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糖糖也才看到刚才还满脸笑意的男孩子已经紧闭了双目,身体一下子砸进草地中。
“快走!来不及了。”糖糖马上从后座钻到驾驶位上,她转动钥匙发动了汽车。
而那边的魏东升则将榔头一下子拽进车中,大力的甩上车门。
糖糖猛踩油门,在一片尘泥翻转中车子的轮胎原地打了几个转这才向着前面窜了出去。
而后面已经能看到几个人丢盔卸甲的跑了出来。
糖糖一阵目眩,因为她也看到了那些人手中拿着便携式的火箭筒,这辆车子是绝对不可能抵得住这种东西的轰炸,如果被炸到,那他们谁都活不成。
还好这两个月糖糖有集训过开车和基本的战斗常识,她一边紧张的盯着后面那些人的动作,一边将车子开的飞快。
只是山路崎岖,车子里已经颠簸的不像样。
“你就不能开慢点吗!”魏东升几乎是怒吼出来,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从资料上看糖糖知道魏东升是个喜形不露的人,所以他这种反应多少让糖糖有些吃惊。
可是糖糖却来不及多想,那些人已经在准备发射火箭炮了,糖糖故意放慢了速度,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会锁定车子,所以她赌的就是他能够估算错自己的速度。
几乎是神经质一样,糖糖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定是扣动扳机的声音,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本能还是让她一下子将油门踩到了底,车子几乎是弹跳着冲了出去。
伴随着魏东升怒吼的是身后一声巨响,糖糖加快了速度,很快将那个被火箭炮轰出的大坑甩在了后面。
如果前面没有什么伏兵的话,那他们已经算是脱险了,因为路面被炸毁,所以从后面追上来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将车子开上了公路,糖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也才有机会看向后面。
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魏东升此时的表情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过的。
魏东升将昏迷中的榔头抱在怀中,他双眉紧锁,身上沾满了鲜血。
“他怎么样?”糖糖有些怀疑,虽然资料上没有提到,但是这个魏东升不会是断背吧。
魏东升长的算是一表人才,而榔头更是非常符合腐女对这种情节的幻想,从脸孔看大概也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白皙精致,难得的是丝毫没有脂粉气,甚至让糖糖觉得这只是一个青春洋溢的高中生而已。
“我不知道,呼吸很弱。”魏东升紧张的说着,刚才的枪林弹雨他都没有害怕,可是现在他连声音都开始发抖了。
“让我看看他的后背。”虽然自己不是学医的,但是至少能知道伤情如何。
魏东升已经完全乱了方寸,他小心的将榔头的身体侧过来,将一直按在他后背的手缓缓拿开。
糖糖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到又有鲜血顺着那个弹孔涌了出来。
魏东升的脸色一白,马上抓了块毛巾复又将伤口压住。
虽然离心脏很远,不至于立刻毙命,但是如果内脏有损伤不能及时救治的话也会因为内出血而死掉。
“怎么样?”魏东升已经是病急乱投医,几乎将糖糖当成了救命稻草。
“不知道有没有内脏的损伤,如果有内出血的话,可能会很难办。”
“医院,去医院。”
“魏先生,你确定咱们这种身份可以去医院?到了医院怎么和医生解释他的枪伤。”
“可是榔头怎么办,如果不去医院!”
糖糖思索着,这个榔头倒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绝对不能让他死掉。
而且从自己的内心深处,从刚才看到榔头蹲在车顶上微笑的那一刻开始,好像这个男孩子就已经能用阳光一样的笑容虏获人心。
他的身上完全没有戾气,好像只是一个贪玩的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她现在本能的在为他的安全而担忧。
“魏先生,你们没有这方面的关系吗?”
做这一行的,不可能没有万全的准备,难道魏东升已经忘了这些事?
“不行,我手下的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样,做这行的,树倒猢狲散,在局势没有稳定之前,难保不被别人出卖。”
“那,去我那里。”
魏东升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怀疑糖糖,作为最大佣兵组织的头目,有一处两处藏身之地并不奇怪。
“我让医生做好准备。”糖糖拨打了一个电话。
在通话过程中,魏东升的眼神始终焦急的停留在榔头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所以他只隐约听到糖糖说的只言片语。
这些也是早就做好的准备,局里已经将这个局面考虑到了,只是当初没有考虑到受伤的会是另一个不相干的人。
而且也不知道这么重的伤那个临时被派来的医生能不能处理的好。
开进市局之后,车子的速度明显降低了很多。
“在市区吗?”魏东升有些疑惑,他还以为会是在郊区的某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糖糖点了点头,那个小小的院落是在市区,但是也是十分隐蔽的。
车子七拐八拐终于拐进了一条狭长的小街,转眼停在了一扇破旧的大门前面。
“到了。”糖糖对着身后说着。
门已经被人推开,糖糖下车之后那人坐上了驾驶座。
而后面的魏东升则小心的抱着榔头下了车,几乎是小跑着进了院子。
“你是医生?”迎出来的是一个年龄大概在四十五岁左右的男人,矮胖的身材,还有些秃头。
“他是我身边最顶级的医生,尤其是对付刀伤和枪伤。”
魏东升还是有些怀疑的看着那个医生。
“老陈,看看伤者吧。”
已经到了这一步魏东升知道已经由不得他了,几个人进了房间。
来不及细打量,魏东升小心的将榔头轻轻的放在了房间深处的一张旧床上。
手却始终捂住他的伤口,连眼神都不舍得离开的样子。
老陈打开自己的医疗箱,小心的让榔头侧卧在床上,然后让魏东升将手松开。
血已经没有最开始那样流的汹涌,但是榔头的气息也更加微弱。
“需要你们帮忙,而且要马上手术。”老陈皱了皱眉头对着魏东升和糖糖说。
“手术?”糖糖有些愣,虽然她没经历过,但是在这种简陋的地方手术可能嘛?
“子弹应该是伤到了血管,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就会有生命危险,只能试试了。”
“试?”魏东升变了脸色,一下子揪住了老陈的领子。
“魏先生,你冷静一点。”糖糖马上将两个人拉开,但是她从魏东升的眼中看出了一切,在魏东升的心中,如果说有一个人是超越了他自己的,那就是榔头。
“魏先生,你要相信我的技术。”老陈也是不卑不亢。
“没有时间犹豫了。”糖糖不自主的伸手摸了摸榔头已经冰冷的手,知道留给这个男孩子的时间并不多了。
手术就在这样的一种条件下进行起来。
除了没有无影灯和必要的消毒措施之外,其他的所有设备老陈可以说是一应俱全,他甚至还带了各种血型的血浆。
这个老陈是联络人给安排的,所以糖糖也不知道他的底细,但是从他精湛的手法来看,他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外科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