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城方圆十五里地,城门除一水路外,还有三门而守,城中大街小街都为九条,这也是吴国皇室所规定的,而每一城必须建一祖一社,祖为皇室祠堂,社为太和道庙,寓意吴国皇族与那诸天神佛一左一右保卫城郭,而城中还须修建三座高九层的楼阁,一为城门楼阁,此为坚固城墙所用,二为皇室祠堂后面的阁楼,寓意皇权于天,三为祈福楼阁,位于城中心地带,寓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问天一面欣赏着隋城的气派建筑,一边慢慢走向自己所要去的地方。
处于平民区中的宽窄巷子,在这隋城也算是出了名的销金窝,一条巷子中妓院赌场,一家挨一家,一户连一户,此起彼伏。
虽然此地比不上隋城外西梦湖泊的烟陇画舫高档和名气大,但是如若是论此地的消费量,那也可以说是日进斗金,而这么大的生意偏偏还是隋城恶霸陈阎王不能插手的地方,所以此地不仅是平民百姓一夜风流的地方,也是各种八卦小道消息传播最为广泛的地方。
其中只要是有关于陈阎王的糗事,保准一传一个准,一传一个真。
这里不管是谁,哪怕是个乞丐,只要有钱,巷子中也保准有院子要做你的生意,这不,吆喝了半天的‘门串子’六春子刚领过几名客人进去寻欢,出了巷子口便又见一条‘大鱼’。
所谓的大鱼,不是黑话,如若是这巷子中出了啥打劫客人钱财的事,估计这生意也算做到头了,而这大鱼指的是客人出手大方,在六春子眼中这种大鱼往往是三类人,一为富家公子哥,二为有几个钱但还是雏的少爷公子,三为有特殊嗜好的人。
说这前面两类都非常好理解,而那特殊嗜好的人便是一些不愿意抛头露面的人,这类人有的好男风,有的喜欢虐待,有的喜欢雏妓,反正啥鸟都有,而这些男风院子和特殊院子都是在巷子比较隐蔽的地方,主要是为客人保密,若是进去一次,第二天便满城知晓。那谁还敢来,所以这类人的油水很足,不过也是非常少,毕竟正常人较多,真谁愿意暖玉不摸,去摸那干瘪瘪的胸膛哦。
而那些长的肥头大耳,披金带银的商贾却是最为吝啬的一类,他们对于床上的粉姐愿意出钱,对于他们这带门子的却是非常吝啬,往往出几个铜钱就算不错的了,还有那些浑身发着汗臭的苦力,存了几个月的钱才来嫖了一次,你说那能给你打赏钱吗?所以看到这几类人,门串子们都是能避则避。
当问天立在宽窄巷子外的大灯笼柱子下的时,一阵脂肪粉很重的风迎面袭来,他再三确定了自己没有找错后,摇了摇头,这里是干啥的他当然知道,不然跟他爹那行走江湖的经验就算是白混了,而每次徐长庆谈论起这烟花巷子时,都是一脸肃然,仿佛哪里是什么阿鼻地狱一般。
就在他思虑的时候,忽地耳边传来一声男子的怯怯问声。
“公子,可是要去那巷子中找人?”
说话的自然是眼尖的六春子,而这说话也是非常讲究的,说是找人也是避免尴尬,总不会上来就说‘公子可是嫖妓’吧?
问天刚在犯愁,一闻声却是感觉难题立解,笑道:“不错,你可知道四顺赌坊?”
“知道,四顺赌坊就在巷子西头,哪里可是这巷子中有数的几个大赌场,公子是去玩两把?”
六春子原本以为此人是个雏,却是未想是个好赌之人,不过真赌假赌谁也不知道,那赌场旁边便是妓院。或许人家脸皮薄,故意这样说的也不一定。
“公子可是准备跟小的进去?”六春子笑道,那副久经事故的表情还真是谄媚至极。
问天点了点,道了声:“也好,你且前面带路。”
当问天准备跟在六春子身后,进入这烟花之地宽窄巷子中时,却也见六春子局促起来,嘴中不断吆喝,却是不见动上半步。
问天顿时急恼,斥道:“你这人话说了,可是不带路,是何缘故啊?”
六春子抱了抱手,微微躬着身子,添笑道:“公子勿怪,只是小的还没有寻到那晚饭,所以有点腿脚发软的缘故,这就走。”
六春子说完,还真跨前几步,领着问天朝那巷子深处走去。
两人渐行渐远,巷子宽不过三丈,前面一段路上胭脂味、汗臭味散发正浓,问天赶紧闭气,不然非被这味道熏死不可,好在走了片刻,味道渐渐散去,而巷子最里面的各家寨妓赌坊都是属于比较有规模的,那门面牌子上的一块块鎏金长匾和那或是七个一挂,或是十二个一挂的大红灯笼交相辉映,倒也真有几分夜景灯会的味道。
“公子,到了!”
六春子的一声轻唤,把瞧的正兴的问天惊回过神来,他一扭首望去,果然自己所立这出近三个店面的赌坊上写着‘四顺赌坊’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字体粗矿,带着几分狂草的味道,很难想象这是赌坊的招牌。
问天微微一笑,然后从怀中掏出半锭碎银子扔给六春子,接着头也不回,理也不理他,便径直走了进去。
赌坊很大,至少问天看来真是大的过分,比起蓝家的修道场还要大上一倍,里面赌客荷官们正拼命吆喝,人数至少在两百人左右,而四周墙壁下每隔几步距离便有一名劲装汉子,那手臂上面凸出的肌肉让人不由要掂量掂量这一拳能不能砸扁一个人。
赌坊里面的管事都是眼尖的主,一见有个衣着华丽,翩翩的公子立在前面观望,却是不进场子中豪赌,便起身走了过去,笑道:“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四顺赌坊吧?”
问天一见有人答话,而且还是这赌坊中的管事,心中一喜,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却是被那管事打断了。
“难怪这么眼生,不过上门是客,公子无需担忧,我们四顺赌坊可是这隋城里面的金字招牌,绝对没有银两纠葛,只要能赢,不管多少,我们赌坊都保你平安。”
管事一边说道,一边打量问天。
问天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然后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蓝毕云交代给他的那块圆形牌子,递给管事,淡然道:“将这给你们赌坊中的大管事带去。”
“咦?”管事诧异心道:“这人来历不凡,千万不要得罪为好,要真是跟大管事或者是坊主有关系之人,自己可是得罪不起的,罢了,我就跑一趟吧,如若是个骗子,下来再收拾他也不迟。”
问天看着这大厅管事朝里屋走去,微微一笑,折身走到墙边椅子上安然坐下。
赌坊里外分为一个大厅和里面的数个小间,其中外面为大赌厅,接待两百号客人豪赌也不是问题,而里屋有三间为贵客赌厅,都是用黄金玉器作为赌注的,这里客人只有不到二三十人,都是隋城中叫的上号的商贾富翁,往往他们一出手,一次便是动辄千金。
而最为里面有间议会室,却是整个四顺赌坊的根本所在。
此时,坊主丁承忠的大儿子丁继业喝的昏昏欲睡地走到议会室中,见了自己父亲和几个赌坊中的掌权管事后,醉醺醺地坐了下来。
这丁继业是个不争气的东西,整个四海赌坊的人都知道,可是他老子丁承忠却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骂了几句后,众人便开始今天的议事。
有关四顺赌坊的事,众人都没有理会这个败家子,所以丁继业落到轻松,美滋滋地坐在椅子上面打起盹来,好在这些掌权管事都是知道他的德行,也是无人过问,你一言我一句地自顾交谈起来。
就在众人谈论正酣之时,大厅管事走了上来,同为管事之职,但是这大厅管事在人家这几位掌权大管事和坊主眼中最多就是个办事小二,所以众人谁也没有在意他,其中一名掌权管事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有话快说,莫误了大家议事。
大厅管事立在门口,赔笑道:“有位公子拿了块牌子交我给递上来。”
此时,众人猛地都立了起来,其中先前那名对他示意的管事大步走了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圆形牌子认真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那人对着其余众人道:“没错,是谷中派人来了。”
四顺赌坊中的问天坐的烦躁,主要是大厅里面的赌客们的吆喝声让他受不了,那种一时惊,一时喜的喊叫声,让不知缘故的人毛骨悚然,一阵恶汗。
正待他立起慢步游走解闷之时,内院里面响起了先前他交代信物的那名管事的声音。
“公子,这边请,坊主和几位管事都在等着你呢。”
问天微微一笑,闭口不语便朝里面径直走去,其实也是问天不像其他蓝府之人那么摆架子,不然换做蓝玉溪或是蓝玉荣来,也万万没有这般自己前去,没个正主管事的道理。
问天在那管事的带领下,走了约莫片刻,便已然到了先前赌坊管事议论的房外。
管事不卑不亢地走上前,轻敲了几下房门,喊道:“禀坊主,贵客来了。”
屋内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鸦雀无声,忽地,终于还是赌坊坊主丁承忠先开口道:“进来吧!”
管事闻声,一手推开门,一手招呼问天进去。
问天一进屋,瞧见满屋坐满了人,所谓数了一下近十人之多,有老有少,其中上方正座上面坐着一名灰白头发,绸缎衣衫的老者,一双眸子闪着精光正不断打量着问天。
问天打量完,又待那先前那么带路管事走了之后,脸色一变,仰首负手道:“把你们要禀告的事情交代一下吧,此地我还是不久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