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奶奶,不好了!小林子死了!”红玉从孙府大门惊慌的跑回来,她是从薛府作为丝媛的陪嫁来到孙府的,也一直是丝媛的心腹,收买小林子给土匪通风报信儿的事就是红玉办的,此时小林子被人抹了脖子扔到孙府门前,红玉怕极了,连滚带爬找丝媛出主意。
“你嚷嚷什么!不就死个跑腿儿的奴才!瞧你这点儿出息!”丝媛沉着脸训斥她,红玉扁扁嘴,心中仍是七上八下,“奶奶,会不会是咱们被人发现了?所以小林子才被人杀了扔到咱们府上?”
“哼!小林子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咱们不怕任何人!”丝媛眼底闪过精光,“要紧的是不要让丝菀知道。”
红玉经过小林子这次,胆儿已经吓破了,当下哀求丝媛,“奶奶,咱们好好过孙府的日子,别再找三姑娘的麻烦了行吗?”丝媛瞪她一眼,“你当我吃饱了撑的?我不都是为了我大哥?!”
红玉还要劝她,丝媛不耐烦的扭身就走,“好了好了!以后这种事不用你去!没出息!”
丝菀醒来看到两大一小三个人围在自己的床边,母亲的眼睛肿的像核桃,父亲脸上都是疲倦,就连阿明也一脸委屈,看到自己醒来,薛父连连叹气,想说些什么被薛母阻止住,最终摇了摇头便出去了。
“二姐姐,你不要阿明了吗?”阿明乌溜溜的眼珠子控诉般看着丝菀,让她心虚又愧疚不敢直面阿明,薛母哄了哄阿明,使人带他离开,屋里只剩了薛母丝菀二人,“你告诉母亲,你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丝菀沉默。
“他到底哪里值得你抛下父母?就算你不要我和你父亲,你走了,可只要你过得好,母亲和你父亲都没什么可说,可是,可是你独自一人离家出走!你要我们如何不为你担心!”薛母言辞不算犀利,甚至很和软,但听在丝菀耳中如同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对不起。”
丝菀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该说什么,薛母揉揉眼睛,“那你还跑吗?你要是还打算跑,我就索性拿条链子锁了你!不省心的小冤家!”
“我只是想去寻一寻他,没有他的消息,我日夜不得安宁,母亲可晓得我的辛苦?”丝菀执拗起来也是个倔驴,薛母哇的大哭起来,没舍得捶丝菀,俩拳头匡匡的砸床,“没法过了!老天爷啊!你快来收了我吧!我活不下去了!”
从没见过薛母这样歇斯底里,简直跟平日里端庄贤淑的官夫人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丝菀惊呆了,赵妈妈和胡桃等人听见薛母的哭声就冲了进来,此时正一群人围着薛母,胡桃握着丝菀的手给姑娘打气,“姑娘别怕,夫人一会儿就气消了,待会儿好好跟夫人说,夫人是通情达理的人,必不会跟姑娘计较。”
丝菀听了胡桃的话,暂时不敢再招惹薛母,薛母非要丝菀写下个保证书,还要盖手印儿,丝菀乖乖做了才哄住薛母。
薛母带着一群人离开后,胡桃又开始发难,丝菀头痛的不行,“胡桃,别闹了!我是怕你跟着我吃苦,这才没有带上你。”胡桃红了眼圈,“我就知道姑娘不是嫌弃我了!以后再也别丢下我一个人了!胡桃要一直跟着姑娘,不管是姑娘出嫁还是离家出走,胡桃都不怕!”
“还有雪梨!雪梨也要跟着姑娘离家出走!”雪梨突然冒出来破坏气氛,胡桃笑骂,“去你的!自己离家出走吧!出门左拐,不送!”丝菀哈哈一笑,压抑了半天的一口气终于通顺了不少,这两个活宝,丝菀打算一辈子都不要分开了。
回春堂,刚刚回来的薛母看到薛父坐在正堂喝茶,遣退了下人,薛母亲自上前给薛父倒茶,“老爷。”薛父撇撇茶沫,“你不必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让我派人去南疆找周旭?”
薛母坐到薛父左边,“老爷猜的不错,这一年我算看清楚了,丝菀那孩子对周旭是情根深种,咱们能替她解除婚约,可咱们不能替她把周旭从心里扫出去,与其任由她这样魂不守舍的过日子,不如咱们帮她找找周旭,万一找着了呢?”
薛父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就是没有答复,薛母以为他不同意,干脆不给他倒茶,薛父无奈,“你能想到的我怎么想不到,丝菀也是我的亲女儿,若真能找到周旭,我也不是不肯下功夫的。”听出薛父话中有话,薛母着急了,“怎么?你还有事瞒着我?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
“唉,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涉及到了,”薛父一根手指指指天,薛母皱了眉头,薛父接着道,“当初周旭落入了南疆叛军手里,为免成为我军的掣肘,皇上一封密令命周旭自尽了。”
“死了?!”薛母惊呼,薛父急忙捂住她的嘴,“小声点!对外只说是找不着人,这个消息要是从咱们家传出去可是要诛九族的!”
“这可怎么办!丝菀怎么办!?老爷,你给出出主意吧!”得知周旭已死,愁坏了薛母,她连声央求薛父。
薛父能有什么办法,他更不擅长处理这些儿女情长,“能如何?!不如索性将真相告诉她,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行不通行不通!周旭没死的时候她离家出走,知道他死了丝菀不得一根绳子跟了去啊!不能告诉她!”薛母极力反对这种做法,薛父极为不雅地做了个挠头的动作,薛母见了也觉得头痒,她忍住了没挠,愁道,“愁死人!儿女就是上辈子的债主!这辈子来讨债来了!”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把丝宁送进宫了,一个女儿没了,另一个也这么半死不活的!人啊!就是不能太贪心!”薛父痛苦道,薛母安慰自家男人,“这也不能全怪你,当初咱们家不是形势所迫嘛!也怪我想的太简单,宫中的环境还是比我想象的恶劣。”
思来想去,夫妻二人就在辗转反侧中睁着眼熬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