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赵燕后胡服，王令让之曰①：“事主之行，竭意尽力，微谏而不哗，应对而不怨，不逆上以自伐②，不立私以为名。子道顺而不拂③，臣行让而不争。子用私道者家必乱，臣用私义者国必危。反亲以为行，慈父不子；逆主以自成，惠主不臣也④。寡人胡服，子独弗服，逆主罪莫大焉。以从政为累⑤，以逆主为高，行私莫大焉。故寡人恐亲犯刑戮之罪，以明有司之法。”赵燕再拜稽首曰：“前吏命胡服，施及贱臣，臣以失令过期，更不用侵辱教⑥，王之惠也。臣敬循衣服，以待令日⑦。”
【注释】
①赵燕：赵国大臣。让：责备。②微谏：用含义深远的言辞纳谏。哗:喧哗。逆上:指违背君王的意愿。自伐：自我夸耀功绩。③道顺：顺道，犹言遵循教导。拂：违反，违背。④惠主：犹言慈主。惠，犹慈。⑤以从政为累：犹言把改穿胡服的政事做为负担。政，指胡服之政。⑥失令过期：指违反穿胡服的命令超过限期。更：改。侵辱：指刑罚。⑦令日:下命令的日子。姚本作“今日”，鲍本作“令日”，从鲍本。
【译文】
赵国的宗族赵燕不及时穿上胡服，赵王派人去责备他，说：“为国君效劳，应尽心竭力，委婉规劝，而不宣扬；受到国君的怒斥而不怨恨，不违背国君的意志以居功自傲，不据私利以建立个人威信。做儿子的应该孝顺，而不违背父母的意愿，做人臣的应该谦让，而不与国君相争。做儿子的一心为私，家庭必遭破败；做人臣的一心为私，国家必遭危险。违背父母而胡作乱为，慈爱的父亲也不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违背国君另搞一套，仁惠的国君也不会把他当做自己的臣下。我穿胡服，你偏偏不穿，这是违背国君，罪大莫过于此。以实行胡服为累赘，以违背国君为高行，私心之大莫过于此。所以，我担心你要触犯刑法而杀身，以正国法。”赵燕再拜叩头，说：“前已有令要穿胡服，而且命令已下达给我。我因没有执行命令，误了期，却没有惩罚我，辱蒙赐教，这是大王对我的宽惠。我要立即准备胡服，敬承尊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