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军走到陶国伟面前说:“陶总,是不是觉得很为难呢?不知道是谁在撒谎。”陶国伟茫然地点了点头。付军说:“这个好办,人拿了钱会怎么样?把它花掉,把它存到银行里,或是把它寄到老家进行转移?都有可能,看来我们只能借助警方的力量,查一查拿钱人的所有户头、账户交易情况不就一清二楚了吗?来,陆峰,既然你说自己心中无愧,那这个电话就由你来拨吧,这个电话号码非常容易记住,幺幺零!”付军故意把“幺幺零”三个字音拉得很长。陆峰接过付军递过来的手机后,心里开始发抖,虽然在表情上尽量地控制着,但内心的恐惧却无论如何也驱赶不走。他在犹豫,是搏一把,还是投降?
不知道,时间不多了,要赶快作出决定。陆峰咬紧牙关,打开了手机盖,当手指触摸到数字键后,冷汗不由得冒了出来。他恐惧了,极度地恐惧了,手指开始发抖,脑袋开始发涨。自己的钱确实是存在了建设银行当中,这些都是有记录的,万一,哦不是万一,是肯定警察接到报警后会查自己的账户的,某年某月某日,谁谁谁把两万五千元存入这个账户,怎么办?
此时,付军冷笑了一声后说:“好啦,我看你的记性不太好吧,这么简单的数字都记不住,还要想这么久,我来替你打吧。你不是说贺飞把钱拿了后栽赃于你吗,好,我替你找警察,把他抓起来给你平反出气。”说完话,付军一把从陆峰手里抢过手机,就要拨打报警电话。
“不能让他拨!”在这一瞬间,陆峰的脑子里突然闪出这几个字来,他知道,假如报了警,自己是凶多吉少,弄不好就要在监狱中过几年,这一生就毁了。
“扑通”一声,陆峰跪倒在地上,哭诉道:“陶总、贺总、付总,钱是我拿的,是我拿的……”说完话,陆峰低下了头,不知是悔过还是在躲避人们的目光。此时,办公室的人全都聚拢过来,看到这一幕后,大家开始指着陆峰的脑袋教训起来。陆峰低着头一言不发,任人说骂。
此时陶国伟的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陆峰这么做就没有考虑过后果吗?他怎么会有胆量来冤枉贺飞呢?接下来该怎么收场?哎呀,太乱了,最好还是能让贺飞网开一面,把陆峰继续留在公司效力,毕竟他是我们公司的业务骨干。
陶国伟看到真相大白之后,怒气冲冲地对着陆峰说道:“你小子怎么能这么干呢?
太缺德了,还不赶快向贺总道歉去!”陆峰知道,这是陶国伟向着自己,此时不把贺飞哄高兴了,自己就要倒霉!他急忙跪爬几步来到了贺飞身边,哭天抹泪地哀求道:“贺总,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就饶了我吧!我愿意退钱给公司,给您磕头也行,登门赔罪也好,只求您能饶了我吧。”
“我绝不原谅你!报警!”贺飞含着眼泪,一字一顿地说。
陶国伟知道,此时自己再不说话不行了。他急忙把贺飞拉到了一边说:“老弟,就算哥哥求你了,你就放他一马吧,他一定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的,也会为公司更加卖命的。”
陶国伟的这句话让贺飞感到更加绝望,他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哽咽地说道:
“这么说,你还要继续留着他在公司吗?”陶国伟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急忙改口道:
“哦,不,不,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贺飞噙着眼泪问道:“大哥,你冰句掏心窝子的话,假如这钱真的是我贺飞拿的,你会不会报警?”陶国伟这次想都没想就回答道:“绝对不会,兄弟之间谈钱不就远了吗?”
贺飞也是一个心肠软的人。他最后用手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说:“好,既然让我说了算,我也就不客气了。大家听好了,如果让我饶了他,公司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一,立即开除陆峰,永不录用此人;二,让陆峰退还公司的两万五千元,并补偿我的名誉损失费五千元,一并归于公司,我一分钱也不要;三,我要休假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之内我不做任何工作,谁也不要打扰我。”
陶国伟见贺飞吐了口,马上满脸堆笑地说:“好,就按贺总说的办。陆峰,你还不谢谢贺总去。”陆峰心里面极不情愿这样的结果发生,既丢了脸,又失了财,真是“鸡飞蛋打”啊。但至少保住了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到这里,陆峰站起身来走到贺飞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口中连连道谢。贺飞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更没有和他说一句话。此时,付军走到陆峰面前说:“行啊,小子,做人也行,做鬼也能,是个人才,看来今后你的前途无量啊。但我还是想给你一句忠告:做人首先要正派,不要再耍什么小聪明。”陆峰连连点头称是。陶国伟在一旁用恶狠狠的眼神瞪了付军一眼,心想:都怪你多事,让我失去了一员大将,还闹得我们兄弟之间感情受到伤害,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个星期眼看就要过完。周四快要下班的时候,陶国伟把付军找到办公室,问道:
“你来这里已经快两个星期了吧?”付军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有事,但他并不害怕这个,来这个公司也是看在贺飞的面子,要不然,他绝对不会到这样的小公司就职的。他点了点头说:“陶总,您说吧,有什么事情?”陶国伟点了点头问道:“你所联系的客户都有意向吗?”付军摇了摇头说:“这段时间里我没有联系任何客户,我是想先把销售队伍建起来,然后再大规模作战。”陶国伟冷笑了两声后说:“你作为销售总监,不去联系客户,那你都做了些什么?培训师?侦探?还是小报记者?我看你的身份挺复杂啊!”付军心中暗笑道:“陶国伟此时肯定是中了魔,我替你们公司培养销售力量,帮助你们除掉‘暗鬼’,你不但不感激我,反而变着法儿地挖苦我,我还在你这里干什么劲儿呢?”想到这里,付军说:“陶总,你也不用这样冷言冷语地讥讽我,等过段时间你会理解我所做的这一切的。对不起,我家中有急事,明天我就不能再来公司上班了,我请求辞职。”陶国伟眼睛一亮,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啊。”付军心中暗乐,知道陶国伟既想除掉自己,又害怕因此得罪了贺飞,这个董事长做得也够憋屈的。他说:“我来写一封辞职信,等贺飞下周上班后,你交给他吧,我是自愿辞职的,不关你的任何事。”陶国伟欣喜地拿出笔纸来,笑道:“那好,你现在就写吧。我们的庙小,容不下您这位神仙,说真的,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写好辞职信后,付军双手把信递到了陶国伟面前说:“告辞。”陶国伟笑着说:
“不送。”
此时,王艳红正好从门外走进来,迎面碰上了付军正要离开办公室。她很有礼貌地说:“付老师,您好。”付军笑道:“好孩子,你一定要多学些本事才行,不要忘了我教给你的那些东西,在实践中勇敢尝试,一定会有结果的。”王艳红点了点头,一直目送付军离去。
陶国伟看到王艳红对付军如此尊重,不叫他“付总”,反而叫他“老师”,心里觉得怪怪的:企业里面怎么出现老师了,不伦不类的,看来开掉他是完全正确的。陶国伟问道:
“艳红,找我有事吗?”王艳红点头道:“陶总,我找您有事儿,明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也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想请一天的假,好吗?”陶国伟点了点头说:“行,去吧。”王艳红继续说:“哦,对了,我还得替我爸爸请一天的假。”陶国伟笑了,说:“好,路上要小心啊。”
周五的早上,陶国伟一大早就来到了公司,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一直等到早上10点钟的时候,还是没有人来上班,难道人们都罢工了吗?突然,陶国伟一拍自己的脑门,发觉自己现在越来越糊涂了。齐晨说自己度蜜月,长期不上班,快要成了“蜜年”;周雨辰主动请辞;陆峰被开除;付军被辞退;王艳红和王爱国请了假;贺飞休养生息;林媛负责劝解她老公——还能有谁啊,不就剩下他自己了吗?想到这里,陶国伟笑了起来,笑声由小声窃笑变成了放声大笑,继而又变成了放声狂笑,最后又变成了惨淡一笑,反正办公室里除了他自己没有别人,想怎么笑就怎么笑。
笑罢,陶国伟感到了深深的寂寞,他突然想起了张威,要是张威在就好了,至少能倾心而谈。想到这里,陶国伟拨打了张威的电话,可是电话处于关机状态。他心想,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呢,看来,今天自己给自己也放一天假得了。
陶国伟把办公室的门一锁,走向了电梯。伟聚齐飞公司提前过了双休日,真正地人去楼空了。
十七、深夜访贤
付军带领王艳红能不能在这一周开单?付军与陶国伟的关系相处如何?也不知道下周上了班之后,自己该做些什么?
贺飞虽然休息在家,但他的心早已飞到了伟聚齐飞公司,这些迷惑一直伴随着贺飞。他每天都要到深夜才睡,但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林媛在一旁也很无奈,他们二人在伟聚齐飞公司是不挣薪水的,到现在家里已经一贫如洗,再不开单,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生存下去。
有一天晚上,林媛突然问贺飞:“你说,我们公司会不会倒闭呀?”贺飞把脸一沉道:
“胡说,你也看到了,付军这个人是真有本事,我相信他一定能行,出单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林媛点了点头说:“希望如此吧,假如那个女人可以帮我们的话,说不定我们公司能走出困境。”贺飞笑着问道:“小媛,又是哪位高人呀?你的人际交往还是挺广的嘛。”林媛也笑着说:“哪里是什么高人?她是我原来的一个客户,叫卢琳琳,也是做销售总监的,能力非常强,做过十年的销售。据她介绍,没有她谈不成的客户,她的本事就是攻克最难攻克的人,沟通能力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据她说,曾经有一个客户在没有见过她面的情况下,仅凭电话交谈就付了全款,因此她成了当时那家公司的支柱力量,只是因为生小孩,所以毅然地辞了职。据她说,假如一个人的能力和知名度足够的话,工作不是找来的,而是等来的。有很多人想请她出山,她为了自己的孩子就是不去。你说她牛吧。”贺飞点了点头说:“牛,真牛。不过,这么牛的人怎么可能看上咱们的小公司呢?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还是说点正经事儿,想想下周我们去了单位,怎么样计划找客户吧。”
到了周末,贺飞在家里准备了一下,只等下周以一个全新的面貌上班,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付军打给他的,邀请他去喝酒。贺飞问他什么原因时,付军却没有说,只说见了面详谈。贺飞心中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之感。
放下电话后,贺飞急忙赶奔付军的家。见面之后,付军苦笑了一声道:“我被陶国伟开掉了,也算是我主动辞职吧。小兄弟,我不能帮你了,今天特意请你吃顿便饭,也算是我向你赔罪吧,没有履行当初的诺言。”贺飞一听这话,当时就傻了眼,不知道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为什么陶国伟要这么做,也不知道为什么付军要主动辞职。贺飞一头雾水地坐在桌旁,看到满桌都是好酒好菜,但他哪有心情吃喝呢,急忙询问这件事的缘由。
两个人边吃边聊,付军把贺飞不在公司的这周发生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最后说:
“我去你们公司,一不看中钱,二不看中出名,只是觉得你这个人不错,想干一番事业,真想帮帮你。可是我可能触犯了太多的你们公司的潜规则,也可以说是陶国伟的潜规则吧,成了他的眼中钉,不拔掉我拔掉谁呢?”
贺飞没有吃菜,而是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陶国伟为什么要这洋做,至少在这样做之前要和自己打声招呼吧,这个要求也并不过分吧。他心里面想不通,越是想不通,越想大口地喝酒,越是喝酒,就越想不通。此时的贺飞陷入了一个思想的怪圈当中无法自拔。
付军看到贺飞这样,急忙夹过一筷子菜放到贺飞面前的碗碟中说:“哪有你这样喝酉的?会伤身体的,快吃口菜吧。”
贺飞知道,付军的离开已成事实,无法挽救。尽管自己与陶国伟据理力争有可能还能让付军回去,但从付军的言谈中所得出来,即使有这种可能,他也不会再回去的。贺飞开口问道:“那您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呢?”
付军说:“我想开一家公司,专门做杂志广告,这其中肯定要涉及一些房地产商,有什么好的资源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你们年轻人创业不易啊,我是真想帮你们一把。”
贺飞感动得几乎要流出眼泪,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过五十的老人,眼睛里还是充满了斗志,一种不可战胜的斗志。他激动地说:“我太感谢您了,不仅帮了我这么多的忙,还在精神上让我们这些年轻人受益匪浅。那您说,我们公司要怎么样做才能发展得更好呢?”
谈到这个话题,付军的话匣子算是打开了,其实他今天找贺飞来这里,也是想和他说一下这个问题。虽然他只在伟聚齐飞公司干了不到两周的时间,但凭借他的阅历,已经把问题看得一清二楚。付军拿着手里的筷子敲着桌子说:“依我看,你们公司有两大致命伤,我不怕你不爱听,但这是事实。”
听到这里,贺飞的情绪变得高涨起来。他用充满疑问的目光看着付军,等待着下文。
付军吃了口菜,又喝了一口酒后说:“这第一呢,是业务范围问题。我问问你,你知道北京一共有多少别墅小区吗?”贺飞一脸茫然地看着付军,他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付军笑道:“那么其中待售状态的别墅小区又有多少呢,占多大的比例?”贺飞摇头,表示不知。
付军又问道:“在这些待售的别墅小区中,你们的成单量又占几成呢?”贺飞继续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