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进来的护士吓得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而后措手不及端来医用盘给书晴包扎。
易绍戎抱住书晴,他不敢再大声呵斥,他只是心痛心急。
易绍戎的西服被鲜血染红了,书晴被绷带包裹着手腕,显得非常的脆弱无力,他难过自责的不能自己,他怎么会把书晴一个人留在病房。
刚刚医生给书晴包扎后说已无大碍,正在家人抹泪高兴时,书晴突然一副害怕的样子急缩到床脚,两手抱胸。
“小晴,你哪里痛?哥哥妈妈都在。”妈妈抱住她,可书晴越发害怕的挣扎掉,然后拉住被子。
“小晴,你怎么了?她是妈妈呀!”郜梓俊察觉到了不对劲。
医生试图给小倩做各系列检查,书晴恐惧地大喊,导致医生不得靠近。
书晴呆滞的神情,嘴里在说着什么。
绍戎坐在床边,看着书晴的害怕、颤抖,他几乎在被滚滚暗涌追击,只要下一秒,自己就会崩溃。
“小晴,我是妈妈呀!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别吓我。”蓝芝快要支持不住了。
书晴剧烈的抵抗着,原本只对易绍戎有抗拒反应的她,现在针对所有人。
“再仔细看看,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我们,小晴,我,我你认识吗?那么,她,她呢?”易绍戎有种不好的预感,失慌地抱过乐乐放到书晴面前。
书晴害怕地推开,对她来讲,现在包围她的一切事物都像陌生,终于,她在一个对自己充满陌生和恐慌的环境里虚弱的躺下,医生给她打了镇静剂。
经过医生诊断,书晴或许因为过度的惧怕,打击中把刺激着自己神经一段经历推到了极端,她得了选择性失忆症,脑海中的记忆都停留在这种惧怕里。
易绍戎明白,此刻储存在书晴记忆里的也许是阿汀在她身上让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那一刻,医生诊断结果的这个噩耗无疑给易绍戎压上了莫大的罪恶感。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易绍戎悲痛无助地抱头。
医生不能保证是否只是暂时的,如果情况不好转,也有另一种可能。
病房门口,蓝芝嘶声大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抬起头,她看到了许鲆也在门外,不管哪次书晴进了医院,她总能看到许鲆的身影会在病房外偷偷徘徊,似乎守着想知道书晴的情况。
这个人会让小晴想起点什么吗?要不要试试?等小晴醒了,该不该让他进去见见她?想到这些,突然一个激灵令蓝芝停止啜泣,她看着房里的易绍戎,这个想法又让她矛盾腾生。
护士送来的药洒了一地,书晴不配合治疗,她恐惧的没地方可逃,这样不堪的身体被她这般折腾,定会留下病根,所以镇静剂是唯一能够“制服”她的。
“妈!你怎么让他进来了?”易绍戎盯着岳母身旁的许鲆的眼睛闪过寒光。
“让他试试,就试一次,绍戎,好不好?”蓝芝握住易绍戎的手,仿佛在祈求,又似在给他气度的力量。
蓝芝感到他手掌上的力道在加剧,她看着易绍戎什么也没说,她知道易绍戎的感受,所以什么也不必说相信易绍戎会懂,他许鲆只是一个或许可以唤起书晴封锁的记忆工具。
郜梓俊疑惑不解,是一连串许鲆在场的片段回想帮他解释了原因。
许鲆缓缓走向书晴,坐在病床边,书晴抬头,没想眼里居然开始闪动泪花,许鲆拍着她,让护士再去取一份药来。
“有用,有用,他真的有用。”蓝芝看着安静的书晴乖乖吃药,激动万分。
失意的易绍戎,在这一刹那崩溃,他冲出病房,下楼时,许鲆追了上来,他告诉易绍戎,他相信书晴的失意只是暂时性的,很快会好的,自己只是在帮助她找回失去的记忆。
易绍戎一把扯过他,恨意的眼光直逼,但就是无话可说,只能甩开他,头也不回跑着离开。
易绍戎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千度,他电话打给萧哲,他说的是想看看小良,萧哲放下电话来到千度,他知道易绍戎只是拉不下面子来说他想找个人喝酒。
“你怎么会来找我?小晴怎么样了?你为什么来喝酒?”萧哲笑嘻嘻的说。
“你话真的很多。”易绍戎万念俱灰的靠在沙发上。
“为什么喝酒?”萧哲闻着味道浓烈的鸡尾酒,又问了一遍。
易绍戎拿起酒杯,倒头一口气喝下,累的无从说起。
“我把小晴又推给了他,呵呵,喝。”易绍戎起身,双手撑在玻璃吧台上,泪水滴在酒杯中。
易绍戎开始解释——
“什么?小晴失忆?”萧哲惊讶的站了起来。
“是啊是啊,她不记得乐乐,不记得家人,也不认识我,但是……可是……”
“可是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跑出来喝酒?”
“可是她记得姓许的混蛋,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易绍戎终于爆发了无助情绪,大声地问萧哲。
易绍戎拿起整瓶酒往嘴里倒,冰凉的液体淋着他的脸,突变火辣,他无力的摆着双手,打断萧哲准备要继续问的问题。
易绍戎痛苦不堪,冷笑,低泣,把就被扔的远远的,直接整瓶吞灌,萧哲拿起酒瓶,和他瓶颈相碰,此刻他多说无益,况且也起不了安慰作用。
“你应该庆幸小晴能记得他,相信她很快就会记起所有。”萧哲撇着头说,终于还是忍不住,安慰易绍戎此刻的许鲆只是一个开导者而已。
“当时他会横刀夺爱,如今他就不会趁虚而入吗?”易绍戎脸色通红,话语已经结巴不清。
“怎么会呢!是你多想了,谁都知道,小晴是你的妻子了。”萧哲眼神定格在台上那朵小小的烛火上。
转头看沙发上,易绍戎却已经睡着,他或许实在太累了,一刻也支持不住了。
萧哲喝了一小口酒,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他明白易绍戎不是在恨现在只有许鲆能陪着书晴,他是在害怕另一个可能——如果书晴一直记不起封闭的记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