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云翾自从吃醋事件后,作息时间又恢复了正常,像个普通上班族似的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离歌每天变着花样的给他做早饭,她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两个人如此平淡的生活是这么让人幸福的。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也许现在他们已经有一个可爱的宝宝了。那个宝宝一定会很像他,他们俩也会像这世上所有的父母一样,为孩子操心,为孩子担心。每每想到这里,离歌的脸上总会挂着温暖的笑容。
“在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樊云翾从背后搂着对着镜子傻笑的离歌。
离歌从镜子看他,俊朗的眉目,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尽是柔情,她抬手抚摸着他的脸,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云翾,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离歌转过身,捧着他的脸,极为认真的重复道:“我们要个孩子吧!”
孩子,在过去很多个失眠的夜晚,樊云翾都会想象自己和离歌的将来,里面当然包括着他们的孩子。可是在某些方面他是个极为传统的男人,他始终觉得孩子应该在两个人结婚之后再要,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低头轻轻的啄了一下她的唇,“再等一段时间,好不好?”
离歌知道他不会答应,何况她现在这个身体,说到底是自己无理取闹了,她对着他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樊云翾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以为她误会自己不喜欢小孩子,拥着她为自己解释:“离歌,我不是说不喜欢小孩子,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别多心。”
“我知道。”离歌将头埋在他的胸前,闷闷的说:“云翾,我有些困了,你帮我下楼去热杯牛奶吧!”
打发了樊云翾下楼,离歌才从化妆间的抽屉里拿出司徒给她开的新药,大大小小的药丸躺在手心里,离歌放着这些药片又是一阵叹息。她的食道极细,吃药的时候总是一颗一颗慢慢的吞,她恨极了这些五颜六色的药片,偏偏又没有办法不吃。
樊云翾拿着牛奶推开门就看到离歌背对着他在吃药,心下一惊,快步走上前面,“离歌,不舒服么,怎么在吃药?”
离歌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上来了,被他吓了一跳,手心里的药片散了一地。她弯下腰,匆匆忙忙的将地上的药片捡起来扔掉,一抬头就对上樊云翾担忧的眼神。
“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还吃这么多药?”
离歌着双唇,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她想,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樊云翾看着她的样子,心里越发的担心,“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离歌摇摇头,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放着的维C空瓶,脑子里灵光一闪,“我真的没事,不过是些钙片和维生素片而已。”
“真的?”樊云翾半醒半疑的问。
“真的!”离歌说着在面前又蹦又跳的,“你看我的样子,哪里像是有病嘛!”
“那就好,哝,把牛奶喝了吧!”
离歌刚才吃药喝了一肚子水,哪里还喝得下牛奶,半强迫半耍赖似的将牛奶全数灌进了樊云翾的肚子,这才心满意足的枕着樊云翾的肩膀进入梦乡。
夜幕中,樊云翾就着月光凝视着沉睡中的离歌,他心中的疑问也慢慢的放大。他想起在箱根的时候,他在整理东西的时候捡到了掉在地上的药盒,他一直忘记问她,后来他忙得天昏地暗,那个药瓶子也就一直放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今晚的离歌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刚才他分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似乎是在逃避着什么,又或者是在隐瞒着什么。
第二天樊云翾还是照常去公司,一进办公室的大门他就把秘书叫了进来。
这个秘书从他一进公司就跟着他,如今一看樊云翾的脸色就知道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于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等待他的吩咐。
樊云翾坐在座位上没有动,良久才从抽屉里拿出墨绿色的药盒,“拿去查这个药的用途。”
秘书双手接过,声音清冷而职业化,“樊总什么要结果?”
“越快越好。”
“是,我知道了。”秘书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偌大的办公室。
樊云翾整个人靠在松软的座椅上,神情是掩不住的疲惫,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窥探一个本不应该知道的秘密,天知道他这一刻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不耻。
这一整天樊云翾都过得魂不守舍,他既期盼着知道结果,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有些好怕知道那个结果,他就好像是候审室里的罪犯,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临下班的时候他办公室的门终于又一次被推开,年轻的秘书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她快步走到他面前,恭敬地将纸袋递给他,“您要的资料。”
樊云翾觉得自己伸出去的手都是抖着的,他讲资料放在桌上,并没有马上打开它。
“樊总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可以下班了。”
樊云翾静静的坐着,时钟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以为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可是看看时间不过刚刚过去五分钟。他将面前的纸袋打开,秘书的工作做得极为详细,密密麻麻的十几张纸,工整的放在袋子里。
他学过速读,不过是一两分钟的时间,他已经看得全身冷汗,资料里对SLE的介绍极为详细,他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直到这一刻,他终于什么都明白了。他终于明白离歌为什么会走,明白为什么她的身上会有像蝴蝶一样的红斑,明白为什么她要吃那么多的药。这一刻他没有生气,他只是心疼,他想,离歌离开的这三年,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樊云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回家的,当他看到为他开门的离歌,笑脸盈盈的对他说:“你回来啦?”樊云翾终于没能忍住,伸手紧紧的抱着她。
离歌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懵,以为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怎么了?”
樊云翾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说:“离歌,我爱你。”
“我也爱你。”
樊云翾在心里对自己说,既然她不愿意让他知道,他就假装不知道。他从来那样顺着她,她喜欢什么他就给什么,所以这一次他也顺着他。他想,无论将来发生任何事情,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了,他想陪着她,一辈子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