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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战与和,西沙、南沙

1946年11月,当时的中国北方已入冬,南方却热浪滚滚。

海南三亚,榆林港,港湾隐在群山环抱中,水深浪静,素有“海上堡垒”之称,碧蓝的海水拍打着白色沙滩,军港里战舰拥波慢摇。1904年日俄战争时,俄国波罗的海舰队万里远征中曾寄泊于此。1939年,日军舰队曾在榆林港大建军事设施,作为发动太平洋战争的海军供应基地。

天空中时而飘过一片厚厚的云块,云影掠过战舰和忙碌的水兵,指挥口令不时响起,远方隐约飘来亢奋而渺细的号子声。

远处烈日下,几队海军士兵挥汗如雨,正紧张而有序地修理舰艇设备。

这时榆林港的舰队指挥官为海军上校林遵,国民党海军驻西沙、南沙群岛舰队指挥,海防第2舰队司令。林遵是福建人,为清朝大臣林则徐的侄孙。

时间推移到1885年,法国将安南(越南)占为殖民地后,1930年4月,驻安南法国军队又派军舰占了南沙南威岛、太平岛、安波沙洲、北子岛、南子岛、南钥岛、中业岛、鸿庥岛、杨信沙洲等其余八岛,并发公报宣布占南海九岛,这就是“法国占领九小岛事件”。中国正处于战争时期,民国政府在各种照会中,一直坚持对西沙、南沙群岛的主权。法国人也承认其中二岛有华人渔民居住,“九岛之中,唯有华人居住,华人以外别无其他国人”。

继法国人之后,日本于1939年2月强占海南岛,又在3月占领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并在4月以所谓“台湾总督府”发表文告宣布占领“新南群岛”,连同东沙群岛、西沙群岛一起划归“台湾总督”管辖,隶属高雄县治。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占领南海诸岛,将西沙作为南太平洋战争的海上中转站,修建了医院、水池。

1945年日本投降后,1946年10月5日,一艘名为Chevreud的法国军舰缓缓驶向南沙群岛的南威岛和太平岛。靠岸后,法国军人在岛上树起了石碑。当时的民国政府对法国人提出抗议,并约定与法方谈判。后因越南战事紧张,法国自动放弃谈判。国民党军决定派护航驱逐舰太平号、驱潜舰永兴号、坦克登陆舰中建号和中业号等四艘军舰组成接收南海诸岛的舰队,以林遵为指挥官,海军上校姚汝钰为副指挥官,进驻南海。

早在1937年“七七事变”后,国民党海军在江阴要塞自沉了35艘军舰和商船,以阻日舰逼近南京,国民党军本来是想炸毁日本军舰,但是行政院机要秘书王俊把这个信息告诉了日本人,日舰全跑光了。此时,中国海军当时已没有能迎战的军舰了。

中国在1944年征召了1000名青年参加了盟军海军,包括几十名军官,一同被派往英国、美国学习并接收8艘军舰。英国也送给中国两条大舰,当时中国最大的军舰重庆号,就是英国送的。

1946年4月,8艘军舰从关塔那摩港启程经巴拿马运河回国,6月下旬到达上海吴淞口,然后进南京,接受整编。这些军舰中就有永兴、太平、中业、中建四舰。

西沙、南沙,春季风力稍小些,冬季多强风,东北强风风力可达7级,5月以后夏、秋雨季多台风。西沙群岛的锚地不算很差,但南沙群岛根本没有避风锚地,底质不是碎石、沙,就是珊瑚,容易走锚。

由于这片海域冬季多恶劣天气,实际上选在11、12月份去接收南沙群岛是不合时宜的。但时间紧急,于是,林遵决定11月10日舰队正式起锚出海,执行收复任务。

这天,舰队驶离榆林港,在航行约10多海里时,海面突然刮起大风,狂风瞬间卷起巨浪,“中业”、“中建”两艘大型登陆舰横摇至30度,眼看有倾覆的危险,旗舰“太平”舰的发动机又在这时出了故障,无奈下,林遵只得下令舰队返航,11月19日,舰队再度出航,同样遇到风暴,无功而返。

舰队在榆林港停了半个多月后,林遵再一次下达了出航指令。1946年12月9日,天气晴朗,东北风3级,林遵第三次率舰队出海。这次林遵决定“中业”舰为舰队先导,自己率“太平”舰随后,目标直抵南沙群岛主岛——长岛。“永兴”、“中建”两舰在副总指挥姚汝钰率领下出港后直抵西沙群岛主岛——林岛,去执行收复西沙群岛任务。姚汝钰率兵收复林岛后重命名为“永兴岛”,鸣放礼炮立主权碑,以纪念接收舰“永兴”号。

“太平”、“中业”两舰则向南继续航行,直指南沙群岛的太平岛。编队航行至12月12日上午时,海水渐渐由墨色变为深绿色,进入较浅水域,水天相接处,一线白光环拱着一片青色,编队以低速航行进入到珊瑚礁海域,海水清澈透明,可视度深达20米,水下的珊瑚五光十色十分清晰,加上海水的折射作用,珊瑚丛就像插在船底上一样,令人产生错觉。舰队于11时左右在太平岛西南岸外下锚。上岛后,林遵和国民政府接收代表在岛上举行了隆重的进驻仪式。并竖碑以“太平”为该岛命名。

12月15日,林遵率舰队官兵和政府代表,同驻岛官兵话别,率舰北上,途中巡视了南泰岛、中业岛、南子岛和北子岛,又驶向西沙群岛,巡视中建岛。月底率四艘军舰回到广东。中国对南海诸岛及其海域的领土主权已经行使管控。

今天南沙最大的岛屿太平岛,西沙最大的岛永兴岛,还有中业岛等岛名都是以当时接受岛屿的军舰名命名。

1949年4月23日,在渡江战役的隆隆炮声中,林遵率国民党海防第二舰队所属25艘舰艇及1200余名海军官兵起义,之后一直担任新中国华东军区海军第一副司令员。

1947年,民国政府在编制的《南海诸岛位置图》中,以未定国界线标绘了一条由11段断续线组成的线,声明主权,当时正在动荡时期,1950年6月8日,国民党军队从太平岛撤回台湾。1950年8月海南岛易手三个月后,西沙国民党守军“起义”归顺新中国。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西沙,南沙国民党军一齐撤守,包括驻太平岛的部队也乘“中胜”舰撤回台湾军港,西沙,南沙又回到了“地图开疆”状态,菲律宾想乘虚而入,1956年,蒋介石在与菲律宾进行外交谈判的同时,7月11日,派遣“太康”号、“太昭”号护卫舰和“中业”号坦克登陆舰载100余名陆战队员,再次占领太平岛,组建了“南沙守备区”至今。而西沙群岛部分岛屿被南越乘虚占据,直到1974年,新中国才又通过“西沙之战”收回。

作为中国南海海域疆界,当时的主权声明也是现南海海权主张的来源。新中国审定出版的地图在同样位置也标绘了一条线,只是将11段改为9段断续线,即“九段线”。事实上,由于许多原因,直至1980年代,中国才开始重视南海问题。在1988年以前,中国实际上并没有有效控制南沙群岛的任何一个岛屿、珊瑚礁或沙洲。1985年3月,中国才开始允许“国营、集体、个人一起上”,提出“组织有条件的渔船向外海发展远洋渔业”。这是一个开始。在此之前,南海海域很少有中国的渔船。

1986年,南海开始出现中国渔船,在南沙,渔民发现有不少菲律宾的小渔船游弋其间。[7]

接下来更多的中国渔船涌向南海。在中国渔船捕鱼旺季,中国南海区渔政局也会追寻渔民们的航行线路,派渔政船前往南海渔场巡航。只是因这片水域难以抛锚停泊,渔政船在五六十天时间里都在渔船附近不停歇地航行。当中国的渔船靠近9段线时,中国渔政船会告诉生产渔民不要越界。如果渔船发出了求救信号,就赶过去解救他们。这即是贴身护渔。

一同驶向南海的还有军舰。1988年1月31日,中国军队6名官兵坐小艇登上永暑礁。在随后3月爆发的赤瓜礁海战中,中国战胜越南,占领了南沙群岛的永暑礁、华阳礁、东门礁、南熏礁、渚碧礁、赤瓜礁共6个岛礁,确立了中国对南沙群岛的实际控制。

时至今日,全球人口爆炸、能源短缺,人类越来越依赖海洋。1982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通过后,据一些国外学者的统计,一个直径仅为1英里,面积约0.8平方英里的小岛,从围绕该小岛的领海基线算起划定宽度为12海里的领海,则该小岛可以拥有面积190倍于其陆地面积,多达155平方英里的领海海域。若再考虑到还可以围绕该小岛划定宽度为12海里的毗连区和200海里的领海以及可多至350海里的大陆架,同时考虑到这样大的海域附带的可再生资源、不可再生资源,利益更是惊人。

南海是全球“四大海底储油区之一”。据中国国土资源部地质普查数据显示,南海大陆架已知的主要含油盆地有十余个,面积约85.24万平方公里,几乎占到南海大陆架总面积的一半。南海石油储量至少230亿—300亿吨,乐观估计达550亿吨,天然气20万亿立方米,70%蕴藏于深海区域。被称为第二个“波斯湾”。

早在1935年,美国人制定的国际业余无线电活动呼号表,把黄岩岛列入全球三百多个“DXCC分区”中,代号为BS7H。美国与菲律宾签订的《马尼拉条约》,并没有把黄岩岛和南沙群岛列为共同防御目标,因为历史上菲律宾从没对这些地方提过主权要求。

在所有东南亚国家中,菲律宾是最早对南沙提出主权要求的。1970年8月,菲律宾占领了南沙群岛的马欢岛、费信岛。1971至1980年,又先后占领了中业岛、南钥岛、北子岛、西月岛、双黄沙洲、司令礁。1971年7月11日,菲律宾总统马科斯称,南沙群岛是“有争议”的岛屿,“占领是决定性的因素,占领就是控制”。

1976年,在中、菲建交一周年,菲律宾在南沙群岛对外招标勘探石油,美国、法国、意大利、日本等国石油公司前来投标。中国政府都先后发表了抗议声明。然而,仅仅是“声明”而已,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1978年6月,菲律宾政府以总统法令的形式,将中国南沙群的大部分岛礁划入版图,又以专属经济区名义,将黄岩岛及附近海域连同台湾以东的部分应属于中国的专属经济区囊括其中。之后,中菲之间黄岩岛争议越演越烈。[8]

除菲律宾外,马来西亚于1966年与英荷壳牌文莱石油公司合作勘探。至今,马来西亚已在南海打出上百口油气田。而文莱这个东南亚唯一靠石油发家的小国,对油气资源的开采,早已深入南海争议海域。

截至目前,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文莱5国联合西方石油公司,已在南海勘探开30年之久,与埃克森-美孚、英荷壳牌等200多家西方公司在南海合作钻探了约1380口钻井,年石油产量达5000万吨。2011年,越南南海产油1750万吨,南海石油产值约占越南全国GDP30%。而有南海主权的中国在过去50年间一桶石油都未开采。在南海海域的勘探开发中,中海油基本上集中在浅海的北部湾海域和珠江口海域,深海涉足很少。

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几乎所有的濒海国都行动起来了,海上钻井数量达3万多口,产量已占石油总产量的1/5强,产值超过2000亿美元,占海洋经济总产值的70%以上。

在这种错综复杂的情况下,中国对海域主权主张300多万平方公里,几乎全部南海邻国均不同程度地对中国海洋国土和权益提出了要求,中国周边形势又进入到“多事之秋”,中国陆地划界已基本划定,但是海上疆域,当前只划定了北部湾湾口以内部分海域,相当于应划定界限的7%,中国领海主权面临新的挑战。[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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