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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呵呵,尼米捷大人有点私事要和芭拉莱卡女士谈谈,趁此机会,不如让我带你们参观一下伊捷的训练场吧?”崔瓦兹笑呵呵地对莎米和巴铎说。

“好啊好啊!”莎米正在为无聊的苦守而发愁,而且她早就听说伊捷的训练充满了‘刺激’,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亲眼目睹,这当口乍闻崔瓦兹热心邀请,岂能不满心欢喜呢。

“老巴,走啊!”见巴铎靠在墙边伫立不动,莎米以为他正在走神,赶紧催促道。

“呃,我……有点累了,打算就在这儿歇会儿,顺便等会长出来。”巴铎支吾道。

“哦,那我可就不管你咯!”莎米也不细想,拔脚就想跟着崔瓦兹走。

“等等,莎米,你先过来一下!”是巴铎的声音:“有句话想跟你说。”

“什么呀,这么麻烦。”莎米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依言走到了巴铎的近前。

巴铎打了个手势,莎米只得略微弯下了腰,好让对方能把嘴巴凑到自己耳畔。

“我建议你最好也不要去!”巴铎低声喝道,当然,是只有莎米一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

“为啥啊?”莎米直起身,诧异地道。

巴铎还想继续说下去,然而莎米却根本没把自己的警告当作一回事,一边往回走一边不耐烦地道:“行啦行啦,你想得也太多了吧?真是胆小!既然如此,那你就安心地守在这儿等师父吧,我可要去开开眼界咯!”

很快地,莎米的身影便与崔瓦兹一同消失在了一个拐角处,只留下无可奈何的巴铎在后面呲牙咧嘴,小声嘀咕着:“说我胆小?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抛开巴铎不表,且说崔瓦兹与莎米边走边聊。

“我的学生应该也在那儿练习魔法,说起来,我最近才发明了一个新的魔法哟,名字我也起好了,就叫做‘导向火球’!那可是个威力十足的……哎,这样好了,待会有机会的话可以给你实地演示一下,呵呵呵……我想、同为红法师的你一定会对这个咒语大感兴趣的。”

崔瓦兹很健谈,也很亲切,甚至让莎米一直以来对伊捷的看法都发生了转变。虽然伊捷法师们做起事来总是有点毛毛草草,而且大多数人都习惯于埋头苦干,满脑子除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研究以外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这些伊捷法师喜欢与别人分享自己的经验心得,也不管别人是否听得懂。事实上,即使有人能理清他们那过于复杂和繁琐的思路,恐怕也不敢亲自去尝试——伊捷的产物以副作用着称,并且往往能掩盖住其真正的用途。不过也正是由于那些总能“出人意料”的结果才使得伊捷公会如此出名,以至于所有人都尽量与他们保持距离,以防突然收到意料之外的“惊喜”。莎米也不例外,她从小便对伊捷的人敬而远之,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魔法能力的不断提高,熔岩术士的胆量也愈来愈大。现在在她眼中,这个本来应该归在“危险”一列的伊捷公会法师只不过是个能说会道,风趣和蔼的普通老头罢了。

崔瓦兹带着莎米走进了地下一层,又拐过了几条七扭八歪的隧道,这才停住脚步,指着面前的一扇小门道:

“看!就是这里了。”

崔瓦兹推开门正要迈步进去,却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身、对莎米嘱咐道:“记住哦,因为这里是魔法训练场,而且我的徒弟们此时应该正在里面练习魔法,所以请你进去之后多少还是要加点小心才行。哦,不要紧张,请放心好了,只要你待在我周围并且不随便乱跑的话就绝对不会出事,我保证。”

“哦,谢谢你。”莎米很有礼貌地答应道。心里却想:有危险才刺激呢!什么新鲜都见不到的话岂不是白来了?不过这老头心还挺细,既然他把话说在前面了,就表示肯定不会出纰漏。唉、老巴啊老巴,你也太小心了吧?恩……不!实在是太胆小了!……

“来来来,快跟上。”崔瓦兹在前面催促道。他的一只脚已经跨入了训练场的大门。

“哦。”莎米连忙应了一声,紧跟上去。

“小姐啊,我觉得有必要再提醒你一下,这里毕竟是魔法训练场,而且还是最‘刺激’的红魔法的训练场,可千万不要分神哦!”看莎米有些出神的样子,崔瓦兹故意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而且有意地在那个“最”字上面拖了长音。

“啊,好的,我知道了。”莎米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心中却多少有些不服气,暗想:这老头还真罗嗦,把我当三岁小孩了吗?好歹我也是个五级的熔岩术士啊,还能怕你这小小训练场里的初级法术不成?与其关心我,还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呢,搞不好你还没我实力强呢!哼……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训练场。

“哎呀!好宽敞啊!”莎米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名为训练场的地方其实就是个椭圆形的宽大房间,而且还是密封的。不过想想也是,这里是地下,而且倘若建成露天场地的话恐怕帕迪克城的意外事故率就又要突飞猛进了。再仔细观察一下,可以发现那些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的墙壁上已是坑坑洼洼的,焦黑的印迹到处都是,一看便知它经历过为数不少的火焰烧烤和炎之洗礼。由此可见,密封型训练场对于伊捷来说真的是很有必要。

崔瓦兹的右侧不远处立着一排排的人形魔法标靶,其微泛荧光的“皮肤”很像是由特殊的魔法薄膜制成,经验丰富的法师仅用少量的魔力便可以批量生产这种东西,不能不说是便宜量又足啊!至于“魔法皮肤”里包裹的是什么东西,那就不得而知了。

训练场的另一端站着四名年轻的法师,他们的装束远没有平常所见的伊捷法师看起来那般正式,而且从他们略显生涩的施法动作来看,这些人的魔法水平都很一般。大概都是魔法学徒吧?莎米心中暗想。

一束火焰像只没头的苍蝇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极不规则的曲线,歪歪扭扭地向着一个魔法标靶飞去。在施法者的极力控制下,最后终于击中了另一个魔法标靶。莎米本想笑,但考虑到有可能发生大爆炸或者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于是赶紧侧过身捂住了耳朵。

然而除了“噗”的一声轻响,莎米什么也没听到。没有爆炸,没有巨响,火焰凭空熄灭,只留下几缕淡淡的青烟。

“怎么搞的嘛,练了那么久还这么逊!”崔瓦兹大声地对着那几名学徒训斥道,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弯下了腰,默默地承受着老师的怒气。

“唉,”崔瓦兹叹了口气,有点沮丧地转过身来对莎米道:“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指望他们学到我的真传可能得等到下辈子咯!”

“哎,别、别担心嘛,凡事总要慢慢来的。”见崔瓦兹心情不好,莎米赶忙安慰他道。

“慢慢来?呃?慢慢来,说的容易……”崔瓦兹好不容易才稍微平静了一点,道:“可我是个急性子呀!”

有这样的老师,学生们可有难咯!莎米强忍住笑意,继续开解道:“没关系,我也是个急性子,不过有些时候还是忍耐一下的好。”

“恩,恩恩……”崔瓦兹哼哼道:“你说的有道理,就是做起来有些难。”

“啊,对了!”莎米对于如何安慰人可并不擅长,也不感兴趣,于是想办法岔开话题,问道:“这些魔法标靶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水。”崔瓦兹答道。

“水?”

“呵呵呵,没错!就是普通的水。”

“普通的水就这么耐打啊?”莎米奇道。然而她心中想的却是“连这种东西都打不坏,你教他们的都是些什么魔法啊”这句话,只不过话到嘴边之前总算还是过了一遍大脑,于是赶紧改了口。

“呵呵,”崔瓦兹可不知道莎米心中所想,他继续解释道:“虽然材质很普通,可是这些标靶都是经过魔法强化的,半吊子的咒语和不像样的攻击是无法对它们构成威胁的。”话音刚落,崔瓦兹便马上联想到了自己的弟子们,只见他又是面色一沉,似乎还在对学生们的不争气耿耿于怀。

“哦……那,怎样的攻击才能奏效呢?”莎米见状暗道不妙,必须赶紧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于是连忙换了一个角度提问道。

“呵呵呵,这好办,看着!”说罢,崔瓦兹随手一指,一束火焰顿时从指尖处射了出去,虽然在大小和形状上与先前那个失败的学徒发出的火焰无甚区别,但是崔瓦兹射出的火焰却在空中极其优美地划出了一道道圆滑的螺旋线,与之前学徒弄出来的那糟糕的飞行轨迹相比,自是有着天地之别。不单在美学角度上有了质的提高,崔瓦兹的火焰在威力更是远超学徒的水平(这是理所当然的)。只听“嘭”的一声轻响,魔法标靶在火焰的轰击中应声而爆,不过却没有出现剧烈的爆炸,这是安置在标靶内部的水的功劳。

“螺旋型火束,我的改良作品之一,你看怎么样?”看起来崔瓦兹对自己露的这一手还算满意。当然,对于莎米来说,自然也是开了眼界。

“哇!不错啊!看起来真的很不错!”每当看到新奇的法术时,莎米都难以克制住内心的激动,不过,实质性的问题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于是莎米急不可耐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请问,都改良哪些地方了?怎么改良的?还有……威力的变化好像并不大,是不是还暗藏了什么玄机呢?”

“呵呵呵……”崔瓦兹愉快地笑了——没有什么能比其他人对自己的作品发生兴趣更令人高兴的事了,而且他也很乐意与人共同探讨,所以崔瓦兹很痛快地便告诉了莎米答案:“你不觉得这个螺旋型火束的飞行轨迹很华丽、很有气势吗?”

“啊,是啊,是挺华丽的没错,”莎米被说的一愣,又问道:“还有呢?”

崔瓦兹遗憾地把手一摊,道:“暂时没有了。”

“啥?!”莎米惊了:“只、只是好看而已啊!?”

“唔……其实改良还没有完全完成,本来我计划要进行改良的地方很多,但是……由于还有很多未完成的研究占用了我大量的时间,再加上还得抽时间来训练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因此目前只完成了这些。”崔瓦兹遗憾地解释道。

“那、你让学徒练的也是这个并不完全的咒语?”莎米惊讶地问道。

崔瓦兹一点也不介怀地点点头,正色道:“都是些年轻人嘛,理应有着崇高的抱负和勇敢的精神,别看我总是训斥他们,实际上我对每一个弟子都抱有很高的期望。虽然现在他们可能连照猫画虎都做不到,或者做不好,但是我坚信,总有一天他们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到那时,我再想改良魔法的时候只要提出个大致思想和方针便可以了,具体的工作就可以完全交由学生们去做了……啊!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啊……是,是这样的哈。”莎米无奈地随口应道。虽然这个小老头有点神经兮兮的,又容易陷入不太实际的畅想中去,不过善良的莎米还是不忍去打断对方的美梦。

“轰”的一声爆响,把莎米吓了一跳,正出神的崔瓦兹也因此而从美好的幻想中清醒过来。

另一个魔法标靶被突如其来的球状火焰炸了个稀烂,虽然畅想因此被打断,但崔瓦兹的心情反而变得更加愉快起来,他指着标靶的方向转头对莎米激动地说道:“看啊!我就说嘛!他们早晚能行!哈哈哈……”

不过是成功施放个火束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啊?不以为然的莎米刚想随口应付两句,突然眼睛一直——她发现了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于是赶紧拍拍犹在激动不已的崔瓦兹的肩膀,慌慌张张地指着他的身后道:“喂,快回头!那个东西是什么啊?!”

“咦?”崔瓦兹应声回头一看,也顿时愣住了。不知他现在的心情应该是欣慰还是慌张,因为一颗硕大的火球不知怎地被其中一个学生成功地施放了出来,而它的操控者显然还不能熟练地控制住火球的飞行路线,于是这颗充满了未知问题、极不稳定,威力十足并且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火球左冲右撞、歪歪斜斜地朝着崔瓦兹和莎米所在之处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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