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交易？我咋了咋嘴：“拿我的终身幸福来换，我可不觉得划算。”
“更何况——”我绕到冷枫的身边，“我叶茹在这世上最讨厌的事，就是以情易物。我嫁给你又如何？虽然我把你当朋友，但我爱的人不是你，到最后的结果，不仅是我痛苦，你也不会好受，何必呢？如果一定要交易的话，我可以用一样东西和你换。”
冷枫抬起了头，眸子里却没有期待。
我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长生双环。”
冷枫的反应亦是默然。要知道，长生双环可是能救他性命之物，我没想到他对此却没有什么兴趣。
我拿出了那对雕花的镯子，在冷枫的面前晃了晃，试图引起他的兴趣：“也许你还不知道，长生双环已经在我的手上了。长生双环能解绝情蛊，你也听说过。用这个来换解药和孟晓梦的下落，应该还算公平吧。”
冷枫的目光始终不在手镯之上，他闭目凝神，连嘴唇都懒得动一下。
我靠，难道在他的心里，让我嫁给他比他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吗？我不懂。他为什么如此爱我，我只是蓝溪的后世而已，比起蓝溪，我是废材一根。虽然我也爱慕虚荣，但绝不会自恋到有男人会对我痴情如此。
“小冷。”我决定摊牌了，“你这样做不值得。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放弃生存的可能，是愚蠢的做法。我不会因此爱上你，只会因为日后沉重的内疚埋怨你。”
冷枫的声音终于响起了，他说：“不爱，无所谓，只要你嫁给我。”
“嫁给你，嫁给你！嫁你个头呀。”我终于被这个家伙的冥顽不灵弄得爆发了，一个时辰也在我和他的兜兜转转中所剩无几，“大哥，你到底知不知道，其实嫁只是个形式而已。一拜高堂，二拜天地，你以为这样我就属于你了吗？大哥，你醒醒吧，那只是一个过场，只有真正在一起过了日子，才能算是夫妻。我不爱你，就算形式上嫁给你了，我也会逃走，你以为封建礼教那些乱七八糟能约束我吗？到时候，一定要我和晓梦给你送一顶好看的绿帽子，你才心满意足吗？”
冷枫的头发遮住了额，萧然若止，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我只要过场。”
“啊？”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上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只有我们拜过天地就可以？”
这个未免太简单了。
冷枫抬起头，从口清晰地吐出一个“是”字。让我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也就是说，只用拜天地，不用进洞房，也不用真正的嫁给他。他只要一个形式，为什么？这个世间会有这么好的事，难怪他会说这是一场划算的交易。
“不过。”冷枫说道，“拜完天地，才给解药。”
“行呀，行呀！”我就差没有跳起来叫好了。他就算让我和他拜一百次天地都没有问题。不就是和他在一起鞠几个躬，磕几个头嘛。
我连忙松开了捆绑他的绳索，冷枫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看着我的目光微微地显出一丝柔和。
我却早已经等不及了，招呼他快点跪下：“快来，快来，别磨蹭了。既然你自幼成了孤儿，我有爹等于没爹，和孤儿也没有多少区别，就直接以天为父，以地为母吧。三拜之后，我就是你的妻子了，到时候千万别忘了给我解药和晓梦的消息。你要是敢毁约，不用神婆动手，我亲自给你下蛊，放进蛇窟里喂蛇！”
冷枫闻言，也只是默默地点点头。他和我跪在了地上，但当我准备俯身拜下的时候，他忽然将我的身子拉到了他的身边，手拂过我的面容，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存。
“冷……枫……”当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这样仔仔细细温柔看着的时候，很难不动容。
冷枫没有说话，他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个小小粉色娟巾，是女孩家的东西，想不到一想以冷漠著称的他会有这样的丝织品。
娟巾慢慢地打开，一只银色的兰花钗映入眼帘，钗上的兰花不像是玉而是石头，怪异的石头，却也可以看出十分难得，上面似乎还有字迹。
冷枫将兰花钗插在了我的发间，我没有阻止，全当是完成他小小的一个心愿吧。
“开始吧。”冷枫再也没有看我一眼，仿佛刚才一瞬的温柔都是我的错觉。
“嗯，知道了。”我和他面对着暗无天日的蛇窟岩壁，以一场交易的形式，来完成人世间本该最甜蜜的时刻。
但，交易就是交易，爱情本该是纯粹的，那么婚姻呢？这个时候我不由想起了自己的亲生父母。爸爸因为妈没有给他生个儿子而离开了她，难道他当年娶她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吗？婚姻不是爱情，远远比爱情复杂许多，就仿佛此时，冷枫虽然有意把我当成他最美丽的妻子，而我的心里却只是想快点拿到解药，快点救回晓梦。
一拜天地，百年好合，从蛇窟不远处传来了村里中毒的人们凄厉的叫声。
二拜高堂，举案齐眉，那些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仿佛只是我的幻听。
夫妻对拜……
“阿溪！你跪在那边搞什么鬼？”蓝祉神婆的一声喝令，不仅终止了我们的对拜，还足以让整个蛇窟地动山摇，“一个时辰已经到了！你是否已经拿到解药？”
什么？这么快时间就到了。我和冷枫的礼还没行完。
我只好厚过脸皮看向身边的冷枫，对他摊手道：“反正我们就差最后的对拜了，你不如先把解药拿出来，让我先接了差，再完成和亲礼。”
冷枫稍稍有些迟疑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找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在我的手中。
“一天一粒，连服三天，即可药到病……啊”
冷枫的话没有说完，就侧身倒在了地上，我定睛一看，那条叫夜的紫蛇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
“师父！”我怒视蓝祉神婆，他怎能如此不守信用。
蓝祉神婆脸色阴沉，他不理会我的叫声，径直地走到冷枫的身边，“哗——”的一下，挑开了他胸前的衣服。我这才发现，原来他身上早已零零星星地散布着不少黑色的斑点，在斑点之下，蛊虫正在兴奋地蠕动。
“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明明只有脖子后的一块，什么时候已经这么严重。
蓝祉神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根本不需要再给他下蛊，看他的情形，也就只剩下三天的命了。”
三天？我的身子渐渐发冷，唯有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瓷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