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平原君谓冯忌曰①:“吾欲北伐上党②,出兵攻燕,何如?”冯忌对曰:“不可。夫以秦将武安君公孙起乘七胜之威,而与马服之子战于长平之下③,大败赵师,因以其余兵,围邯郸之城。赵以七败之余,收破军之敝守,而秦罢于邯郸之下④,赵守而不可拔者,以攻难而守者易也。今赵非有七克之威也,而燕非有长平之祸也。今七败之祸未复⑤,而欲以罢赵攻强燕,是使弱赵为强秦之所以攻,而使强燕为弱赵之所以守。而强秦以休兵承赵之敝,此乃强吴之所以亡,而弱越之所以霸。故臣未见燕之可以攻也。”平原君曰:“善哉!”
【注释】
①谓:姚本作“请”,鲍本作“谓”。从鲍本。冯忌:游说之士,事迹不详。②上党:可能为上谷之误,供参考。③公孙起:即白起。马服之子:即马服子,赵奢之子,赵括;一说,“马服之子”本无“之”字,后人以赵括为赵奢之子,因此加“之”字。其实当时人称赵括为马服子。两说均通。④七败:姚作“亡败”,据王念孙说,“亡败”当作“七败”,与上文“七胜”相对,“亡”、“七”字相近,故“七”讹为“亡”。“众”,衍文。收破军之敝守:收合了破散的败兵守卫邯郸。罢:同“疲”。⑤未复:没有报复,犹言没有复仇。
【译文】
平原君赵胜对冯忌说:“我想要北伐上党,出攻兵燕,你看如何?”冯忌回答说:“不可。以前秦将武安君白起,乘七战七胜之余威,和赵国马服君赵奢之子赵括战于长平之下,结果把赵军全部消灭了。秦军并且乘胜进攻赵都邯郸,赵国整顿残兵败将死守邯郸。然而秦兵在邯郸城下已是强努之末,一看赵国军民防守坚强至死不屈,于是才自解邯郸之围。如今赵国并无七战七胜的余威,而燕国也没有长平之祸。何况赵国七战七败之创伤还没复原,想用疲惫的赵国攻打强燕,这等于是弱赵替强秦攻燕,使强燕找到攻打弱赵的借口。而且强秦用体力充沛的精兵,乘赵国攻燕的疲惫而大举攻赵,这就是以前强吴之所以灭亡,而弱越之所以称霸的关键,所以臣实在看不出赵国应该攻打燕国的道理在哪里?”平原君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