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孟尝君奉夏侯章以四马百人之食，遇之甚欢①。夏侯章每言未尝不毁孟尝君也②。或以告孟尝君，孟尝君曰：“文有以事夏侯公矣，勿言!”董之繁菁以问夏侯公③，夏侯公曰：“孟尝君重非诸侯也，而奉我四马百人之食。我无分寸之功而得此，然吾毁之以为之也④。君所以得为长者，以吾毁之也⑤。吾以身为孟尝君，岂特言也⑥。”
【注释】
①夏侯章：孟尝君舍人。遇：待遇。②毁:谤，诽谤。③董之繁菁(ｊīｎɡ精)：齐国人。之，姓与名间的助词，如宫之奇、介之推等名字中的之;一说，董之繁菁，即董地繁菁，繁菁是人名。此说可供参考。④然吾毁之以为之：犹言然而我诽谤孟尝君正是为了抬高他。⑤以吾毁之:犹言因为我诽谤他，他不计较。姚本“之”字下有“者”字，鲍本无“者”字。“者”字是衍文。⑥岂特言：姚本作“岂得持言”。“得”字为衍文。又，孟庆样本：“持”，应作“特”。今据改。此句大意是:哪里是只用语言能报答得了的。
【译文】
孟尝君以上等食客的待遇款待夏侯章，使他能够称心快意。而夏侯章每每谈到孟尝君时，都要说他的坏话，有人把这一情况告诉了孟尝君，孟尝君说：“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对待夏侯公的，你们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事了。”
董之繁菁把这一情况告诉了夏侯章，并责问他，夏侯章说：“孟尝君虽然声望闻达于诸侯，但他毕竟不是诸侯，却以上等食客的待遇款待我。我没有丝毫功劳，竟得到这样优厚的待遇，我说他的坏话，正是为了这个缘故，以报答他知遇之恩。孟尝君之所以获得‘长者’的美名，这是由于有我说他的坏话。我以自己的‘身败名裂’去成全孟尝君，这哪里是仅仅凭几句话就能做到的呢?”(意思是说，这要牺牲个人的声誉才能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