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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下其手

等到了桃花峪时,天色已黑,任宜潇干脆陪着卫芊回到玉女流长廊处,正要告别之际,忽闻一声“董师兄,还不走吗”。

在廊外挂着的灯笼下,两人清楚地看见萧桐影与一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子正在交谈。中年男子面白无须,看上去可以想到他年轻时长得还是比较俊秀的。

卫芊见后,不由得蹙起柳眉,任宜潇见状,不禁询问。卫芊轻声道:“那个男的就是剑影流的流主董千越董师伯。唉!又来烦师父了!”任宜潇问道:“那这位董流主与萧流主有什么关系吗?”

卫芊轻“哼”一声,道:“没关系,除了师兄妹关系以外!他总是隔三差五来这儿找师父,不过就是想追求师父罢了!”

任宜潇笑道:“我看董流主也是一表人才,萧流主为什么看不上呢?”卫芊苦笑道:“因为师父心里早就有人了!”任宜潇惊道:“是谁啊?”

卫芊叹道:“就是沈师伯!”任宜潇差点大声“啊”了出来,连忙掩口,轻声道:“不是你那沈师伯——”卫芊道:“任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听一些师姐提起过,将近二十年前,沈师伯与师父是派中的一对有情人,本来是可以成亲拜堂了的,可惜十多年前的一天,沈师兄突然出现,沈师伯也开始不断遭受其他弟子的风言风语,最后自己要求取消了与师父的婚约。其实,师父后来表示不在乎他过去犯过什么错,但是沈师伯顾及师父的名誉,不愿意与她成婚,因此,师父直到现在尚未婚嫁。”

两人只见萧桐影甩手回房,董千越面上似有不悦,但看到萧桐影的身影消失眼前后,“哼”了一声,转身离去。走了一段距离后,口中道:“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妻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已经被躲在一边的任宜潇与卫芊听见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后,卫芊“呸”了一口,道:“让他做梦去吧!”任宜潇道:“是不是你们玉女流的弟子都很讨厌董流主啊?”卫芊道:“差不多吧!谁叫我们师父不喜欢他,他却还要对我们师父这样死缠烂打!”两人就此分开。

几天后,侯忠叫来任宜潇,指着一车鼓鼓的麻袋,道:“小任,这些米就由你送到月观峰去吧!”任宜潇眼睛大睁,道:“什么?”侯忠奇道:“不就是月观峰吗?米店的人今早才把米交到俺手里,俺已经留下了咱们桃花峪需要的,大勇和小松已经送米去天烛峰和日观峰了,月观峰当然交给你了!”任宜潇暗暗叫苦,万一又遇上那几个家伙怎么办,但也无可奈何,只好抬起车把手,向前推去。

米有不少,车自然挺重。任宜潇推了不过几里路便汗如雨下了。一线天那边肯定过不了,他只能绕路走。

推了不知多少个时辰,任宜潇才看见月观峰。此时,气喘吁吁的他只好把车放下,坐到一边歇会儿。

“哟,这不是任兄弟吗?”任宜潇听见这话直打哆嗦,不是张佑是谁?他只好站起身来,转头干笑道:“张兄好啊!林兄也在啊!”林耀冷冷道:“就凭你,也想和我们称兄道弟?”

任宜潇暗自气恼,但还是道:“在下不够格与林兄称兄道弟,张兄却管在下叫一声兄弟,原来张兄与林兄也不够格当兄弟啊!”两人一愣,林耀正要发火,张佑伸手拦道:“任兄弟真是爱开玩笑啊!”

任宜潇笑道:“两位有何贵干啊?”林耀冷冷道:“你来这儿干嘛?”任宜潇指着米车,道:“既然两位来了,这米就交给两位了吧!”便转身欲走。

林耀上前抽剑一拦,冷笑道:“上次你有沈师兄给你做主,这次你准备怎样呢?”剑光一闪,任宜潇便明白他们俩今日是找定自己的麻烦了!

任宜潇用手指头轻轻推开剑锋,笑道:“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林耀冷笑道:“可惜你我都不是君子啊!”便将剑锋一转,直攻任宜潇的喉咙,任宜潇赶紧一个“鹞子翻身”躲过,惊道:“你……你这可是要命的啊!”

林耀假装没有听见,继续攻向任宜潇。任宜潇无奈,抽出“春晓”,挡下剑锋。玉箫与剑锋一撞,林耀虎口发麻,暗暗吃惊,立刻给张佑使了个眼色。张佑犹豫片刻后,也拔剑出鞘,迈步上前。

林耀突然将剑贴近“春晓”,带动“春晓”一转,“春晓”竟然反攻向任宜潇的脖颈。任宜潇一惊,突然用嘴一咬,接下了“春晓”。林耀暗自着恼,想道:“对呀!我用‘长袖三转’干嘛?一支箫哪能伤得了他?”

任宜潇慌忙之间,早就分不清“春晓”的两头了,现在发现自己刚好咬在了吹孔处,看着林耀收剑再出,情急之下,直接对着他吹箫。林耀突然感到一股暖气迎面袭来,不由得后退两步。

任宜潇见状也是一惊,他听师父说过自己可以通过“春晓”吹出纯阳之气,但是自己内功未成,难以应用,难道自己体内的刚柔二劲通过自己这些日子的打理已经协调好了?惊喜窜上心头,张佑已经挥剑攻来。

任宜潇侧身躲开,暗暗运功,一股真气沿着手三阳经汇入指尖,直接发向张佑胸口。这正是他夺回《落叶指法》后钻研习得的“落叶指法”,只不过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使用。

张佑忽感胸口像被石子打中了一般,只是后退了两步,这其实还是任宜潇的“落叶指法”欠缺火候的缘故。但是这师兄弟两人皆莫名其妙地被打得后退,他们也不由得提防起来,任宜潇莫非是深藏不露?

就在两人对视之时,任宜潇见他们似乎并未怎么被伤到,脸上也没多少惧色,便慌不择路地逃走了。张佑、林耀一怔,马上提剑追了上去。

等两人追到一片林外时,地上分明还留有任宜潇跑进去的痕迹,他们却停下步伐,面露难色,犹豫不决。

张佑道:“林师弟,咱们要不要进这‘砺剑林’呢?”林耀吞吞吐吐道:“这……这……”最后一咬牙,叹道:“也罢!”

张佑做贼般看看四周,轻声道:“若是咱们偷偷进去——”林耀打断道:“绝对不行!师父说过的,这里是他单独修炼的地方,任何人不得擅入!万一师父在里面,我们撞上了怎么办?算了,今天就算那小兔崽子运气好,不,嘿嘿,如果他撞上师父的话——”两人相视,嘿嘿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任宜潇确实一头扎进了砺剑林中,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双手撑在双膝上,上气不接下气。转头望望身后,除了风吹草动,不见一个人影,才放下心来,准备在林子里先徘徊一会儿。

毕竟林子长在山上,任宜潇刚才是上坡,现在于是干脆慢悠悠地走下坡。林中多是松树柏树,翠绿青葱,高大挺拔。山中一片幽静,偶有鸟语蝉鸣。任宜潇漫步其中,在这片寂静中,感受着体内真气的变化。

他想再度运气试试看,可是刚才的场景似乎只是昙花一现,指尖聚不了气,吹箫也吹不出真气。任宜潇心中刚刚燃起的热情就被泼了一盆冷水,他不停地暗骂自己的无能,顿感辜负了师父对自己的期望,不由得瘫软在地上,垂头丧气。

好一会儿,任宜潇的心情才稍稍好转,方站起身来,看看天色不早,便准备出林去。

“你终于来了!”未闻人声的林子里突然传出这样一句话。任宜潇一惊,寒毛直竖,立刻警觉地转头四顾,仍未见人影。

“要进入你们岱宗派,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又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树间的“簌簌”声,明显这个男子在树间鱼跃。

任宜潇赶紧躲到一颗粗壮的柏树后,四处观察,看见了左前方淡淡的人影,便吞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气靠近些去。又来到一棵树后时,他惊讶地发现最早说话的男人竟然是剑影流的流主董千越!

另一人刚落在地上,抖了抖唇上的两撇小胡子,也马上被任宜潇认了出来,闻四海!尽管三年未见,任宜潇却没有忘记他的相貌。

任宜潇顿感奇怪:“岱宗派和九霄宫暗中对峙多年,为什么岱宗派剑影流流主会来见九霄宫的缙霄使呢?莫非他们相互勾结?是谁投靠谁呢?”当即仔细观察下去。

闻四海嘻嘻笑道:“董兄,好久不见啊!”董千越淡淡道:“闻兄,那件事怎样了?”闻四海笑道:“放心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董千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那就好!”

闻四海道:“董兄,不知你可否做这东风啊?”董千越“噢”了一声,问道:“小弟如何做东风啊?”闻四海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董千越接过打开一看,皱起了眉头。任宜潇看不清,只能听董千越道:“茶叶?这是怎么回事?”

闻四海笑道:“你们‘皇顶论武’之时是准备用西湖龙井招待大家吧?”董千越点点头,道:“不错,但这好像是——君山银针!你们是想——”

闻四海竖起两个指头,打断道:“没错!就是你们掌门最喜欢的君山银针!”任宜潇听见后恍然大悟,心惊之下想道:“这包君山银针必定有鬼,他们肯定是想如此毒害掌门!”

看着董千越眉间的愁色,闻四海拍拍他的肩膀,道:“董兄,这包君山银针是我们特制的就由你——嘿嘿!”董千越忧道:“你这毒该不会是——”

闻四海道:“放心吧!不是‘败腑散’,那东西都已经给你在你那沈师兄身上用过了,干嘛再用呢?”此言一出,躲在一旁的任宜潇差点惊得差点叫了出来,他想道:“沈师兄?就是沈兄的爹吧!他不是醉酒失足去世的吗?”

董千越抹了抹头上的汗,道:“如果是那东西的话,虽然可以让人觉得是受了冲撞内伤之类的,但是太阳穴发黑这点太难掩饰了!像那次我就不得不将沈成扬的脸砸了个血肉模糊。那这里面到底加了什么啊?”

闻四海道:“这是在‘血阳之水’中泡过的君山银针!”董千越失声道:“血阳之水?那不是可以让练过纯阳内功的人增长内力的吗?”闻四海笑道:“董兄不必惊讶,血阳之水确实可以长人内力,但是只是暂时的,而且这效果一过,那人就将五内俱伤!只要岳万仞在打斗时如此,别人只会以为是被对方所伤!”

董千越忧道:“会不会被发现?”闻四海摇摇头,道:“放心,血阳之水无色无味,谅岳万仞也察觉不了。你只要将茶叶混入他藏着的其它君山银针中就行了!泡就交给他自己吧!哈哈!”董千越也干笑了几声,道:“小弟还得劳烦神宫的几位了!”

闻四海道:“董兄放心,虽然我那天不来,但是我会跟其他几人交待好,让你多逞些风头,好让你可以接任掌门之位啊!”两人不禁大笑起来,笑声令人不寒而栗。任宜潇不敢轻易走动,等到两人消失在视野后,方才迅速离开此处。

任宜潇一口气跑回了桃花峪,侯忠看见他气喘如牛的样子,奇道:“你干嘛跑得这么急啊?还有,米送到了吗?”任宜潇大口呼吸后,道:“我……直接给了……月观峰的弟子了!”侯忠笑道:“那就好!卫姑娘又来找你了!在那边等了好久了呢!”说完便指了一个方向。

任宜潇顺着侯忠所指一看,一个小巧的人影出现眼中。任宜潇灵机一动,想道:“我为何不把那件事告诉她啊?”当即跑向卫芊处。

卫芊见他快速跑来,红着脸笑道:“任大哥,跑这么快是……是急着见我吗?”任宜潇没有听清,“啊”了一声,卫芊赶紧道:“没……没什么。”任宜潇急道:“小芊,你听我说,董……董流主跟九霄宫的人勾结,想要毒害岳掌门!”

卫芊一愣,随即“噗嗤”一笑,道:“任大哥,你怎么也会开这样的玩笑了啊?董师伯虽然讨厌,但还不至于害掌门啊!再说,可是掌门提拔他做剑影流的流主的!”

任宜潇面现冷色,道:“上一任的沈流主就是被他下毒害的!”卫芊变了脸色,急道:“任大哥,话可不能乱说,想必你也是从哪儿道听途说的吧!董师伯最重清誉,所以对师父也还是只能用君子之礼来纠缠,要是他听见你这样说他,你可要小心了!”

任宜潇还想说点什么,卫芊已经开口扯东扯西,都是些任宜潇不太感兴趣的话题,任宜潇暗自着恼,想道:“看来,我没有证据的话,再怎么说,也只会被人当作胡扯!我必须得拿点什么出来!”等到卫芊离开后,陷入了沉思中……

离“皇顶论武”还剩两天之时,任宜潇更是心急如焚,再不有所行动,董千越的阴谋就要得逞了!正在烦恼之际,卫芊又来了,她给任宜潇带来了一些点心。任宜潇虽然没心情吃,但看着少女诚挚的眼神,不忍伤她心,便咬了一口,装出有滋有味的样子。

卫芊看他似乎喜欢这些点心,笑道:“任大哥,好吃吗?”任宜潇强笑道:“嗯!好吃!”卫芊道:“任大哥,这几天我可能不能来看你了!”任宜潇问道:“怎么了吗?”

卫芊道:“后天就是五月初五了,今天各流的流主就要带着参加‘皇顶论武’的弟子上日观峰准备了!”任宜潇问道:“你也去吗?我听说‘皇顶论武’是不少门派的人都要参加的,高手如林呢!”

卫芊嘟起小嘴,道:“怎么了?怕我不行啊?”任宜潇忙摆手说“不是”,卫芊笑道:“其实这次‘皇顶论武’比较特别,是跟我们‘日照泰山’大会一起的。”

“日照泰山?”任宜潇一脸疑惑。卫芊道:“‘日照泰山’是在本派三个流的弟子中选拔进入日照阁的弟子。此次决定在‘皇顶论武’中一并办了,好像是先选拔出进入日照阁的弟子,再进行各派之间的切磋。”

任宜潇道:“那你可要努力啊!”卫芊笑道:“放心吧!还有,如果你后天有时间的话,你也是可以来玉皇顶观看的!”任宜潇黯淡一笑,道:“我尽量吧!”

突然,任宜潇想起了什么,问道:“小芊,你刚才说今天各流流主都要带着指定的弟子齐聚日观峰?”卫芊疑惑地点点头,任宜潇又问道:“这两天就待那儿了?”卫芊道:“好像是吧!任大哥,怎么了?”

任宜潇道:“没什么!没什么!”语气之中带着一种欣喜。在卫芊走后,他一咬牙,想道:“我就不信你那里会没有什么证据!”便趁着侯忠等人不在之际,偷偷溜走了。

任宜潇直接跑到了月观峰,边躲边上山,看见了剑影流的房屋楼阁。几个人走出剑影流,为首的正是董千越,另外,张佑、林耀也在人群之中,任宜潇想道:“看来他们俩也是去参加日照阁弟子选拔的。现在讨厌的人走了不少,我行事也方便多了!”

董千越等人完全消失在任宜潇的视野中后,他方才偷偷进去。任宜潇的轻功练得不错,并没有被其他弟子给发现。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认为其中一座靠山而建最为气派的楼阁就是董千越所住,决定前去一探究竟。刚好响起一阵铜铃声,有剑影流的弟子喊道:“开饭了,大家去吃饭喽!”看着天边的夕阳,任宜潇摸摸肚子,自己也饿了,但是现在也只能先忍了。

等到附近的剑影流弟子走光后,任宜潇方才从角落出来,依旧是蹑手蹑脚,不时回头,好像一转头就会有人突然抓住自己的肩膀似的,毕竟自己这样也有点心虚。

任宜潇轻轻推开房门,先把脑袋伸进去探探,再回过头来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方跨过门槛。一进屋中,便轻轻把门关上,自己倚在门上好好松了一口气。

屋中布置简单,就是一张书桌,一张椅子,后面是并排的书架,紧紧靠着墙,上面摆满了书籍。任宜潇赶快到书桌上翻一翻,砚台、烛台、香炉都翻了个遍,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证据,他倒盼望着董千越存放着与九霄宫联络的书信之类的呢!

“对啊!如果是我的话,书信什么的自然是早点销毁为妙。唉!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当证据呢?”他将书架上的书几乎都翻了一遍,还是毫无所获。

任宜潇气得直跺脚,想道:“也罢!那天我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岳掌门喝茶前直接冲上前去戳穿他得了!”说完咬牙一拳击墙,突然“哎哟”了一声,他再仔细一摸,本以为是木头的墙竟然是涂了染料的铁!

任宜潇一惊,到另外几面墙上摸一摸,其它的确定是木墙无疑,为何唯独书架靠着的墙是铁制的?莫非有什么机关不成?心中顿时重燃希望,开始在书架附近摸索,发现被书架一层挡住之处竟然有凸出的铁块。

任宜潇顿感一阵欣喜,开始玩弄了一阵,原来这铁块可以左右移动,只是有点吃力,任宜潇费劲一移,突然感到铁墙如门一般可以转动,立刻使劲一推,果然墙被转动了!

兴奋之时,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任宜潇顿感一股寒意袭来,颤抖着身子回头一看,竟然是董千越!董千越仔细打量着任宜潇,又惊讶地看着被打开的铁墙,冷冷道:“你是谁?在干嘛?”

任宜潇干笑一声,道:“我……我这就走!”急忙撒腿直冲大门,根本不顾挡在门口的董千越。董千越一挥手,任宜潇抬臂一接,不由得一个侧翻倒地。

董千越冷笑道:“既然你都把密室给打开了,何不进去看看?”说完上前一把揪住任宜潇,直接将他推进了密室,便立刻手脚麻利地关上了密室门,移动凸出铁块。

听着里面微弱的“放我出去”,董千越提高声音,道:“我劝你最好不要白费力气,这门只能从外打开!”便到一边墙上拿起自己的佩剑,再度出门,想道:“只要你有可能威胁到我的计划,你就别想出来了!”出门后他还特意吩咐弟子不要进他的房间。

密室里面一片黑暗,任宜潇在里面疯狂地撞墙,可就是撞不开,只是抖了一身灰,闻着灰味,不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任宜潇冷静下来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凭借着一点火光,开始在密室中探索。密室不大,自己只是在一条几尺宽的过道中,深入不到一丈,就是一个一丈长、一丈宽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三面墙以及顶上都是直接凿石头凿出来的,地面潮湿,整个房间流露着一股山间的寒气,头顶有时还有水珠滴下,不过幸好这样,说明密室不是密不透风的,自己还不至于闷死在里面。任宜潇一手拿火折子,一手抱紧身子使自己稍微暖和些。

明白情况后,任宜潇暂时熄灭了火,在黑暗中静思,寻找出去的办法。一片静谧中,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感觉特别明显,但是任宜潇只能用一个“忍”字来鼓励自己。

想了不知多久,他只想出了不是办法的办法——练功。任宜潇只好端坐湿漉漉的地上,开始调理体内真气,希望速成“涵虚太清功”,自认为这样可以用刚劲破墙而出,不过,这也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忍受着饥饿与黑暗的任宜潇,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出去,又没准就这样饿死其中了,每想到这儿,心中的恐惧感更甚。这时,一连串的人物从他的脑海里闪现,父亲、哥哥、阿进、老管家、张妈、商夷、师父以至于那个让人感觉高高在上的少女南曦语……

自己到底是谁?自己的生父生母又在哪儿?自己为何会来到任家?一连串的问题留在他的心间,可能也将随着他永远埋在这个密室中了。自己想要揭穿董千越,没想到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任宜潇只能叫苦。

过了不久,他就在密室中大骂,把董千越、九霄宫都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到自己上气不接下气、口干舌燥为止。他现在连练功的心思都已经没了,直接上身后仰躺在阴凉的地面上,一股热气袭上眼眶……

五月初五清晨,岱宗派的人已经先一步来到玉皇顶。

为首之人一身儒者着装,神情严肃,须发整洁,黑白交杂,此人正是刚刚出关的岱宗派掌门岳万仞。其次是一个一身布衣、一脸慈祥安逸的中年人,此人是岱宗派日照阁的阁主陶笑之。

跟在两人后面的是剑影流流主董千越以及玉女流流主萧桐影,以及一干岱宗派弟子。他们来到玉皇顶一处较为宽阔平坦之地,抬头仰望,玉皇庙就在不远处。

一干弟子赶紧摆起座位,岳万仞等人也在一旁指点,他朝着一个弟子喊道:“思进,你们师父还没来吗?”那个弟子名叫刘思进,乃是罡风流的弟子。刘思进红着脸答道:“回掌门,师父昨晚又喝多了,不过有吕师兄陪着,应该马上就到了。”岳万仞叹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他自己去做事好了,刘思进便跑向一边继续放椅子去了。

不久,两面大旗在玉皇顶竖起,一面上写着“日照泰山”,另一面上写着“皇顶论武”。大家刚刚完成了工作,环顾四方,玉皇顶周围乃是一片云海,旭日东升,远方一片金光。

岳万仞吩咐道:“日照阁弟子听命!”十几个日照阁弟子立刻走出,排到了岳万仞面前。岳万仞道:“各门各派估计也已经在山脚等候多时,就由你们下山前去迎接,记住,切勿失了礼数!”十几个日照阁弟子异口同声答道:“谨遵掌门教训!”纷纷下山去。

岳万仞对陶笑之问道:“陶师弟,裕通哪儿去了?”陶笑之叹道:“他说去祭拜一下他的父亲。”岳万仞凝视着远方的云海,叹道:“真是苦了他们父子俩啊!”

不一会儿,一个日照阁弟子领着一群道士来到此处,喊道:“秉掌门,齐云观若冲、若讷两位道长带门人光临!”岳万仞喜道:“两位道长请上座!”互相行礼。

又没多久,另一个日照阁弟子带着一群和尚上了山,喊道:“秉掌门,淮南寺参玄、心明两位大师带门人光临!”岳万仞同样行礼请僧人上座。

齐云观与淮南寺乃是中原武林仅次于岱宗派的两大门派,单论历史,还在岱宗派之上,因此两派代表的座位也是直接设在岱宗派掌门一侧,另一侧则是岱宗派的一阁三流之主所坐。其他弟子一般站在带领者身后,有少量的座位可供资历较高的弟子坐。

紧接着,东海蛟龙岛、浙江天目派、湖广长沙派、丐帮等不少门派帮会也接二连三地上了玉皇顶,另外还有一些江湖声望较高的侠士也来到此处,包括岱宗派出身的“星辰双侠”方南星、蒋北辰也回到泰山,岳万仞、陶笑之见到两人更是欣喜万分。

岱宗派其他只是观战的弟子也陆续上来,玉皇顶顿时沸腾了起来,江湖中人都是议论纷纷。玉皇顶已经聚集了上千号人物,有不少人已经站到岩石上去了,大家团团坐着,中间留出了一大块空地,用作比武。

人声鼎沸,各派之间除了相互拜见以外,有点过节的也不忘挖苦一下对方,只有岱宗派、齐云观、淮南寺三派人物相对安静一些。

岳万仞站起身来,凝聚内力,喊道:“各位江湖朋友,请安静安静!”声音浑厚,响遏行云,整个玉皇顶顿时鸦雀无声,陷入一片静谧之中。

岳万仞抱拳发话:“承蒙各位光临敝派,在下感激不尽。想必各位知道,‘皇顶论武’乃是我中原武林一大盛事,如今我大明国势强盛,但是沿海倭患不断,北方仍有蒙古势力挣扎反扑,纵观江湖,也有较大的隐患。”后面指的虽然没有准确指出,但是在场之人基本上猜得出来,不就是指九霄宫吗?

岳万仞继续道:“现在各位光临,正是我中原武林团结一心,效力社稷,护佑黎民之时!”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几乎都是热情澎湃,齐声喊道:“效力社稷,护佑黎民!效力社稷,护佑黎民!”呼声直冲云霄,响彻泰山,回声不绝!

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站起,喊道:“岳掌门武功高强,仁义当先,实为我中原武林盟主最佳人选,我长沙派全力支持岳掌门继续担任盟主之位!”此人就是长沙派掌门宋寒涛,长沙派的弟子纷纷喊起来:“请岳掌门继续担任盟主!”

岳万仞好不容易才喊停了众人,道:“岳某才德浅薄,承蒙各位英雄厚爱,已任十年盟主。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大家既来参加‘皇顶论武’,岂能不以之来选择盟主?”其实不少人都是希望看比武的热闹的,岳万仞此话一出,更多人大声支持。

蛟龙岛岛主海翻江也站起来笑道:“各位,既然岳掌门如此谦逊,我等也怎能强人所难,不如依了岳掌门,大家切磋切磋,既选盟主,又增交情。”“是啊”、“对”这样的声音不绝,岳万仞抱拳道:“海岛主所言甚是。”

海翻江又笑了一笑,道:“就算如此,海某还是认为盟主之位非岳掌门莫属!”岳万仞只是一笑应之。

这时,一个岱宗派弟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直奔岳万仞面前,岳万仞双手下挥,江湖人士们才停下喊声。那个弟子满头大汗,急道:“秉掌门,朝廷……朝廷也派人来了!”在场之人纷纷起身,皆是震惊,此事竟然还惊动了朝廷。

不一会儿,几个弟子带着一群身着飞鱼服的人慢慢走来,各派之人虽常在江湖,但也认得出来他们是朝廷的锦衣卫。后面几个锦衣卫还抬着几个大坛。

为首之人眼神似鹰,鼻梁高挺,一副笑容,上前抱拳道:“岳掌门,在下赛哈智有礼了!”岳万仞回礼道:“赛大人多礼了!我等江湖草莽,竟然有劳赛大人亲临泰山,实是荣幸!来人,快给几位大人备座!”还好有事先准备的备用椅子,几个弟子立刻去搬。

赛哈智笑道:“岳掌门太客气了!其实我等皆是奉了皇上之命而来。”所有人更是一惊,赛哈智突然掏出黄色卷轴,有人已经失声喊道:“圣旨!”

一声惊呼之下,各江湖人士已经纷纷下跪,包括岳万仞也已经跪在了赛哈智面前,赛哈智打开圣旨,朗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我大明国事日上,而匪患仍存,江湖豪杰勠力同心,共御外寇,分朕之所忧,实为忠义之举。朕闻多派豪杰会于泰山玉皇顶,共商为国效力之业,特命锦衣卫指挥同知赛哈智等人携御酒赏赐,勉其义举。钦此!”在场之人闻言,喜上眉梢,皆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赛哈智扶起岳万仞,笑道:“岳掌门,御酒我等已经准备妥当,等到各位论武结束,再行分配。”岳万仞道:“多谢赛大人!”赛哈智又拉过一人,此人大约三十余岁,也算得相貌英俊,但是脸上一副不屑,目光不定,岳万仞见后心中反感,但还是一作揖。

赛哈智笑道:“这位是我们指挥使宗大人的左右手,百户汤辽,也是我锦衣卫江湖事务卫的统领。”岳万仞道:“汤大人好!”汤辽用一种奇怪的笑,回礼道:“岳掌门多礼了!”岳万仞赶紧请各锦衣卫上座。

这时,远一点的几个人已经轻声议论了起来。

“锦衣卫向来不是暗中行动的吗?怎么今天光明正大来到泰山参与江湖之事了啊?”

“你不知道,锦衣卫已经成立了江湖事务卫,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多是直接招募江湖人物,这样的话,有不少人在江湖上都是有点名气的,怎样暗中行事?所以对于江湖上的事,他们还是尽量光明正大。”

“那个汤大人看上去怎么这么无礼啊?那个赛大人官职看上去比他高都还对岳掌门如此有礼,他怎么这样?”

“这个人我也不认识,不知是哪里招募来的江湖人物,能当上江湖事务卫的统领,应该有点本事。”

众锦衣卫直接坐在了淮南寺众僧一旁。现在,整个场面基本定下。通往玉皇庙的台阶一侧立着那两面大旗,双旗之前就是岱宗、齐云、淮南三派人物加上后来的锦衣卫,其两侧为蛟龙岛、天目派、长沙派等各江湖门派以及闲散江湖人士以及岱宗派观战弟子。

岳万仞重新踱步回众人包围的中心,大声道:“今日在‘皇顶论武’之前,敝派就先抛砖引玉,让几位弟子先比武献艺,若是各位看得上眼,还请加以指点。”有不少人已经大声叫好,其中就有人喊道:“能一睹岱宗弟子高艺,我等也没白来一趟了!”

陶笑之已经拿出了名单,方要上前,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我没醉”,声音浑厚,发出者显然有深厚的内功底子。又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师父,慢点!”

众人看过去,一个身着布衣、发须邋遢的中年汉子摇摇摆摆地走过来,他满面通红,眼神迷离,右手还拿着一只葫芦,腰间还别了两只,显然是个带了酒的醉汉。他身旁有一个魁梧的年轻人屡次想上前扶持,却都被他挣开。

岳万仞看见这个醉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咳了一声,道:“于师弟,你没事吧?”这个醉汉就是罡风流的流主于酒。于酒看着岳万仞,左手揉了揉双眼,醉笑道:“是掌门师兄啊!我……我来迟了!”

他旁边的弟子正是副流主吕威,根据岱宗派的规矩,进入日照阁的弟子一般会拜陶笑之为师,少数直接被岳万仞收下,但是对原先的师父仍然保留“师父”的称谓,“师伯师叔”则是以最大的师父为准来称呼,因此吕威仍然喊于酒为“师父”。

吕威脸上一片通红,并非醉酒,边扶着于酒,边对着岳万仞拜道:“师父,于流主昨晚喝醉了酒,今早又……又喝了酒,以致迟来,弟子亦有责任,还请师父责罚。”岳万仞道:“罢了,你快扶你师父到座位上去吧!”

吕威应了一声,羞涩地扶着于酒来到指点的位置,尽量避免其他江湖人士异样的目光。只是到那儿时,于酒的座位早就被人端走给众锦衣卫了,吕威一时犯难,于酒直接一屁股坐在地面上,笑道:“这样挺舒服的!”继续提起葫芦喝酒。

部分江湖人士看着这一幕暗暗发笑,陶笑之只好快点上前,朗声道:“好!接下来就由敝派弟子献丑,请各位英雄好汉一看。第一场,罡风流刘思进对剑影流林耀!”说完便与岳万仞一起退下。

两个少年已经走到中央,在数千双眼睛的关注下,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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