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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落谷

飞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等他发现风燕在懿宗马上,眼看收势不及,就要射杀风燕的时候,唯有强行拗腰把自己的弓拉向上,令箭射歪。

虽然飞鸿强自调转了箭头,但余下士兵的箭群亦同时射出。

嗖嗖嗖!满天飞箭如雨朝懿宗、风燕二人扑面而来,风燕忍不住闭上眼,放声惊叫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懿宗见情势危急,单手一把拉缰绳,硬生生的拉马横转,而另一手则挥剑挡箭。

剑箭相交,叮叮当当作响,风燕感觉危险来临,周身毛孔悚然,不敢睁开眼来,整个人缩在在懿宗怀里,懿宗为其挡着凶险。

群箭密集,部份仍擦过懿宗身体划出几道血痕,大部份的箭射中了马匹。

马匹吃疼,受惊,一声响亮的马鸣,随后失控的向前狂奔而去。

神策军涌前拦截靖王军,但飞鸿神勇无匹,策马突围而出,领着周元及数名亲兵追去。

飞鸿领兵追赶,见懿宗的马发狂一头冲入密林之中,他赶紧勒住缰绳,高举右手,示意身后众人停下,一边观望着形势。

懿宗虽然近在咫尺,但却有树木掩护,一时难以看准懿宗的身影。

蔡景从后赶至,催促道:“机不可失!立刻取李漼性命!否则放虎归山!再难有如此机会!”

飞鸿眼中历芒一现,沉声道:“包围树林,瞄准李漼!”

众亲兵立即包围森林,架起弓箭瞄准懿宗,飞鸿、蔡景二人也拉弓搭箭,瞄向懿宗。

树影晃动间,沙沙作响,光影摇动,但见懿宗的马颠扑不定,懿宗似也无法驾驭。

飞鸿这一刻瞄准了懿宗,下一刻马匹翻腾下,却变成对准了风燕,令飞鸿难下杀手,余光瞥见蔡景手指微松想要放箭,飞鸿情急,立即出声何止:“不要射!”

蔡景情急,竟不听命令,发箭射出,可惜,虽然违反了飞鸿的命令,但被飞鸿一喝,他手上力道小了几分,箭射向马脚旁边,半截箭身没入土内,这一箭惊动了马匹,马发狂的往另一边绝尘而去。

蔡景没想到,这一箭反而让懿宗逃掉,连人带马消失于密林之中,功败垂成,不仅失望之极的重重的叹了口气。

见蔡景这一箭没有射中,风燕有惊无险,飞鸿也暗吁口气。

疯马横冲直撞,口吐泡沫起来,它四蹄翻飞,急速的擦过密林的树枝,飒飒作响。

马背上的懿宗、风燕险象横生,马跑的太快,二人又不好弃马逃生,只能低头贴着马颈,以避撞击,风燕尤其感到身后的懿宗把她紧紧的搂着,半点不放松。

终于,头顶上射来日光,二人眼前陡然一亮,风燕抬头一看,见疯马已冲出密林,来到开扬之处。

风燕正感松一口气,但迎头赫见前临峡谷,而马匹竟无煞停之势,她禁不住尖叫起来:“呀!”

懿宗也顿然色变,疯马前蹄踏空,冲向峡谷,他只好拉着风燕跳马。

疯马一跃,嘶鸣着直堕峡谷,懿宗紧紧的抱着风燕,二人滚下山坡,冲势猛烈。

风燕只感天旋地转,眼前陡然漆黑一片。

等风燕逐渐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她只感觉全身骨头酸疼、麻木不已,下意识的略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仍在懿宗怀抱之内。

懿宗犹未醒来,衣衫破烂,满身伤痕累累,但明显一手垫着风燕的头,另一手则护着风燕的脸,那姿势,是直至昏倒也以身护着风燕,所以伤势也比风燕重。

风燕勉力坐起,见二人所在位置乃山腰,对下便是万丈深渊,稍一失足,便会跌个粉身碎骨。

此时懿宗也醒过来,浑身泥沙血水,痛得哼哼唧唧。

风燕望向懿宗,懿宗悠悠醒来,恍惚间见风燕,心头一紧,忙道:“你醒了?受伤没有?”

风燕摇头,懿宗即刻高兴起来,激动之下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不经意的牵动了伤口,顿时呲牙咧嘴:“这就好了…哎…”

风燕连忙扶着懿宗,心疼道:“皇上,你还好吧?”

懿宗无力的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来:“一点力…都使不出来…”

风燕望望峡谷底,忽生恶念,突然想到几日前靖王府书房,段韬把一包毒药交予风燕,并叮咛把毒下到皇上有龙的杯子。

而在这山腰上,段韬的话一直萦绕风燕脑际:皇上不死,飞鸿便得死!

风燕窥望懿宗,只见他乏力地坐着,刚巧闭目休歇,她右手下意识的手悄悄移到懿宗背后,此刻只要她轻轻一推,便可将懿宗推下峡谷。

风燕在半空的手却犹豫起来,推与不推之间…

懿宗忽然一笑,然后有气无力的说着:“如今朕如此狼狈,哪像皇上,简直和乞丐没有分别!然后望向风燕:而你,就算身处险境,却一样的好看。”说着,痴痴的看着风燕,双眼入迷,近乎忘我。

风燕一呆,心头一软,只把手搭在懿宗的背上,双眼透出似水的柔情,看着懿宗温柔道:是皇上护着臣妾,臣妾才得以幸存。

懿宗险死还生,内心触动,把风燕轻拥入怀。

风燕目光仍看着崖下,逃避心态,自我解嘲:跌下去会粉身碎骨,皇上始终是皇上,不能让他死得太难看…

懿宗似乎浑然不觉风燕内心的挣扎,此时松开手,试图起身,但他腿部受伤,动作不灵:“哎…”

风燕本能反应,扶住懿宗,关切道:“小心。”顺手捡起懿宗跌在身旁的剑。

懿宗指指跌在地上,之前挂在马身上的一个小包包:这个也拿上。

风燕便把那包包也拿着,搀扶懿宗往平坦处慢步走去。

风燕搀扶着懿宗一路走了许久,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二人便向山洞走去。

山洞并不大,但足以容下二人,懿宗早已累坏了,一进山洞便坐了下来,然后倒头就睡。

“我看有没有干草…”风燕想替懿宗铺垫地下,但一回头便见懿宗已昏沉睡去,可见他真是累极了。

余光不自觉的落在了一旁地上的剑上,风燕坐到那剑旁边,沉吟片刻,把剑拿在手上,但,这剑到底要来做什么好?

风燕面向洞口,怔怔出神,手中的剑,不知是对付外敌,还是该对付懿宗本人。

日影移动,风燕还是呆坐着,到底也没有下定决心。

身后却传来响动,风燕回头,见懿宗醒转,忙道:“皇上。”

懿宗面色苍白,语气无力,说道:“朕饿了…”

风燕一愣,一时无计:“饿了?”

各种想法从脑中浮现,但她也不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去哪里弄吃的过来,好在,风燕一筹莫展的时候,懿宗指了指风燕手旁的那个小包包。

“里面应该有点干粮…”

风燕这才放下手中剑,打开那小包包,见有两个花卷以及香梨。

懿宗见有吃的,松了口气:哈哈,幸好没丢掉。

但花卷已经压扁,香梨又沾了泥巴。

风燕突然想起,来时看到洞外不远处有道溪涧,便起身说道:我把它洗洗干净再吃吧。

说完,拿着花卷往洞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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