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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悲怆

久别胜新婚,更何况帝辛和妲己。

飞廉已经回来了,但帝辛依然没有上前线,而是继续在帝宫和妲己黏黏腻腻。

这次从前线回来后,帝辛如同变了一个人,这当然是和他遭遇如同自己祖宗的重生后的蚩天昊有关。他的势不可挡的战神气概如同被打倒的酒水般流失,因此也就无比珍惜剩下的一切,也就一边品美人,一边思考,一边等待,一边用爵品着美酒。

在过去,帝辛是最讨厌斯斯文文饮酒的。

爵这东些被阿姨奉承为爵,但在帝辛的眼里就是妨碍喝酒的玩意儿。要帝辛把爵按礼仪缓缓地举到眼前,再用大嘴在那长鸟嘴般的叫流的尖嘴里喝酒,想多喝一点,还得被专坑害鼻尖的爵柱挡住,真是折腾英雄气概。

但现在,帝辛却学会了适应这些刻意的造作。

这世界并非传为他帝辛所造,预料和预料不到的意外都使他感觉窒息。帝辛也是有耐心的人,但他还必须学会品味,品味酒,品味人,品味周人。

姬昌就刚好亡故在河水东岸,这给帝辛增加的就不是打造灵柩等丧事的开支,他还必须如品酒一般品味周人对这一事件的系列反应。因此,在派出胶鬲作为送殡使节火速赶往河水后,帝辛也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包括对周人报复性进攻的准备。

为此,帝辛使出了最硬的一手,他令风尘仆仆归来的飞廉立刻带领朝歌的两万常备军进驻孟津一带。若周军入侵大商,孟津正好在大商和周的边境与朝歌之间。

但姬发们并没有过河水,而是让姜尚到河水东岸迎接姬昌灵柩,这实在耐人寻味。

姜尚是太师身份,又和姬昌同辈,这是帝辛品第一爵酒后得出的结论;帝辛品第二爵酒后,又觉得这是周人忍辱负重逆来顺受的习惯;当帝辛品完第三爵酒了,更认为周人是该当如此了。

没几天,胶鬲又传来了周人让参加姬昌吊唁仪式的八百诸侯到朝歌为大商的诸侯峰会捧场的喜讯,这周人就完全不像是潜藏的敌人了。

上一辈,帝辛的父亲帝乙杀了姬昌的老子季历,姬昌也是如此逆来顺受了的。至于河水,那也是商人对周人划定的一条死线,季历就是因为靠近了这条死线而死的。

姬发们不过河水,在帝辛看来也是识相。只是在和东夷的战争没有结束前,帝辛还腾不出手来根治周人。因此,就是姬发们过了河水,帝辛目前要做的还是积极防御;秋后算账的事情,还得等到和东夷的战争结束之后。所以说,对于姬发兄弟们没有过河水,帝辛也是感到庆幸。

但周人在姜尚把姬昌的灵柩迎回河水西岸后,并没有立刻带灵柩回丰都安葬,而是在河水西岸设灵堂隆重祭拜。

三天了,七天了,十天了,周人依然在河水西岸。

周人这是要做什么?

周人就必须心甘情愿地一代又一代地接受自己的悲怆命运吗?

帝辛不是自大狂,他也是越饮越清醒的人。但就是周人要做什么,他也还有一万禁卫军预备着。到河水西岸的周军只有两万人,这是帝辛得到的确切情报;就是周军蜂拥而出,帝辛也有取胜的信心。

周人虽占据着号称半壁江山的地盘,但其人口稀少,充其量能凑足十万军队,其中能够运动作战的最多也不会超过六七万;而大商方面却有飞廉所带出的两万朝歌的常备军和帝辛帝宫的一万禁军。若周人没有本事在十日内结束战争,帝辛完全又可以从东夷前线的北部战区抽回五万商军;这样,若周军倾巢而出,也就几乎等于自取灭亡。

帝辛无惧周人,但他也还得在朝歌坐镇。他等待着周人的进攻,也等待着周人的妥协。

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一场入冬的大雪降临后,河水西岸的周军也才消失。

这是在一夜之间的突然消失,当然是因为风雪。是风雪刮走了周人的悲怆,或是风雪掩盖了周人的什么。

商军在河水东岸严密搜索后,并没有发现周军的任何痕迹,周军肯定没有趁风雪夜渡;十几天后,丰都方面也传来了姬发们全都回丰都的消息。

谁突然被逼死了父亲都会有悲怆,这些面对河水的难以自制的悲怆也只能被风雪带走。在这种思路下,帝辛理解和接受了姬发们在河水西岸的行为。

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帝辛也就告别妲己,飞上天山神犀,直赴前线。

就在帝辛离开的第二天,八百诸侯极其三千侍从到达离朝歌西一百里地的地方。子微的人专门在这里设立了迎宾驿站,并以诸侯峰会的安保为由,接替了这三千侍从的侍从工作。

也就是说,姜尚派来的三千虎贲被子微的人截留在了离朝歌一百里地的地方。

大邑商,箕子府邸。

“这三千人还集中在一起吗?”箕子少有地用了急切的口气。

“不在了。”报信的人肯定地回答。

“我知道了,多留些神。”箕子立刻恢复了沉静。

此报信人离开后,又有其他的报信人进来。综合他们的消息后,箕子得出了结论:子微已经以对诸侯峰会的安保为由,集结了一万人马。

这正是好来出征前特别提醒箕子的极为危险的情况。

但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若子微要做什么,他是绝对不会在乎自己了,否者,按照过去子微的为人,他是一定要来知晓的;而若子微并不是为了做什么,还就是为了诸侯峰会的安保,这集结一万人马也不过分。八百诸侯不过是这次诸侯峰会的一小半,更多的亲商的诸侯正在赶来,或已经赶来。

箕子已经不在乎这诸侯峰会靠不靠谱,他揪心的是那三千侍从的去向,以及子微突然又出头后的状况。

从这一刻开始,箕子加强了自己府邸的人手,也在不声不响中做着应对最大危机的准备。他也让景如松,琴应,南宫修,康侯,鲁启们也有所准备。

箕子有一种直觉,天翻地覆的直觉。他无力阻挡,但也想有所作为;如果这种状况真的出现,他务必为大商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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