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众人听得那人一句话,顿时皆是一呆。早在南海之行的穿上,便是有人蛇吃了阮端奎的双腿,可是如今,竟然依旧是发生这种事情。难不成,那大海之中的人蛇,一路尾随船只,趁着弗莱河发大水的时候,上了岸,然后又是偷偷的趁我们众人分成两部分,又是开始吃人?
且不说那人蛇精神可嘉,做事有始有终,锲而不舍,实乃我辈人之楷模,只说那人蛇在莫尔兹比港的时候,为何不出来。那莫尔兹比港边人那么多,为何这家伙偏偏要追着我们。
假若真的是那人蛇,一定是为了那被六子打死的“冤种”报仇来了!这人蛇,肯定脑筋有问题,一根筋的缺货!
事情紧急,这可是出了人命,人命关天。六子也是顾不上去追那些袋狼口袋里的罐头了,跟我么一道赶回营地。大家一路狂奔而回,来到营地的时候,阿祥已经在跟其他越南人坐在一起,盯着眼前的尸骨发呆。
那尸骨是越南人之中的一位,头皮已经是被啃得干净,手脚的肌腱被牙口咬断,眼珠子都是被抠出来吃掉。一见这尸体这副样子,立即给人一种彻身的寒意。
方才我想象的人蛇,不过是我的猜测。人蛇生活在水中,怕是来不了陆地。
男人婆未曾伤痛,竟然是怪异的气愤起来,道:“阿祥……你说,你为何不在营地好好看着,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你……”男人婆话语到一般,哽咽一下,继续道:“阿祥,你是脱不了干系的。”
六子落井下石,道:“对,阿祥,你是脱不了干系的。你说你是越南人不跟越南人好好带着,跟着男人婆还跟丢。要我说,你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六子说着,那阿祥的眼睛便是猩红起来,正气鼓鼓的看着六子,好似要将六子吃下去。
六子却是不怕这些,看着阿祥气的鼓起来的肚子,高声道:“阿祥,你练过蛤蟆功是怎么着,这肚子鼓的那么大,要是老子再说你几句,你非得鼓炸了不可。”
我总感觉男人婆似乎话里有话,似乎是说阿祥不好好看着其余的越南人,要好像在说其他的什么事情,可是我脑袋愚钝,就是想不出来。
我道:“可能是男人婆所说的巴布亚之中肉食性的cuscus,这吃肉的斑袋貂,不就是这么将那袋狼的皮啃得干净么。咱们行走丛林之中,一定要小心,单独行动,很容易遇见什么危险而一个人对抗不了。我还以为是南海的人蛇跟了过来,现在看这人死去的样子,一定是被斑袋貂啃了脑皮。”
这食肉的斑袋貂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攻击力,着实让我匪夷所思。我脑中开始幻想着那可怖的斑袋貂的样子。无奈我实在没有见过斑袋貂是什么样子,绞尽脑汁也是想不出来。不过,斑袋貂,应该是貂的大小跟样子。
谁知,我这话说完,阿祥却是喝道:“人蛇?哼哼,是人鱼才对!都是人鱼!”
阿祥怪模怪样的说完这几句话,却是转身回到帐篷之中,破天荒的没有搭理男人婆。越南人之中,包括阿祥,一项都是听男人婆的话语。特别是阿祥,只要我跟男人婆走的近了,或者说六子跟男人婆赌气,那阿祥都会帮着男人婆,恨不得用西瓜刀将我跟六子的肠子拽出来。
阿祥今晚是良心发现还是性格转换?也许江山易改,这本性也易改。
我跟六子有工兵铲,如今这力气活便是交给了我们。六子叫苦不迭,一边挖一边道:“你姥姥,你倒是死了,一了百了,还得劳烦老子给你挖坑。你说你不过是一堆有机物,死了还得腐烂,烂了就得转化为有机肥,然后供应给雨林的大树,然后大树生长的旺盛,结出果子,果子成熟,落地生根……”
六子像是魔障似得,我道:“六子,好好干活,你胡言乱语的干什么。”
六子叹口气,用悲伤的口吻说道:“咱们都曾经一条船上,如今这人死了,你说老子心里还怪过意不去的。”
“哎呦呦,没想到无情无义无脑子的六爷如今也是改头换面,从新做人了,竟然知道过意不去。我说六子,你什么时候做事心中开始有愧疚感了。”
我扔下工兵铲,摸出烟来,递给六子,点上之后,两个光点在黑暗的雨林之中或明或暗。
六子转而嘴角带着笑意,很是邪恶,道:“大橙子,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的罐头被袋狼偷了,我的粮食不就没了。我追出去,营地里人少了,被那什么斑袋貂给钻了空子,将这短命的家伙给啃个干净。这不明摆着,死了一个人,自然省出一个人的口粮,老子损失的肉罐头,又他娘补回来了!”
我瞠目结舌,恨不得对六子五体投地。好一套精明的以自我为中心的理论。更为难得的,六子竟然衔接完整的将之阐述出来。
将这我们一起生活了一个月,还未曾知道名字的越南兄弟埋葬了,我跟六子便是累的够呛。两人跑到弗莱河边上,看着水流湍急,想要洗个澡的,怕被冲走成了河漂,只好作罢。回到帐篷,胡乱用湿毛巾擦擦,就此作罢。
今晚这般劳累,自然睡的舒服,那噩梦,我却是反常的没有做。天明之后,起床穿衣,在野外根本没有梳洗打扮的条件,我便是叼着烟卷,照照镜子。如今离家一月,我又是瘦了一圈,却是更加的结实了,原本肚子上的赘肉,竟然难得的出现几块腹肌的轮廓。
出了帐篷,我开始找水洗脸。那水是怎么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是浑水便好,而且要离着帐篷远一些。因为六子这家伙晚上上厕所,从来不肯走远,说是怕被猴子被背走做压寨丈夫。可是六子在帐篷附近小便也就是罢了,可是这家伙非要在帐篷附近的水洼尿尿。我原本也是问过六子,六子这家伙振振有词,道:“你不懂,大橙子,晚上黑灯瞎火的,老子也是怕尿在谁家的帐篷上。那水洼不是反着月亮的光亮么,它晚上亮堂啊,跟明镜似得,好像指引着洒家前去水洼添砖加瓦。”
在一处积攒雨水的坑洼处洗了脸,我也是见得弗莱河上的帆船被河水冲的左右摇晃。要不是那船被阿祥用缆绳固定,怕是早就翻了。按照行程,我们今天怕是就要启程,步行前往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复地西高地。
那可是赫曼努比斯王出现的地方!
回帐篷追被吃饭,无异之中却是见得我跟六子昨天挖的埋尸体的土坑好似被人动过。这荒郊野外的,那人不过死了一个晚上,要诈尸也得等头七过了再说吧。
六子这家伙蹲在帐篷口,跟个老佛爷似的,光着膀子,腆着弥勒佛的肚子,正吃着两瓶肉罐头。好家伙,这家伙吃着别人的东西就是不心疼。
我正准备去蹭饭,六子连忙何止,道:“前行止步,等到洒家吃过早饭,你就是过来搂着洒家睡觉洒家也同意。”
“呸!”我很吐口唾沫,道:“谁稀罕!”我想了想,便道:“六子,我发现一件事情。”
“不就是昨晚死了的那短命鬼的坟堆被人动过了么。”
“我草,你怎么知道,你晚上翻人家坟头干嘛。”
“滚娘的,老子是那种人么……肯定是昨晚上咱们睡着了,那群斑袋貂又是回来将那尸体拉跑了。”
斑袋貂才多打点东西,跟花猫一般大小,能拉走尸体?
六子道:“今天早晨老子去尿尿,一来是解决三急,而来是留下洒家的尿骚味,让周围食腐动物问道这股味道,离着那尸体远一些。可是老子发现那坟堆不对劲啊,老子便用工兵铲插了两下,里面的尸体,早就是没有了踪影。”
六子吃饱喝足,将罐头一扔,拍手道:“今天,咱们怕是要拔营进攻西高地。为了那什么比斯王的宝藏,老子要养精蓄锐。”
我也是匆匆吃完早餐,众人便是顾不上那越南同志的死去,开始长途跋涉。物资太多,行程太远,地形太杂,我们每人几乎都要背着百多斤的背包行走。我看向男人婆,这人却是咬牙坚持。一个女人,倒也有如此强大的毅力。
至于那帆船,随着弗莱河河水上涨,我们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先到达西高地。
这巴布亚新几内亚之中,不少地方属于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十分难走,暗坑山洞什么的,真是多如牛毛。
一路闷热,雨林之中湿气极大,背上的汗水怕是很快便滋生出一片“欣欣向荣”的痱子。好在这周围总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情景出现。例如某朵硕大古怪散发臭气的花朵,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青蛙,还有那五颜六色的小巧伶俐的鸟儿。
那是极乐鸟!身形不大,却是羽毛艳丽,长凤尾,仿似此物不应人间有。极乐鸟是西方人起的名字,当年麦哲伦回航之时,曾经被切了双腿用作装饰的极乐鸟带回欧洲,使得人们认为此鸟生来无脚,只能在天上飞,直到死去,也叫天堂鸟。
这种鸟很是爱美,据说为了让自己毛色发亮不凌乱,极乐鸟只迎风飞行,甚至累死依旧如此。新几内亚岛还叫“极乐岛”,其名称由来,便是由于这种极乐鸟。
雨林之中有美景,自然有危机。前方已经有湍急流水声音传来,声音虽然响亮,可是无非是河水落差大,并非水量大。众人早就是**难耐,全身都是冒着汗气,此刻一个个的早就等不及的冲了上去。
可是当我们一个个狂奔那水潭的时候,一个个却又是傻了眼。那里哪里是什么瀑布,倒是一处激流,宽约三丈左右。可是那流水声,却是眼前那个将近五米的大家伙用直径三十公分的粗尾拍打潭水的声音。
六子道:“极乐岛,极乐鸟,好一个极乐世界。这分明就是让咱们早上西天,速蹬极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