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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穿越成仙

毒辣的阳光穿过两扇窗户,聚焦在靠窗摆放的课桌上。

窗户两米见方,用市面上最便宜的玻璃铺满,呈九宫格造型分布。左右两列玻璃上面两格的运行方式为推拉式,可依托手柄打开或者关闭,其余五格被木条牢牢固定,保持静态。九宫格最下面的三块玻璃,不知被谁用报纸贴满,也算是遮光的办法。

此刻,能开的窗户都开着,屋里屋外的气流却不进行流动循环。

窗户正对的瘦瘦高高的白杨树谦卑地低下了枝叶,心想:早知迎风招展的代价是烈日下的不动如山,为何当初风中无比猖狂?

屋内摆放了八排八列桌椅,前抵讲台,后靠墙壁,中间两条过道,前面的椅子和后面的桌子间隔一拳头,空间得以充分利用。

看样子,若想要呆在这个屋子,能把身段安放在设定好的狭小空间里,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但是,普通的子民,为了高考,吃什么苦都愿意。

可不,临空观察,不管是整体肥胖被挤在中间不好动弹的,还是个子高高需要弯腰驼写字的,甚至两个胖子相邻而坐导致空间愈发促狭的,大家都乖巧地端坐着,静静等待已经沉默翻了十几分钟考卷的数学老师发声。

这位数学老师,姓闫,名克拉。

中等身高,偏瘦,微黑。一头清爽的洗剪吹,长相无明显特征,属于放在人堆里能最快淹没的那一类。

一副方方正正的大黑框眼镜算是标示,挂在毫无肉感的面部,给人一种天外来客的错觉。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一条深蓝色牛仔裤是克拉老师今天的穿着。

还有,性别女。

在这热的人不想思考的下午第一堂课上,在整齐的问候完老师好,克拉老师挥手示意坐下后,全班同学就这么安安静静地一直端坐着,克拉老师就一直一言不发地翻着批改过的考卷。

对于这种冷暴力,十几分钟无人反抗,或是习惯了克拉老师的教学方式,或是大家觉得自己是考的不好惹克拉老师生气的那一个,都是自己的错,应该检讨。

摆放在讲台旁边的教室里的唯一一个风扇,突然不转了。承蒙风扇眷顾的克拉老师许是觉得热浪袭来,侧了下头,看了眼罢工的风扇,开口了:“生活委员,下学后你找人来维修一下,如果需要经费,从班费里扣。”

没有应答声。

“生活委员,生活委员蓝甜呢?”克拉老师质问。

紧挨着教室后门的椅子上空空如也,邻座的大个子女生接过话匣:“蓝甜她,中暑了,在宿舍休息。”

“中暑?一周上六天课,她就有五天生病,拉肚子,感冒,头疼,咋不说天气太热不宜读书呢?”克拉老师拿起一沓卷子充当扇子,边扇边说。

“赵彩虹”,克拉老师冲着刚才讲话的大个子女生示意:“你是班长,修风扇这事你搞定,另外,你跟蓝甜说,让她今晚第一节晚自习来办公室找我。”

“来,各位,接下来我给你们都亮亮相,看看下半年就上高三的人的成绩,各位,数学,是决定一个文科生高考成败的关键。来,都睁大耳朵听听,我们今天挨个念分数,反正考的已经很丢人了,不怕再多丢点人吧?”克拉老师的语调越来越高昂。

“本教室第一排8个人,最高分112,最低分67。”

“本教室第二排8个人,最高分93,最低分78。”

“本教室除了蓝甜的所有人,最高分119,最低分67。”

“公布完了。”

“满分150的总分,啧啧,最高分119,上100分的只有9个人,这个狭小的教室里可是满满当当都是人啊,64个人啊,就这成绩,还想考个好大学?”

“教室里有一个风扇还是坏的,天气还这么热,你们在这里不是活受罪吗?回家去,找个凉快地方呆着去,怎么着也比这舒服是不是?”克拉老师的刺激式教育方式开启。

“数学课代表,把卷子都发下去吧。”克拉老师讲考卷递给第一排中间的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

“学习,讲究的是刻苦钻研,持之以恒。想学好数学,更需要每天勤思考,多练习……”,克拉老师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重新戴上后,对着63个人循循教导。

片刻工夫,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响起了来回翻卷子的声音,还有邻座之间窃窃私语声。

“闫老师,这张是蓝甜的考卷,发她座位上吗?”数学课代表走到讲桌旁边问。

“哇,满分!150分!”第一排靠近窗户第三个座位的男生一看就是个淘气鬼,伸长脖子窥探了蓝甜的分数后,低声向邻桌泄密。

克拉老师瞪了这个淘气鬼一眼,向数学课代表接过考卷:“先放我这里。”

高中时代的成绩传播速度,是没有经历过的人难以想象的。在克拉老师的威严下,在安静如常的教室里,“蓝甜考了150分”这个消息在一个呼吸的时间里便让在坐的各位了然于胸。

想想蓝甜的迟到早退,再想想蓝甜能在今天这样的炎热午后睡个饱饱的加长版午觉,看着手里的考卷,大家更觉得酷热难耐。

“下来的时间,大家自习吧。这节课是邻班老师的公开课,我得去听课。我进教室前才拿到你们的试卷,各位的成绩太让我吃惊了!好了,好好反思。下节课评讲试题。”克拉老师开门离去。

教室里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了些。

“看看人家蓝甜,上课也没见她听讲,课后也没见她做题,成绩好的啊!”

“150,我就不指望了,努力少错几道选择题,争取120就行了。”

“这成绩,我看蓝甜可以埋头睡大觉了。”

……

“嗨,蓝甜数学是好啊,可是文综呢?蓝甜的文综比我还差好多呢!”

“对,蓝甜的文综比我都差。”一个穿着李宁球衣的男生捏了捏鼻子。

“比你还差?你的文综可是从来都没有及格过。”

“对呀,可见蓝甜的文综有多差了!”

……

……

“蓝甜,赶紧起来!”晚饭时分,赵彩虹摇着上面的床铺。

没有回应。

“蓝甜,起来,睡了一下午了,晚上还睡不睡了!“赵彩虹踩着上下床之间的栏杆,揪着掐蓝甜肉呼呼的脸蛋。

“嗯,起……”蓝甜迷迷糊糊地答应。

其实,一个小时前,蓝甜就睡醒了,本来想着该开电脑上前程无忧智联招聘之类的去找份工作,一睁眼,看到蓝白相间的被套床单,被吓得不轻。第一反应是被人劫持了,被囚禁于某一小客栈。

晃了晃神,仔细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完好无缺,还是昨晚倒头大睡时穿的那套,上身枚红色运动T恤,下身牛仔裤,“幸好没有换睡衣,要不岂不是要穿着睡衣来这里?”蓝甜一阵后怕。

蓝甜快速下床,光着脚迅速研究所处的环境:四张上下床,每张床上都是蓝白相间的被套床单,自己下铺的床上东西额外多,枕头旁边累放着两个牛奶箱子,箱子上面放着一本高考状元成功经验指南。没遏制住好奇,蓝甜小心地移开书,哇,上面的箱子里全是零食,话梅、果蔬棒……下面的箱子里,两瓶红葡萄酒,剩下的都是娃哈哈AD钙奶……

嗯,还好,不是炸弹之类的,不是被绑架。

翻开书,书的扉页上用黑色中性笔写着:“赵彩虹,为自己加油!”

“赵彩虹?高中同学?那个陪伴自己走过高中,大学以及工作以后都心心相印的朋友?天哪!这不是我的高三宿舍吗?难道,我回到了高中时代?”蓝甜一阵茫然。

再看看,是不是在梦里?蓝甜使劲掐了下胳膊,疼!脑袋一缩,两个冰凉的东西打在左右脸上。什么?蓝甜伸手一摸,耳坠!快速取下,是的,我的耳坠,红玛瑙耳坠!

耳坠……纠结了很久买的耳坠……在诡异的昨天买的耳坠……嗯,耳坠还在,说明我真的是完好无缺的。

那我少了什么?大学毕业证学位证,这个没关系,会有的。还有什么?工作经验,这个更没关系……等等,我少了老公!!!新婚一年的老公,恩恩爱爱的老公!!!一下子回到18岁,我去哪里找我的周平啊???

……

蓝甜脑袋生疼,好像胸口也疼,哪里都疼,回到什么时候不好啊,为什么偏偏回到可恶的高中时代?除了做不完的习题、锁着眉头的同学、天天念经的老师,还有什么啊?还丢了老公!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能结成夫妻容易吗?

蓝甜捂着胸口,又把耳坠戴上,神情比昨日睡觉前更加木然。

……

“行啦,别难过啦,找一张完整的香烟盒内包装纸,要金色的,记录修炼口诀。”稚气的女童音不知从何处飘然而来。

“为什么?”被精神病人调侃过,被时光倒退刺激过的蓝甜,变得神经大条,变得勇气倍增,坐在赵彩虹的床铺上,盯着光脚丫,不寻找声音的来源。

“迷糊小仙,我也不知道呢。反正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修炼,还有好好生活。”稚气的声音认真回答。

“迷糊小仙?”

“对的呀,迷糊小仙,我是你的本命耳坠,你的守护者,忘啦?”

蓝甜认真听着声音,判断应该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心底仅有的一点胆怯也不翼而飞了。

“哦,好的,可是那又如何?”

“迷糊小仙,你先把我说的纸找到好不好?找到后,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我再告诉你。”

“哦”,蓝甜咕哝了一声,不再言语。

其实,蓝甜心里有千万问题要问,比如,修炼这个功法可以干什么?为什么叫我迷糊小仙?你又为什么是我的本命耳坠?我要本命耳坠干什么?但是,蓝甜懒得问,不是因为真的懒,而是生活一下子有了太多的变数,心情烦躁得不行,实在需要慢慢甄别,适应。

问题无法解决,蓝甜干脆又爬上床,钻进被窝了。

……

“蓝甜,瞧,给你带的牛肉大饼”,赵彩虹在蓝甜鼻子面前摇了摇一个香喷喷的塑料袋。

“嘿嘿!”蓝甜一把抓过,大快朵颐:“彩虹,我要喝水。”

“好的,女王殿下”,彩虹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偷笑着抓住蓝甜的马尾辫:“起不起?”

“起嘛!”蓝甜抱着牛肉大饼坐了起来:“彩虹,我的鞋呢?找不到了。”

“鞋?不在床底吗?你不是说放在外面会被我踩到吗?来,我伺候你,拿出来”,彩虹找出一双35码子的蓝色运动鞋:“怎么?睡傻啦?”

“嘿嘿”,蓝甜下床,将牛肉大饼凑到彩虹嘴边:“来,吃一口!”两人笑嘻嘻地打闹成了一团。

蓝甜穿上那双合脚的运动鞋,硬着头皮跟彩虹去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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