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菲十分讶异于李桃修为的精进,竟然能徒手撕开闭仙居的结界,不过看到李桃还乖乖呆在结界里,没有攻击她的意思,胆子也大了起来,出声讽刺道,“我来这里原本是想悄悄把你在梦中给杀了,然后再嫁祸给妖界的人。可我没料到你的能耐大了,连我的摄魂萧音也能给打断,我是佩服你,但我知道你是不会对我有任何动作的。因为你不会想看到星云悲痛欲绝的模样,对吗?”
她的声音如一把把尖刀一声声刺到李桃心里最深也是最痛的地方——星云。她本来只想让星云成为自己一个人时独自拿来分享的秘密。现在,这个秘密的真面目被无情地戳穿——她喜欢上她的师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介于星云和花菲中间的第三者。
李桃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她从来不愿也不想去介入星云和花菲的恋情,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至少在天山派那些弟子们的眼中,星云和花菲是很般配的。而自己对星云的喜欢也是见不得光的。
从见到星云的第一面起,她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她是后唐公主,他是天山派的弟子们心中众望所归的二师兄。她原以为这偶然的惊鸿一瞥只是自己的枉想。可没想到,白一笑会成为她的师傅。而她成为了他的师侄。她的枉想似乎有成真的可能了。李桃心里惊喜若狂,但也只是压抑着对星云潜滋暗长的情愫。虽眼看着星云与花菲成双入对,可她还是对星云抱着一些微小的期望。
如今,花菲倒是说对了一件事。她是喜欢星云,非常非常喜欢。她希望星云每天能过得幸福,而他的幸福只有花菲给得起。从始至终,她只是置身事外的第三者,她知道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桃刚才那一招用尽了全力,她已没有力气跟花菲争执什么,只是勉强问了句话,她只希望花菲能不纠缠于星云这个话题了。因为每提一次这个名字,她的心便会被刺痛一次,她已经不堪重负了。
花菲看李桃一脸挫败,不由得扬起笑容,用一种胜利者的目光俯视着跪倒在地的李桃。星云千年前是她的,千年后还是她的,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的。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自己对他的爱。千年前,她为了他不惜魂飞魄散,问世间还有谁能如她这般爱他?花千千?重明?还是李桃?现在的这些人口口声声说喜欢星云,可能为他付出一切的人又有多少个呢?真是可悲可笑。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跟你说句话,星云,他只会爱我一个人。你死了这条心吧。”花菲冷眼睨看着李桃,看到她露出绝望的神情,满意地冷笑一声,按照下山的路走远了。
他只会爱我一个人,他只会爱我一个人,他只会爱我一个人……
李桃脑海里久久地回荡着这句话,连自己跪倒在地都没有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折感深深围绕着她,令她无能为力。
白一笑在水云间大老远地就听到诡谲的萧音,是从后山传来的。这段萧音是摄魂曲的一部分,难不成花菲又想对李桃做些什么?他想到这儿,急忙乘云离开了水云间,来到了后山的闭仙居。
闭仙居里,李桃面如死灰地跪倒在地,结界上裂开了一个口子。
“桃花,发生什么事了?”
李桃看着白一笑,想起花菲的话“你不想看到星云痛苦的,对吧”,是的,她希望他能幸福,所以,花菲的形象只能是正面的,而不是她展露给自己的那一面。思及此,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没有发生什么事。是我不小心把闭仙居的结界给撕裂了,对不起。”
白一笑看李桃唯唯诺诺的乖巧样子,知道她必定隐瞒了什么,是关于花菲的。她不说,不代表自己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能做什么?闭仙居都被你弄成这样了!”白一笑故意厉声训斥,他倒想看看李桃能忍气吞声到什么程度。
“我……我不是有意的……”李桃支吾着,随便编些话来搪塞白一笑,只希望他不要再问下去了。
“说不说随便你……”白一笑还想继续板着脸训斥她,可一看到李桃一副任人刀俎的神情,说出来的话都变了味,“星云的伤势稳定下来了,只是现在还没苏醒过来。”白一笑说完就后悔了,自己哪壶不该提哪壶,明明是来教训她一顿的,可看到她颓废忧伤的眸子,他自己便嘴贱说出了关于星云的消息,希望她能开心些。唉,一遇上李桃的事,自己的脑袋似乎也不灵光了呢。
李桃在后山一直记挂看星云的伤势,现在听白一笑说星云伤势稳定,那便说明星云的伤快好了。看来这个神棍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嘛。
“谢谢你。”李桃对他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至少,他一直在默默地关心着自己,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也是他。
白一笑听到这句话,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自己驰骋魔界多年,收到的只有别人对自己的怨恨和愤怒的言语,像李桃这么心平气和地对自己道谢还是头一回听到。他不知怎么回答,想着还是好人做到底,手一挥,待结界裂开的口子重新挤合到一块后,腾云灰溜溜地飞走了。
李桃看白一笑闷头不语地走了,心下感到有趣,没想到神棍也有脸红的时候,真令人感到意外。
因为白一笑的缘故,李桃只觉心里头轻松了不少,可由于花菲的到来引起的苦闷和不甘还是如髓在影般折磨着她,无法排解。凭什么那样的人能站在星云身边,而自己却不可以……李桃在无声地质问,可没有人能回答她,只有知了聒噪的蝉鸣回荡在丛林中。
闭仙居在天山后面,地境清幽,灵气比天山派的其他地方都要充沛,这也是为什么白一笑当初把她关在此地面壁思过的原因。不过这里实在太简陋了些,纵观整个闭仙居,只有一张外形粗糙的石床。
而李桃此时躺在石床上辗转,心头兜兜转转,自己也得不出答案。干脆一屁股坐直,打坐入定,好好修炼,这样才不会辜负了白一笑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