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太阳公公每天都出来龇牙咧嘴地笑;所有老师当然包括克拉老师每天都一丝不苟地讲课,课后也没找过蓝甜聊天;蓝甜跟着彩虹每天都按时上课,垂挂在蓝甜耳朵上的红玛瑙耳坠自然也没有被没收,故而每天都陪伴蓝甜晃悠。
小胖每天都很乖,乖乖地吃饭,乖乖地在牛奶箱子里睡觉,也很少卖萌。宿舍里的姐妹陆续知道了彩虹的床底藏着一只胖松鼠,也知道了这只胖松鼠不吵不闹不影响自己,更不挑食,所以也会不时地放一些吃的在摆放于小胖居住的牛奶箱子里的一个不锈钢饭盒盖子里,盖子自然是蓝甜的。
蓝甜身为小胖的监护人,自我感觉有义务照顾小胖,于是把自己的饭盒分给了小胖一半,小胖用上半部分,自己用下半部分。
期间有个小插曲,某一日,全体舍友端着各自的饭盒在宿舍集体午餐的时候,彭笑笑在像往常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掉了饭菜后,突然记起那日中午被蓝甜和彩虹浪费掉的两份凉皮,于是言正义辞地对浪费粮食地行为予以鞭挞,并要求蓝甜和彩虹仔细回忆家中老人为供自己读书吃过的苦遭过的罪,说的蓝甜差点泪崩,当下差点揪住小胖的耳朵,给它点颜色瞧瞧。
笑笑说到本以为蓝甜和彩虹这两货会把凉皮当晚饭吃了,哪料到短短一个下午,凉皮就馊了。于是气鼓鼓地坐在床上等着数落这两人,哪能想到这两人心里根本把凉皮忘得一干二净,晚饭期间竟然没回宿舍!笑笑只好把散发异味的凉皮丢进垃圾桶里,把散发异味的两个饭盒清洗干净,总不能影响宿舍的空气吧?笑笑的性格就是这样,看不惯自己的好朋友胡作非为,至于其他人她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对人不对事。
蓝甜斜眼瞄着彩虹床底的牛奶箱子发誓:如果小胖你再敢用我的饭盒,我让你饿得前胸贴后背。
此时的小胖,嘴巴里含了一颗话梅糖,甜得忘乎所以,根本不关心外界发生了什么。
两天后的班会上,章非老师宣布:接下来的两天举行高考大练兵。
彩虹提醒蓝甜,考完就是五一了,就能回家休息一天了。蓝甜寻摸这这次回家来可得多带点干粮,让小胖垫肚子用,以节省开支。更重要的是,彩虹的这一提醒终于让蓝甜把穿越后的日期搞明白了。
高考大练兵,说白了就是考试,每个班级的座位原封不动,大家按照平日里上课的座次分布,上午下午各考一科,早自习取消,晚自习照常。老师丝毫不担心作弊事件的发生,反正高考考场设置了监控系统、信号屏蔽系统,有本事去高考考场上作弊去,如果学生有能力在高考考场作弊,那现在的投机取巧算是热身练习了,如果没那本事,那现在作弊充其量是自己骗自己,这么大个人你愿意自我欺骗就骗呗,我当老师的不可能时时刻刻跟在你屁股后面。
考场上严肃庄严,一出考场,同学们就炸开了锅,成绩好的同学着急询问唯一不确定的那几道题的选项,成绩不好的同学垂头丧气脑袋里一片浆糊,成绩中游的同学最纠结想着自己这次是前进了还是倒退了,还是又稳固成千年中等了。
这次考试把蓝甜弄得美滋滋的,面部表情却刻意保持平静,她实在不喜欢让人通过表情来判断考试成绩的好坏,继而给予一连串的恭维或者安慰。
考完英语,彩虹那张脸阴得能瞬间滴下水来,弄得蓝甜不知道说什么好。按理说不应该是这个表情吖,这厮的英语成绩本来就不错,最近又格外用功。
蓝甜在彩虹床上的百宝箱里寻摸了一块巧克力出来,庄重地递到彩虹手上,表情肃穆:“吃了它,下午考数学的时候意气奋发斗志昂扬。”
彩虹憋着当了会儿沉默美少女,终没抵得过蓝甜这个复读机的锲而不舍,在被“吃了它,下午考数学的时候意气奋发斗志昂扬”这句话轮番轰炸了九次后,一把抓过巧克力,咬牙切齿地对蓝甜说:“拿我的巧克力贿赂我,你考数学靠的是巧克力吗?是吗?”
“嗯哪”,蓝甜果断回答,脸皮厚度果然赛过杨柳县城的城墙。
彩虹乐了。
考试在大家不甘、焦虑、紧张等多种复杂情绪的陪衬下按时结束。蓝甜背着书包,抱着小胖在公交车站跟彩虹告别,各回各家。
“回家后把小胖留给你爷爷吧,不要舍不得啊,”彩虹叮嘱。
“嗯,不会,现在我巴不得把它丢在家里。”
“就你嘴硬。”
……
一条约莫60度坡度的山路七拐八拐五公里,路面宽窄不一、坑坑洼洼。路边整齐立正着两列白杨树,白杨树瘦瘦小小、可怜兮兮。这是外界连通石村的唯一道路,村里人称开山路。
山下的煤化厂在忠心耿耿地为老板谋福利,五个大烟囱排放的灰黑色烟雾狰狞着排山倒海、烟卷烟舒,烟雾扶摇直上九万里,自然地将山路的底端封锁为禁区。舒服穿越这片烟雾禁区,对肺活量和速度的要求奇高无比。
烟雾深处,一辆黄色面包车高速前行,开到山路底下减速停车,下来一个甩着马尾背着双肩包的女子后,面包车沿着柏油路开走了,女子冲出烟雾,开始爬山坡。
一只胖松鼠从双肩包的中间拉链处伸出头来:“姐姐,你现在可以抱着我了不?”
女子是蓝甜,胖松鼠便是小胖。
蓝甜理也不理,只管快速走会儿,离这片混账烟雾再远点儿。
小胖焦急万分:“姐姐,那我下来,跟你一起走,好不好?”
“不行,这条路一会儿会被千军万马占据,会把你塌成肉泥。”
小胖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心想谁信?却也懒得跟这位风一般的女子计较了,第一次回家,还是顺着迷糊小仙的意比较好。万一跟这位自己还没琢磨透的姐姐反目,自己的守护注定要失败了,那样的话,仙君是绝对不会轻饶自己的。那就老老实实在书包里待着吧,让蓝甜背着回家也不错,尽管颠簸了点。
眨眼功夫,狰狞的烟雾已被蓝甜踩在脚下,向下看,粗放式的工业文明正带领忙碌的人们发家致富,向上望,一层一层的小块梯田沿着开山路自下而上分布,土地里已被种上了种子,但靠天灌溉的局限致使田地里鲜有绿色。
蓝甜遥望村口的那棵大槐树,顺着大槐树往下数梯田,眼睛在第三块梯田上来回转悠,那是自家的土地,不知道爷爷今天是不是在这块地里劳作,能不能看见爷爷的身影。
前方突然出现一片白,还有几点黑,是牧羊人赶着几百只羊往家走,白的是白山羊和绵羊,黑的是黑山羊。看样子,牧羊人今天的放羊地点是二十四沟。二十四沟是一个极大的沟,紧紧环绕石村。所有的民居都沿着开山路修建,而二十四沟便是生生将石村与外界隔绝的天然屏障。
二十四沟里有土地,有核桃树,有野草,有各种山果,有很多弯弯曲曲的小路,自然是吸引牧羊人的好去处。
羊群在中间,两个牧羊人一前一后,向着石村的方向前进,蓝甜背着小胖向石村的方向前进,小胖心里嘀咕:这些羊就是你说的千军万马吖。
蓝甜走到第三块梯田的地方,确认爷爷没来或者已经回家了。蓝甜走到大槐树底下的时候,羊群和牧羊人已经拐弯,走上跟回蓝甜家的路交叉的通道。视野一片开阔,蓝甜远远地看到了自家庭院。可小胖却死死地拽着蓝甜的马尾不让走了。
虽说村子里人烟稀少,可蓝甜还是不敢大声在这里跟小胖说话,会说话的松鼠可能吓死人,也可能被人偷去倒卖高价。蓝甜顿了顿,小胖松开了马尾,蓝甜把双肩书包取下来,挂在胸前,压低了声音说:“小胖,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胖仰起头,指指大槐树:“树上有一只松鼠,它刚刚冲我打招呼了,我要跟它玩一会。”
蓝甜被气的七窍生烟,二话不说,憋足了一口气向着家的方向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