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这混蛋,向来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要六子嗅到了什么发横财的机会,这家伙一定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钻。我跟六子在一起的时间也是不短了,自然知道我是阻止不了六子的。可是我不死心,依旧道:“六子,那河咱们什么名字都是不清楚,那些cuscus,可是差点要了你的命,还有那巨蜥,都他娘不是好惹的主。”
六子撇撇嘴,点点头,工兵铲一挥,道:“大橙子,老子在山洞之中养伤多日,自然早就想到了这个事情。你六哥我今天要给你说道说道,有道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你我两人,冒着生命危险在这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是没了性命,就这鬼地方,咱们出不去也倒是罢了,要是平安回到北京,可不得玩命的胡吃海喝,以祭奠咱们九死一生的日子。大橙子,一句话,这可不是小买卖,咱们没那么倒霉,上次碰见那些鬼东西,这次咱们可不一定碰得到。”
我说六子你这是投机主义,侥幸心理,万万使不得。可是六子认准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是拉不回来。六子这家伙对什么东西动了心,认准了死胡同,就知道钻牛角尖。无奈之下,六子只得跟我郑重说道:“大橙子,不怕跟你说,你六哥我是有发财的机会让你一起,你不去,可别是看到洒家回到北京找小姐眼红。”
“呸,你以为我跟你一个熊样。”我骂道。
六子撇撇嘴,扛着工兵铲,大摇大摆的开始自己行动。这混球无组织无纪律,也不知道当初这工程兵是怎么当的。我吼道:“六子,你他娘的好好想想,要是把命留在这里,有钱也他娘的潇洒不了。”
我说这话的意思,倒不是真的担心六子因此丧命,因为我也感觉我们并非那么倒霉,上次见到巨蜥跟cuscus,这次还碰得到?我反而是担心山洞之中的阿祥跟男人婆。这两人在山洞之中,男人婆手上虽然有上次三叔公来巴布亚留下的五四,可是阿祥的性子,让人琢磨不同。男人婆冲阿祥开枪,阿祥定然记恨在心。我跟六子出山洞,怕是阿祥的秉性,男人婆有些让我放心不下。
我说完这话,六子却是转过身来,冲我说道:“大橙子,你可知,老子七尺之躯,以许国,在难许卿。”
我快步上前,眼见六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打那些死了老外牙齿的主意,也不怕人家的“主”晚上爬到六子身上拔牙。我听得六子这话,便道:“呸呸呸,恶心不恶心,你当你是蔡锷?”
“你他娘也不是小凤仙。咱们谁也别恶心谁了,就像高圆圆跟矮扁扁似的。嘿嘿,大橙子,看你这样,你也是动了财心。”
“老子是放心不下你,你重伤初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回国之后如何跟你杭州的老爷子交代。”
六子嘿嘿一笑,也不言语,跟我一起冲着来时的道路前行。林中灌木茂密,须得小心毒蛇毒虫出没,传说之中雨林因为腐烂生物出现的瘴气,我们倒是没有见到,不过树冠上空,倒是有些雾气是真的。这雾气,怕是要等到太阳在头顶上才散去。
一路之上无惊无险,我倒是感觉有些不适应了。那河边依旧湍急,河流不大,可是气势不让大江大河。六子一眼便是看到河对面的枯骨,忽然开口道:“大橙子,你瞧,咱们一路平安。大橙子,有件事情我想要问问你,为何巴布亚新几内亚的人,总容易在河边发现死尸。”
六子这话一开口,我倒是一呆。别说,似乎六子说的在理。我们一路之上,河边河里的死尸枯骨都是见过了,可是当地人也是经常在河边发现尸骨。
曾经见过关于巴布亚新几内亚食人族的探秘,说是河边有一户土著人,屋子里用藤条编制的箩筐,箩筐之中全部都是人骨。有人那些人都是土著吃的,可是当地人却说那土著就是寻常的猎人。直到那土著被抓住,这土著这才是道出实情。
这土著是猎人,经常射杀动物,可是巴布亚百分之九十八都是信奉原始拜物教,相信万物有灵。这猎人在河边,经常见到死尸,有白种人当地人也有黄种人,看着他们死后风吹日晒,于心不忍,这才在尸体腐烂之后捡骨,放在自己屋中收起。这个做法其实很好理解,因为巴布亚的土著很少会对死人土葬。
问题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巴布亚的河边经常出现尸体。巴布亚新几内亚在西方人眼中便是天堂,因为这里生活着来自天堂的极乐鸟。西方人对这尚未完全知晓的地方充满好奇,每年都有不少西方人死在这雨林之中。要说人死在雨林之中也正常的很,可是死者大都在河边出现。
当地土著常说,那是“林精”干的。这林精,不是别的,正是巴布亚新几内亚独有的伞蜥蜴。这家伙受到惊吓,颈部张开,像是一只大伞。这伞蜥蜴身子最大的不过九十厘米,可尾巴却能到六十厘米。世界上最古老的物种,便是长虫王八鳄鱼蜥蜴跟昆虫。
可要说蜥蜴里面最诡异的,便是这伞蜥蜴。据说当地人去密林,最怕遇见这伞蜥蜴,这伞蜥蜴的眼睛,能通灵。这伞蜥蜴,奔跑起来,可是两腿用力,更为诡异的,是这家伙入水面而不沉,无论多重的伞蜥蜴,都能两条后腿直接在水面上跑过去。那样子,就好像中国人说的“落水鬼的舅舅”水尺蝽。
蜥蜴么,也叫四脚蛇,“蛇舅母”,当地人知道伞蜥蜴在水面奔跑而不下沉,自以为伞蜥蜴乃是“林间精灵”,有因为死尸多为在激流河边,当地人以为是伞蜥蜴过静水容易过激流难,便诱杀林中人,借尸过河。
这些事情我也是听来的,借尸过河跟中国人的借尸还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类懂得仍旧很少,可这事情,要我说,八成不是真的。
我将这事情跟六子说完,六子却是不以为然,丢石头去河里,看看有没有巴布亚太攀蛇在水底偷窥我们。确认安全之后,我跟六子便是泅水过河,在岸边一眼便是看到那骷髅,那脑袋上的铂金牙齿正闪闪发光,我顿时心中也是感觉,**力十足。
六子数了数,道:“他娘的,大财主,八颗牙齿,都是铂金的。这白种人到底是想得开,知道钱财是身外之物,估计家当都在这牙口上。你说外国人咋就这么会享受呢?耳朵上钻石耳坠,肚脐眼上镶着铁环,可他娘还有的在老二上穿一串银环,真他娘的有骨气!”
“怎么,你也想试试?”我眉飞色舞,劝着六子。六子神情一秉,道:“就是洒家愿意,小翠也不愿意!”
六子不由分说,便是捡起石头去砸那头颅上的牙齿,这一砸,那头骨早就是时间长了,下巴都是粉碎。六子鼓捣一会儿,终于是心满意足将那铂金牙齿放在自己口袋之中,长舒一口气,道:“咦?”
这一声连我都是被吸引过去。我看向六子,之间六子正盯着河边上的一截皮带,将之费力拉起,原来是破烂的登山包。这登山包也不知道被卖了多长时间,里面的笔记本什么的都是烂的差不多了。六子顿感索然无味,正准备抬手将之扔出,却是刚刚掷出,一只矿泉水瓶却是掉了出来。
真是想不到,这破登山包,里面竟然还有那么干净的瓶子,瓶子之中的水还是清水,微微有些淡蓝色,好似海水的颜色。那瓶子里面,竟然还有一只小黑鱼在兀自游动。等到六子将之捡起来,那瓶子之中的小黑鱼,却是不在游动,看着我们,拼命的撞击矿泉水瓶子,一丝鲜红,在瓶子里面蔓延开来。
我脑中忽然“嗡”的一下,这矿泉水瓶,可是在那沙土之中的破旧登山包掉落出来,千真万确,我亲眼见到。可是这瓶子,好生眼熟……里面的黑鱼……
我草他娘的,这黑鱼,莫不就是我将阮端奎的脑袋在海水之中拿上甲板时掉落出来的那鱼?男人婆说海中人死之后灵魂在脑中,也会幻化成鱼。
这黑鱼,在我们下船前往西高地的时候,阿祥将之撞在矿泉水瓶子之中带着,来到这河边,遇见那cuscus,阿祥早就是不知道将这瓶子掉在了哪里。看那登山包之前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人动过。
难不成,这鱼跟瓶子被我们遗落在这河边,这鱼却是自己躲了起来,撞动瓶子,钻进了那沙土之中的破旧登山包隐藏起来。
我冷汗开始直流,六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诡异,开口道:“大橙子,你有没有感觉这黑鱼在密封好的矿泉水瓶子之中呆了七天,还生龙活虎,难不成他不用呼吸?还是这黑鱼本来就是死鱼?”
我摇摇头,表示不解,心中却是一万只草泥马狂奔。我呼吸急促,道:“六子,你有没有感觉这黑鱼长相变了一些,那鱼头,怎么长的愈发像小孩子的脑袋。”
六子一看,睁圆了双眼,看向我,点头道:“难不成当时南海之上男人婆讲的都是真的,这鱼,真是阮的灵魂所化?”
六子长舒一口气,忽然开口冲着那瓶子说道:“阮,你安心呆着,出了巴布亚,老子放鱼归海。你尸体那边,还有老子的酒,老子送你归老家。”六子一咬牙,摸摸口袋里的八颗铂金牙齿,接着道:“只要你安心呆着,别化成鬼怪闹事,出了巴布亚,大不了……大不了老子分你半颗牙齿做纪念。”
我们正心中惊奇悚然,却是听得“砰砰”数声枪响。六子竖着耳朵听着,开口道:“他娘的,声音在山洞那边传来,是五四手枪的声音。阿祥这混蛋,没有我这如来佛坐镇,如今怕是要翻天了。”
六子将那装着黑鱼的塑料瓶揣在怀中,我们两人一起跳入水中,上了岸,这就奔着山洞狂奔。我心中暗道:“男人婆,千万不要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