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谈越觉亲密,高经纬又打听起小沙弥的身世。小沙弥满脸悲戚之色,哭述道:“对身世我知之甚少,只知一岁时全家人惨遭土匪屠戮,除我之外,竟无一人幸免。恰遇普济方丈途经那里,将我从血泊中抱回,取名至善,抚养至今,已有十四个春秋了。方丈大师自幼研习易经八卦,极擅休咎之术,断言我六根未净,将来另有他遇,故没有剃度于我。但为了方便我在寺里出入,这才做小沙弥打扮。”言罢,两人相对而泣。
良久,高经纬对至善道:“你的身世着实可怜,这世上我除了母亲,也无其他亲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结为兄弟,你意下如何?”至善大喜过望,赶紧跪倒在地,对高经纬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高经纬急忙将至善扶起,并问他能否找到香烛。至善说道:“你看我差点乐昏了头,大哥是读书人,最重礼仪,结拜大事自然一点马虎不得。”说着从橱柜下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香烛纸马一应俱全。“就是缺少白酒。”至善有点难为情道。高经纬手指水池道:“我们以水代酒也是一样。”
二人走到飞龙面前,点上香烛,对天跪拜,然后盟誓道:“苍天在上,过往神灵做证,我二人孤苦无依,同病相怜,自今日起,愿效钟子期、俞伯牙知音之情,愿仿刘、关、张桃园结拜之义,从此结为骨肉兄弟,同舟共济,同甘共苦,同仇敌忾,同生共死,拳拳之心,天日可表,如违此誓,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盟誓人:高经纬,高至善。”接着二人将纸马焚化,而后举起水碗,一碗敬天,一碗敬地,一碗兄弟对饮,至此兄弟结拜仪式全部结束。
石室内温暖如春,结拜后的兄弟俩更觉其乐融融,二人都沉浸在结拜的喜悦之中。“我姓大哥的姓,事前也没征得大哥的同意,大哥不会生我的气吧?”高至善率先打破了安静,对高经纬道。“哪里!兄弟姓我的姓,足见兄弟对我的情分,愚兄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生兄弟的气?”高经纬朝高至善摆了摆手回答道。没等高至善做出反应,高经纬接着道:“等日后有机会,我带兄弟去见母亲,她一定会非常高兴。”高至善道:“我恨不得马上就能见着她老人家。”高经纬道:“别着急,会有这一天的。”
兄弟俩躺在炕上,睡意全无,兴奋得只想说话。“我见大哥整天埋头读书,书里肯定有好多有趣的故事吧?”“书里的东西包罗万象,上自天文,下至地理,诸子百家,三坟五典,古往今来,大事要事,排兵布阵,治国安邦,道德礼仪,行为规范,佛学经要,神农百草。五花八门,不一而足。至于小说故事、评书话本,更是举不胜举。兄弟倘若想学,为兄教你就是。”“太好了,我一定尽心学,不让大哥失望。对了,大哥对武功感兴趣吗?”“为兄过去一直发奋苦读,加之身边没有练武之人,即便想学,也无从学起。假如能有机会学习武功,固然为好,既可防身护身,又能强身健体,何乐而不为?本来方丈大师答应,明日起要传功师父教我一些简单的吐纳功夫,如此一来,不知是否要泡汤?”“大哥不必发愁,兄弟从三岁起,就跟传功师父习练武功,内外兼修。传功师父原本少林僧人,法名普惠,因抱不平,犯了杀戒,被逐出寺门,遂于十二年前来到本寺。他武功高强,尤以内功见长,虽已至花甲之年,然数十人持械难近其身。我随师父勤学苦练,冬不畏严寒,夏不避酷暑,十数年如一日,内外功亦有小成,只要大哥需要,兄弟愿助大哥一臂之力。”
两人谈兴正浓,忽然上面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吆喝,又响起刀枪连续的撞击声。接着便是有人倒地的声音,再接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又归于平静。
高至善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高经纬也开始警觉起来。二人来到出口处,仔细聆听外边的动静,结果什么也没听到。彼此都是既担心又紧张,紧张得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心跳。也许是第六感的作用,他们预感到大事不妙。终于两个人沉不住气了,决定冒险外出一看。考虑到高至善人小灵活,且身有武功,就由高至善出去打探消息。高经纬紧紧握着高至善的手,再三叮嘱他要小心,兄弟之情出于至诚。高至善的眼里噙满了感动的泪花,他一咬牙,果断地按动了机关,出口渐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