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想到过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总觉得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有一双温柔的手，抚慰着我的心和灵魂。醒来的时候喉咙干涩，周云坐在我身边，给我一杯水，接着问道：“郑姑娘，感觉怎么样了？”
“感觉…”我下意识比出唇形，谁知竟是发出了声音。那一刻惊喜不已，根本不敢相信这喉咙还能发出声来。
“不要怕…多说些话吧。”周云轻晃着太师椅，椅子吱呀响了两声，显得悠然自得。
“感觉…很好。”我开心笑了，这声音失而复得，虽说依旧没有寻常女子的好听，可是至少…我可以说话了。下次看到喧凉，我可以用自己的声带、自己身体内部的颤动呼唤她。这真是…
“太感激了！”我立刻从床上爬起身来，深深对周云鞠了一躬，他却摆了摆手：“姑娘不要谢我，我会帮你，也只是因了他。”
“因了他？”周云说到这里，我才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对了，他似乎说道是有些事情要让我知道…
“那么前辈，您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告诉你真相。”
“喧凉不是一直在查陈清涯的事情吗？”
“对。”
“真正的吴涯确实已死。当年我与千尘未、吴繁、沈香漓共同诱出百毒之首尸螟虫，阿未纯粹出于个人兴致、爱毒成痴，一心想要见识五杀七殇的毒性。吴繁却是利欲熏心，想要以此掌控天下，因而加入。接下来是我，”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目光变得异常沉静。他细细打量着我，仿佛看着某种求之不得的珍爱之物，直叫我一阵心慌。
“我本是不同意引出尸螟虫的，尤其有吴繁这样不惜牺牲自己儿子的人在，我曾经一力劝阻这件事情。可是…可是你娘沈香漓出现了，你娘无意间发现了阿未炼蛊的秘密，发现了逸散的《百毒志》中最重要的一页。她因为读了这一页，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计划推行下去。我无法违抗她的意志…我欠她…并且…”
周云说到这里忽的停顿下来。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瞳孔涣散。
半晌我终于说道、音调颤抖：“你爱她吗？你爱那个女人？”
“是的。”他终于回道，“我爱她，非常爱。她曾经是那样迷人的女子，年轻、美丽、温柔、有着无可比拟的才华。若不是她选择了郑离，我和她本该长相厮守——”
“够了！”我简直恨不得直接给他一巴掌，“这种女人…这种女人，蛇蝎一样的女人，屡次三番几乎要置我和喧凉于死地的女人，你竟然为她着迷？”
周云看着我却忽的笑了笑，不知为什么，他表情看来很是讽刺。
“你…就是这么看香漓的吗？”他浅浅说着，却无形带上压迫的气势，直叫我莫名惶恐，“橙花…你知道什么，就这样妄下定论？你真的…了解沈香漓吗？”
他忽的逼近我，不知何时从腰间取出一支短刀，就这样指向我的心口：“别以为自己有多在理。若是现在这么杀了你，可以把香漓换回来，我周云当毫不犹豫。我治了你嗓子不过是看在故人情分。若你惹恼了我，取你的性命，也不过在我周云一时兴起之间。”
“那你倒是说说真相啊。”此刻我不知怎地理智全无，语调还带挑衅，“你就了解沈香漓吗？是怎么个了解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