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呈上之后沈阑便告辞离去,平宁侯将她送到大门口,突然小声道:“沈郎中,在下有一个朋友,生了一种很怪的病,改天您要是有空,不知可否帮忙看一下?”
沈阑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分,侯爷客气了。”
平宁侯行礼谢过,沈阑忙回了礼,上了马车。
沈阑有种感觉,平宁侯的这位朋友怕是不简单!
“娘子,咱们现在去哪儿啊?”小满清脆地问道。
沈阑微微一笑,柔声道:“回家一趟吧。”
小满立即欢呼道:“太好了,阮娘他们一定很高兴!”
沈阑笑了笑,没有说话,她这些日子要么早出晚归,要么就留宿定王府,已是好久没有和阮娘他们好好说说话了,想着留在苏州看家的陈妈妈和吴伯,她心里突然感到无限怅惘。
她似乎已经离过去的生活越来越远了……
“咦?娘子,那是三郎君的马车!”
沈阑正自出神,突然被小满的惊疑声打断,掀起车帘,果然看到对面豆子驾着一辆太师府的马车正缓缓而来。
她唇抿了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刚要放下帘子,豆子却一眼看到了她,不禁双眼一亮,招手喊道:“沈郎君!我在这儿呢!看见我没?”
沈阑忍不住头痛地抚了抚额,她怎么可能看不见他,全街的人都看到了!
小满也高兴地冲他挥了挥手,沈阑无奈,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俩孩子平时那么聊得来了,真是一样地不着调!
豆子将马车停在沈阑的马车旁边,车帘掀开,方离年低着头看都不看她一眼,躬身下了马车,沈阑一愣,只见他竟然招呼都不打,直接上了自己的马车。
沈阑的马车不是很大,方离年一上来沈阑就下意识地挪到了最里面,瞪着眼睛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方离年将车帘放好,挨着她坐下,沈阑吓了一跳,刚要动,肩膀却被他按住,声音沙哑慵懒的在她耳边道:“阑儿,别动,我好累……”
说着便将头枕在了她的肩窝处,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喷在她的肩颈处,沈阑觉得脖子有些痒,脸上热热的,低下头看到他仿佛许久不曾好好休息的苍白憔悴的容颜,心里一软,到底是没有动。
“你怎么了?是累还是不舒服?”沈阑着急地问道,声音却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方离年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一把搂住沈阑的细腰,撒娇道:“阑儿,我已经好几天不曾踏实休息过了,你让我靠一会儿,好不好?”说完还在沈阑白皙如玉的颈项处蹭了蹭。
沈阑顿时脸红过颈,身子一僵,心砰砰砰砰跳个不停。
方离年听到她慌乱的心跳声,嘴角笑容更深,但他实在是太累了,现在这般抱着他心爱的人,心里一放松,困意便席卷而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阑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忍不住松了口气,但马上又郁闷起来,他是睡着了,但她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坐在马车里转圈吧?
“沈郎君,我家郎君在城郊有座庄子,他一般不回府的话就去那里,您能不能送我家郎君一趟?”豆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沈阑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便叫豆子驾车带路,一起向城郊而去。
马车摇晃中,沈阑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温柔如水。
熟睡中的方离年,没有了平日里的风度翩翩,那双让人沉迷的桃花眼紧紧地闭着,睫毛浓密,倒显出他脸部轮廓的柔和,原来他闭上眼的样子也这般好看。
也许是沈阑的怀抱让人安心的缘故,他睡得十分安宁,眉间舒展,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她心头一软,谁会想到这个总是潇洒从容的男子,会在她面前呈现出如此脆弱的样子?
沈阑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当年的事和方太师有关,而且张仁芷也说了,杀害她娘亲的并不是方太师的人马,可她就是害怕,害怕到不敢再亲近他,她已经很喜欢他了,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他的眉眼,鼻尖,然后抚上他温软的唇,他的睫毛颤了颤,沈阑吓了一跳,刚要收回手,方离年却已经薄唇一张,含住了她的指尖。
沈阑身子一僵,指尖温暖湿润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傻掉了,一张水嫩白皙的小脸越来越红。
方离年微微一笑,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眼神还有些迷蒙,脸也有些红,这让他原本清俊的面容染上了一抹醉人的魅惑,他牙齿轻轻一咬,一股酥麻之感让沈阑心尖一颤,忙抽手后退,腰身却是一紧,人已被方离年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方离年温柔地看着她,用有些沙哑的嗓音道:“阑儿。”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温柔地甚至都有些脆弱,沈阑的心一软,眼圈不知不觉有些红,垂眸小声道:“嗯。”
“阑儿,你刚才偷摸我了!”方离年顿了顿,突然很生气地说道。
“啊?”沈阑脑袋一蒙,脸瞬间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没,我刚刚,刚刚只是想看你,你烧不烧,我不是……”
一抬头却陡然对上方离年温柔的笑脸,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离年见她羞得厉害,低笑着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眼中闪过一抹失落迷茫,喃喃道:“阑儿,你都摸过我了,可要对我负责哦!不能随便抛下我!”
沈阑心中砰砰直跳,刚要反驳,就听豆子在车帘外大声道:“郎君,咱们到了!”
沈阑忙一把推开他,看都不敢看他,低头整了整衣袍,小声道:“你快回去休息吧!”
方离年望着她微微一笑,轻声道:“阑儿,我庄子附近的枫叶都红了,十分好看,我明天去接你,你哪儿也不要去,在家乖乖等我!”
说完也不管沈阑答不答应,径自跳下马车,大步走入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