉斯一边上楼一边想:三楼的……三零九号房间?哦,是这里了。
躺到床上之后,阿特拉斯才发现自己很乏,自出发到现在整整一天多的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终于能安心地睡上一觉了。
六时整,外面还黑作一团,阿特拉斯便已经起身了。不是因为今天特殊,而是出于习惯。
每天的这个时候他应该都会骑上马到城外的草原上转一圈,然后迎着初升的太阳再练习一会儿剑术,或者冥思一段时间。远在阿特拉斯成为圣骑士之前,他就早已养成这样的好习惯,这不仅是修行的一种方式,还可以使自己保持非常饱满的精神状态。自加入圣印骑士团后,有一次阿特拉斯偶然间发现,杰拉尔德团长居然也有这样的习惯,于是此后他们便经常在一起晨练,切磋剑术,并交流一些身为圣骑士的感悟与心得。阿特拉斯从杰拉尔德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不止是剑术,更多的则是为人处世之道以及对正义的见解。
不过现在身处伊捷,练习剑术似乎不大妥当,于是阿特拉斯只好选择冥思了。
“呦!没想到你还挺勤快的。”
是女人的声音。
阿特拉斯从冥思中醒来,果然,站在自己面前不是别人,正是骄傲冷艳的温妮莎。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阿特拉斯站起身。
温妮莎边转身边道:“这就走!”
伊捷公会正门口的街道上。
尼米捷和欧非早已等在这里,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三匹马,行李已在上面放好。
“路上小心!我孙女可就拜托给你们了,多照顾着她点。”见三人翻身上马,尼米捷挥手道别,后面一句是冲着阿特拉斯说的。
但欧非很快接过了话茬,高声笑道:“哈哈哈,放心交给我好了。”
“请您放心好了,尼米捷先生,后会有期!”阿特拉斯说完,策马去追率先出发的温妮莎了。
哼!欧非,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不放心呢!尼米捷心道,不过就算他此时说出来,欧非也已经听不到了。
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他们迎着朝霞,踏上了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