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柯仿佛掉入冰窟一般。
那日出游回来后,洛柯便做贼心虚般的观察着府上的动静,生怕那唐嫣儿去告状,虽然那天他俩跑的快未曾见到那爱生事的姨娘,洛柯已觉庆幸,可终究还是担心。
果然不出两日,马顺就慌慌张张的来报说老爷在厅堂侯他。
洛柯是又气又急,心里骂道:好个唐嫣儿,看你平日温顺乖巧,原是假面狐狸,尽跑去告状,哼。洛柯顾不得多想便匆匆随马顺来到厅堂,只见厅堂内,司马召侯背对着他,宽厚的脊梁因怒气上下起伏着。
洛柯虽年纪尚轻,却早已退去了孩童般的青涩,个头也跟司马召侯一般。
只见他语气淡定道:“阿玛您找我。”
司马召侯闻声转过身来,眼里喷着怒火,紧握的拳头也白骨见得:“混帐,还不跪下!”
洛柯咬着牙,没有顺从司马召侯,依然倔强的站立在那儿。
武淑君此时正于她妹妹聊着家常之事,不想却听到司马召侯的厉声,二人急忙赶出只见一记耳光已甩在洛柯面上,顿时洛柯嘴角边溢出血来,紧跟着司马召侯的拳头也一记记的落下,落在洛柯头上身上。“混帐东西,居然连我的话也不听?”
武淑君哭着扑上去跪在司马召侯脚边道:“老爷,求求你不要打了。”又转身用手拖着洛柯流血的面颊哭道,“柯儿,你又闯得什么祸了?跟你阿玛认个错,快啊。”
“哼,他岂止是闯祸,居然违抗皇上的旨意逃学!幸得他姨娘告知我,不然他要上得天了!气死我了!”司马召侯浑身打颤着骂到,可见气的不轻。
武淑君听后看向站立在一旁的武淑芳,只见她面色相怯,缩着脑袋不知所措。
“你给我起来一边去!我今天非要打死他这顽劣之徒!”司马召侯边说边寻来他的皮鞭。
武淑君吓得急忙上前抢夺,可力气哪敌的过司马召侯,不想却被司马召侯推倒在地,洛柯焦急的上前扶参:“额娘!”
武淑芳也被这阵势吓的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只听司马召侯继续怒斥道:“只怪你平日溺爱于他,说不得打不得,才生得他今日的模样!我今天就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他!看他还敢顽劣于否?”
马顺躲在门后吓的发抖,更心疼他的主子,于是他想到了心月,主子去学一直都是心月陪同,叫得她来说不定能美言几句劝住老爷,想到这他转身跑开了。
心月此时正在学着刺绣,瑞雪跟翠儿也歪在一旁打着盹,只见马顺慌里慌张的冲进来,喘息粗气道:“心,心月,快,出事了,快走,少爷,少爷要被打死了!”
心月听后指尖一颤将绣花针扎在手指上,顿时鲜血涌出,心月顾不得疼痛,扔掉手中的刺绣飞奔出去,瑞雪也紧张的欲拉住马顺问情况,马顺却也焦急的跑开了……
心月快到厅堂时,就听见皮鞭声,训斥声,叫人心惊胆颤。她紧张的跑进厅堂,映入眼帘的是洛柯孤单的脊背,只见他跪倒在空旷的厅里,大理石地面的光映出他的影子,显得好凄冷。
心月单单看着他的背影,便觉得心如针扎般痛。他跪在那里,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绝望……
心月不顾一切的冲到洛柯身边,跪在他身旁,她流着泪水看向洛柯,眼神里翻滚出诸多情感,有心痛,有担心,有怜惜……因她看到洛柯满脸伤痕,嘴角边溢着鲜血,外袍也被皮鞭抽的八面不粘,血也渲染在青色衣襟上。
她心痛的快要窒息了,心月转过泪眼对司马召侯哭道:“老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心月贪玩,才让少爷旷得学堂,陪我游玩的。请老爷不要责罚少爷了,真的是我的错,请您罚我吧!”
司马召侯听后,怒眼又转向泪流满面的心月:“是你?”
“不,不是她。阿玛不要听她胡言乱语。心月,快走!你跑来做甚么?”沉默的洛柯听到心月此时的话在也沉不住气说道。
“是我的错,你为什么不跟老爷说呢?”“请老爷饶了他,惩罚我吧!”心月继续哭道,声音悲痛欲绝。
武淑君也瘫倒在旁边的木椅上,泣不成声。
心月此时觉得自己是来这里以后最为伤痛的一天,淑芳夫人的责骂,嚒嚒的耳光,每日的劳作,她都未曾害怕失神过,可今日,当她看到洛柯受罚的那一瞬间,一切坚强都瓦解了,她如同“曾经”那只丑小鸭般,知道心痛,知道难过流泪。
“哼,不用在这里推来让去,你身为他的陪读丫鬟,却未看护好他,让他去不得学堂,你不说我也会重罚于你!”
司马召侯的严厉之声打断了心月的思绪,她脑海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拍!”皮鞭在空中扬起,而后迅速的落在心月身上,心月却不觉得一丝疼痛,只是耳朵里嗡嗡作响。
“阿玛,住手!她只是我的丫鬟,她有什么罪!你要打便打死我好了!不要牵扯别人!”洛柯大声的朝司马召侯吼道。这是他第一次对他敬畏且惧怕的阿玛如此反驳。
司马召侯也一时楞在那里,之后又迅速发作开来:“真是无法无天了!好,我今日就先打死这狗奴才!”说着鞭子又落下,心月只觉得一个温热的身躯拥着她,渐渐晕了过去!
痛,颈部好痛,心月睁开眼睛,摸摸疼痛处,看向外边天色已黑,她没有做声,静静的躺着,回忆着方才的一幕幕,也不知是谁将她送回?只记得跪着跪着便什么也不知了。
心月摸着皮鞭落过之处,暗自想着:为何当我看到洛柯唇角流着鲜血时,心会那般痛?为何我那么本能的想要替他承担下所以罪过?难道我是喜欢上他了吗?什么时候开始的?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温柔的面庞起?还是他满脸汗水走近我,递给我皇上赐的东西起?或是那一刻他用他温暖的身躯拥着我替我挡下皮鞭起?
心月心中没有答案,但她明确的一点是,司马洛柯已经悄声无息的走进她的心里,渐渐的……不在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