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就是她讲的故事:
李磊回到南洋以后,天天想着高洪亮,给他打电话,发电子邮件,传自己的照片给对方,虽然遥隔千山万水,却感觉比在一起时还要亲密。她甚至有些感激父亲了,要不是父亲把她拉回南洋,她也许就品尝不到这种远在天涯的恋情。就在李磊沉醉于爱的甜蜜时,突然有一天,高洪亮的所有联系方式都中断了,整个人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李磊急得发疯,却不知道怎么办。她猜想他也许是病了,也许是不在北京,搬到外地去了,也许是出了什么可怕的事。可就算他出了事,只要还活着,也会打个电话,或者是发个电子邮件的。他怎么忍心让心爱的人没日没夜地为他担心?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不愿意再和她交往了,采用这样的方式和她分手。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她哪一点做错了吗?或者是他有了别的女孩?最后一个解释让李磊不安,为了弄清情况,她给北京的一个同学打了电话,同学说高洪亮退学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李磊病了,住了很长时间的医院。出院后,她跟父亲说,要去北京找高洪亮。父亲坚决反对,说高洪亮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彼此相隔这么远,长此交往下去,很难说会有什么结果。天下的好男人多得是,何必非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李磊无奈,只好把这段恋情深深地埋在心底。
四年过去了,李磊长成了大姑娘,考上了当地最好的大学,成了公认的校花,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一群的男孩子,其中一个来自香港的小伙子获得了她的芳心。他们一起在海滩上散步,在月光下私语,一起爬山、钓鱼、骑马,亲密无间,双方的家长也都为此而高兴,并为他们定下了婚期。
那是一个清爽的夏夜,李磊和她的男友依偎在一起,坐在海滩上看月亮。小伙子抱着她,在她耳边悄悄私语:“我想要你。”李磊温柔地倒在小伙子的怀里,两个年轻的胴体就像蛇一般地缠在了一起,月亮在他们的身上洒下银色的光辉,大海的波涛有节奏地拍打着礁石,就像他们体内扼制不住的激情。远处有一艘大船,隐约间可见船上的灯火,听到隐隐飘来的古典音乐声。
夜,是那样的美好。李磊光洁的胴体在天与地之间,在海浪与月光的交响中伸展着,爱着……仿佛已被天地融化,与万物合一。她情不自禁地一声轻唤:“洪亮……”
小伙子的一腔激情即刻消退了,他问李磊洪亮是谁?李磊没有隐瞒,将她和高洪亮的事和盘托出。小伙子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她,第二天宣布取消婚约,理由是他不想充当别人的替代品。
父亲气得发疯,可李磊并不后悔。她说:“这是命运的安排,该怎样就怎样,不是我要伤害他,是上帝让我喊出那个名字的,上帝是公平的,他既然把高洪亮的名字刻在我的命里,就应该把人给我,否则他就不是一个好上帝。”
也许是上帝听了李磊的诅咒害怕了,就在那一年的秋天,高洪亮果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还是那样清爽的夜,还是那样柔软的海滩,李磊一个人坐在沙滩上看月亮。自从与那男孩分手后,李磊几乎每个夜晚都来海滩,在他们一起躺过的地方坐一会儿。她不停地回忆,回忆那天的情景,如果不是她在激情迸发时喊出了高洪亮的名字,这一辈子也许就永远跟他生活在一起了。为此,她很感激他,要是没有他,李磊还不知道自己是如此深爱着高洪亮。
那男孩离开了,李磊再也不用担心喊错名字了,面对茫茫大海,没有人会在乎她喊谁,她可以任意地去爱、去想,可以躺在海滩上编织出各种各样的梦,演绎出无穷无尽的浪漫。只要她愿意,她和高洪亮想怎么爱就怎么爱。当她想象着高洪亮那双大手时,那双手就真的出现了。他悄悄地,一声不响地从身后搂住她。他以为李磊会吓得大叫,可她并没有叫,像是早就约好了一样,知道他的到来。
如果不是李磊亲口跟我讲述,我绝不会相信这个故事会出自一个女孩之口。她是那么深爱着高洪亮,爱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眼神,甚至每一次伤害。他们在一起的整个过程,都已经深深地嵌入了她的生命,在她看来,所有的细节都是宝贵的,不可缺损的,当她向另一个男人讲述这段爱的时候,甚至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她用自己纤细的小手,握住高洪亮的两只大手,身体向后倒去,用温热的嘴唇去寻找他的爱。
“是你吗,洪亮?”她明知故问。
“是我,磊磊。我想你。”他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双唇。
面对着苍天和大海,她将自己的胴体徐徐展开,像一条雪白的鱼。
“啊——是你吗,洪亮?”她再一次地明知故问,声音充满柔情。
“是我,磊磊,是我。”
两个相爱的灵魂缠绕着,冲撞着,扭曲着,掀起了惊涛骇浪。
“洪亮……”李磊呼喊着。
“洪亮……”李磊再一次呼喊着。
“洪亮——”
李磊的喊声摇天撼地,如同飚风惊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