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玉秋将殿门打开,支走了殿内所有宫女,皇后手里握了个香袋,凑在鼻尖深呼吸,玉秋回身来到皇后身前蹲下给她敲打按摩,“娘娘,昨日您刚走婉贵嫔就来了,是不是我们的人嘴不严,漏了风声?”
“只有婉贵嫔一个人来?”玉秋点头,“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再说,要是本宫的翊坤宫里一下子换掉几个人,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本宫这里有问题?慢慢来吧,看住婉贵嫔,别让她乱说。”玉秋为难,“婉贵嫔软硬不吃,极为难搞,我怕,,”皇后将手搭在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玉秋惊的捂住嘴,良久才问,“杀,杀人灭口?”
皇后不理她,“昨日是初一,皇上没来?”玉秋为免皇后难过,回道,“皇上照旧歇在养心殿,哪个妃嫔也没有临幸。”
“也不知皇上是什么心思,再这样下去,恐怕后宫要乱。”这样清心寡欲的日子景帝已经过了许久,起初她以为景帝是忙于南疆叛乱,无心风月,如今离南疆叛乱平息已经快一年了,朝廷上的事也没有那么忙,那么景帝到底因为什么疏远后宫呢?皇后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太后还在就好了,太后在时,娘娘何曾被冷落过,如今却一个月都见不到皇上几面,奴婢真替您着急!”
玉秋一抱怨,皇后也想起了太后姑姑,感慨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们还是要向前看,少回忆的好,如今本宫有了嫡子,只要请封昱儿为太子,再将淑妃的大皇子打压下去,本宫的地位就牢不可破了,至于皇上的怜惜,本宫早就不敢奢望了!”
皇后眼底是看破尘世的沧桑,玉秋看着年轻貌美却老气横秋的皇后,心里具是对她的怜惜和对景帝的不解,翊坤宫正殿顿时陷入一片冰冷的静寂中,直到小皇子的哭声响起,翊坤宫才像活过来般有了人气儿。
丝菀指挥着马夫快马加鞭,城门打开的第一刻便奔出了京城,官道上走了一个时辰,丝菀生怕被人追上来抓回薛府,多给了银钱求马夫往小道上走。
小道颠簸,才走了半个时辰丝菀就受不住了,下来马车一看,荒郊野外的连个茶馆都瞧不见,丝菀只好重新回到马车上,将包袱打开,丝菀拿起几块红豆糕递给牛二,“牛二哥,你饿吗?我这里还有些糕点。”牛二憨憨一笑,“俺吃不起姑娘家的金贵吃食,出门前俺娘给俺带了锅盔。”
丝菀没听说过锅盔,好奇地朝牛二怀里的蓝布上看,只见两个脸盆大的锅盔被烤的焦黄,“看上去很好吃啊,牛二哥,我能跟你换换吗?”
“换啥换,姑娘想吃,俺都给姑娘便是!”牛二性格里带着农民的淳朴,拿起一个锅盔就要给丝菀,丝菀忙说只要一半儿。
拿着一半儿锅盔,丝菀不知从何下嘴,锅盔实在是太大了!丝菀从小受的教育便是笑不露齿细嚼慢咽,要她跟下人一样张大嘴吃饭比杀了她都难,牛二看出丝菀的为难,嘿嘿一笑,伸手拿过丝菀的锅盔,一下下给她掰成了小块儿,“给,姑娘吃吧!”
丝菀感动,心想,一路上有牛二哥这样的好心人伴着,至少不会孤单,不会被人欺负。
两人分享过午饭,牛二将马也喂饱,正要赶车离开的时候,十米外的山上跑下来八九个大汉,手里均拿着大刀,一看便是行凶劫道的匪类。
丝菀受了惊吓,躲在马车里不敢再往外看,牛二跑惯了江湖,这种阵势也见过不少,镇定的拦在马车前,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兄弟是哪个道上的?”
大汉们将马车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头上系了黑头巾,似是他们的老大,他站出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不出牛二所料,来人果然是山上的土匪,这一片儿的土匪都不肯说自己是土匪,每每卡住行人或商队,总是说上这么一段儿表明身份,“这位大爷!小的也是青龙山这一片儿的,您回去可以问问,小的祖上出过秀才,是青龙山唯一的秀才老爷牛平贵。”
“你是牛平贵的后生?”土匪头子看来也是本地人,知道牛平贵,牛二自以为有惊无险,悄悄松了口气,笑道,“是啊!小的名叫牛二,父亲是牛江河,小的父亲的堂哥的叔父就是这位牛秀才!”
土匪头子刚一犹豫,身边一个贼眉鼠眼的矮子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一阵,土匪头子再看向牛二时眼中就没了犹豫,他大喝,“老子管你什么秀才举人!老子就是个劫道的!识相的把银钱和女人留下,否则,老子要了你的命!”
牛二立马低头哈腰的求道,“大爷,大爷!银钱好说,小的把银钱都给大爷,您看,这女人能不能叫小的带走?下等人,讨个婆娘不容易啊!”
土匪头子一掌将他掴到一边,给手下使个眼色,土匪们立刻动手将牛二绑了,土匪头子爬上马车,掀开帘子一看,顿时愣了一下,“我滴个老乖乖!俺不是见着仙女儿了吧?”
震惊于丝菀的美色,土匪头子一时手足无措,他转身走下马车,恶狠狠踢了牛二一脚,破口大骂,“我呸!就你个癞蛤蟆也配!你婆娘归老子了!给老子当压寨夫人!”土匪头子看看马车,心里美滋滋的,这一趟来的太值了,抢到个仙女儿似的压寨夫人,以后不羡慕死那些头头们!
丝菀看见一个粗糙的大汉掀开帘子,本做好了咬舌自尽的准备,谁知他傻呆呆的看了两眼就出去了,听到大汉得意洋洋的话,丝菀两眼一黑,只觉得此生算是完蛋了。
吓晕过去的丝菀根本不知道后来的发展,所以她也没看到土匪头子被暗卫一刀枭首的血腥场面,避免了一场噩梦,不过之前的经历也够丝菀这个胆小的姑娘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