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醒来之后,摸着酸痛的脖子,在附近转了转之后,发现四周都是荒草。
联系起东边传来的汽车轮胎轧过地面的声音,张振才知道被‘遣送’回家了。
张振有些愤怒,高政答应教他三年功夫的,现在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神仙高政肯定是食言了,张振顺着汽车的声音来到一了公路上,骂道:“干,送我回来也不送到家,把我扔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张振,命运已经沿着被注定的另一个方向进行了,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充满了痛苦的余生。
张振拦住了一辆东风重型货车,问了问司机得知离上海市区不是很远,正好货物也是拉往上海的。司机虽然对张振的衣着有些鄙夷,却抗不住那红色的票子的诱惑,载他上了车。
下了车,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上海的晚上却不是可以黑的。
张振先找了一个卖烟的地方,这个东西他可是半年没有见过了,期待的抽出一根,摸摸口袋去找打火机。
他的打火机早没气扔掉了。
“老板,再给拿个打火机。”
老板道:“我这里没有打火机。”
“火柴那?”
“也没有。”
张振奇道:“你这里总有个引火的东西吧?”
老板不好意思的笑道:“没有。我也是二十年的老烟民了,不过我们家那口子突然发了神经,说我再抽烟就跟我离婚。可是我又是卖烟的,面对这么多烟,哪儿能忍的住。所以我老婆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只让卖烟,不让卖火。”
张振诧异,继而捧腹大笑。
老板更加不好意思。
张振出了商店的门,找一个看起来身上应该有火的人,一拍对方肩膀,恭声道:“哥哥,借个火好吗?”点燃之后,张振喷了一口烟,道了声谢谢离开了。
……
胖子刘少,本来是张振所在黑鹰堂的第三号人物,当日勾结日本人拦截张振、赵明之二人,随后又带领山口组的人去那个小院儿堵截张振,没想到却扑了个空,山口组的人继续搜寻了几天,却发现张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丝毫线索,于是胖子这个第三把手在山口组的帮助下理所当然的升任了总堂主。
此时的刘少,正躲在堂口里,肥胖的身躯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眯着一对小眼舒服的享受着身边美人送上口来的果品。
咣,门被猛的打开,刘少吓了一跳,忙从沙发垫子地下摸出了一把枪。
刘全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喘着粗气进来了,刚要说什么刘少就骂道:“你******想死啊,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去了?我还以为是仇家上门了呢。”刘少说着抓起桌子上的一个酒瓶子就砸了过去。
刘全吓了一个哆嗦,却不敢躲开,只好任由瓶子砸在肚子上,疼的汗立刻多了一层,不过这回是冷汗。
他哪儿敢说什么,只好小心的告了个罪,然后才道:“不好了,老大。我看到张振了!”
胖子刘少立刻坐不住了,窜过来一把揪住刘全的衣领,惊惶的问道:“什么?在哪儿?”
刘全道:“在浦东大酒店。不过张振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差点跟酒店守门的警卫打起来。”
刘少撇了撇四周都是自己的兄弟,问道:“这事儿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刘全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阴笑道:“没了。跟我去的人除了张振以前一个老弟兄,其他的都是我的人,回来之后我就把他……咔喳!”
胖子满意的阴笑几声,拍了拍刘全的肩膀赞赏道:“行啊,小子。有见识,以后你就是执法堂的副堂主了,好好干!”
刘全配合的干笑几声道:“多谢老大提拔!”
胖子面色一沉,吩咐道:“带上二十个信得过的小弟,要能打的,去做了他。”
刘全怎肯放过这个立功地好机会,立刻谄着一张脸,问道:“老大,我也去吧。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胖子考虑一下,点头道:“嗯,你跟我一起去吧,不,带四十个人去。张振可是个能打的主儿,一定要小心应付。”
刘全道声‘放心’,出去召集了手下。
此时张振正在在浦东大酒店里生气,本来被高政‘遣送’回来之后张振的心情就不好,酒店门口那家伙看他穿的破烂不让进来。
张振自嘲的笑道:“也是,一身衣服穿了半年,弄的跟要饭的似的。”
不过他的火气又上来了,叫道:“瞎了他的狗眼!难道他就没看到自己这一身虽然破点但还是一身的名牌么?明天取点钱换成一块的钢崩儿砸死他,****的!不行,现在就换钢崩儿砸他。”
窝了一肚子火气的张振决定把这肚子火气撒在那个门童身上。
“小姐你好,请问这里能不能刷卡?”虽说张振职业是流氓,但他到底是接受过几天高等教育的人,不像其他流氓那样一副痞子样,跟普通人说话还是挺客气的。
服务台早注意到了这个挂了一堆破布在身上的年轻人,但她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挂着一脸职业微笑回答道:“可以的先生,请问您使用的哪个银行的卡?”
“龙卡。”张振礼貌的的回答。
赵明之这个人爱丢东西,一个星期能去银行补办三次挂失业务。久而久之,银行里面的业务员都认识他了,见他进来就习惯的问一声:“又丢了?”后来,赵明之实在是补的烦了,把卡上的钱转到张振帐户上,什么时候用再找张振要。
其实赵明之哪有用钱的地方,他是个孤儿,独身一个,平时只有一个爱好“喝酒”,而且只喝啤酒,就算一天喝二十瓶,一个月才六百瓶,就算一瓶啤酒十块钱,也才六万。
自从一年以前张振两人掌握了黑鹰堂,赵明之一个月几十万的分红,大部分都在卡里,算算怎么也有几百万了吧。
可怜赵明之死在小日本的手里,连尸骨埋在哪儿都不知道
服务台小姐微笑的问道:“请问您是兑取现金还是办理其他业务?”没想到张振正在出神,只好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先生,请问您是兑取现金还是办理其他业务?”
张振这才反应过来,道:“我想兑换的现金,你们这里有硬币么?”
服务台小姐微笑道:“有的。请问您需要多少?”
客人出门要坐公交车,没零钱的时候会来这里换的。
张振想了一下,微笑道:“麻烦你给我取一万,一千换成硬币,其他的还是面额大点的好。”
小姐诧异的问道:“您……要那么多硬币干什么?”话一出口,小姐就后悔了,就算顾客有特殊爱好,也不是她可以过问的。
张振并不以为意,笑道:“有用,呵呵。”
小姐刷了卡,当她看到单子上打出的“余额:1200万8937.93元”一行字的时候,免不了张大了嘴巴。
在上海有这个数目财产的人并不少,但决不会穿的如此破烂,也很少会把钱存在一张普通的龙卡上。
带着惊讶她把取出的九千连钱带卡和单据递给张振,张振抽出几张给小姐做了小费,其他的数也不数放进口袋。
至于硬币,小姐数了数柜台里只有160个,这是为了方便客人们出门坐公交车方便准备的,平时也没几个人来换,上次发过来的200个还剩下这么多。
小姐麻利的拿起电话,熟练的摁了几个号码,趁着没有拨通的时间对张振微微一笑道:“先生,不好意思,得麻烦您稍等一下。”她刚刚接了人家不少的小费,这件事情总得尽心去办才好。
张振点头笑道:“没关系的。”
“总台,这里是三号台,请立刻送过840个一元面额硬币来。嗯,好的。”
没等两分钟硬币送来了,服务员连装硬币的袋子一起递给张振,张振拎了分量,有个十二三斤(修改此处,多谢无聊哈兄的提醒)。道了声‘谢谢’,满意的走了。
来到门口,还没换班,门僮打开门一看是张振,不屑的哼了一声。
张振冷冷道:“小费。”‘啪’把那袋子狠狠的丢在门僮的胸膛上。
门僮疼的眼泪都冒出来了,却不敢上来动手,张振虽然穿的破烂点,但总也是里面的客人,老板如果知道了他敢跟客人动手,明天他就该卷铺盖走人了。
门僮可不知道张振特地换了钢崩儿来砸他,直到袋子掉在地上,散落的钢崩儿‘咕噜’的在地上转动,才发现那是一袋‘钱’,立刻忙活起来。
张振看着他拣钱的熊样儿,大大的出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抽了几张出来,也甩在地上,昂首走了出去。
……
“小姐你好,这里有没有一个张振张先生,他应该是今天住进来的。我是他的朋友,说好过来看他的。”刘全满脸平和的微笑,对着刚刚接待过张振的服务台小姐礼貌的问。
“有的。他住在十三楼,第九号房间。不过,他刚刚出去,您要想找他,恐怕得等些时间。”服务台小姐微笑的答道。
“出去了?哦,谢谢。”刘全转身走了出去。
向刘少报告道:“老大,张振出去了。”
刘少皱眉问道:“出去了?什么时候?”
“刚刚出去的。”
刘少抖动脸上的肥肉,恶狠狠的下了命令道:“招呼兄弟们四周看看,发现以后立刻通报。”
……
张振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赵明之是他的生死兄弟,半年的时间,虽然稍稍磨灭了张振心中的悲伤,可一回上海,这种悲伤又涌上了张振的心头。
走着走着,张振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和赵明之经常喝酒打架的那条小街。
昏暗的路灯照射下,张振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前边不远就是与赵明之喝酒的那个小店。
小店还在,人却已经死了。
他想去那个小店里好好的喝上几瓶,却怕面对那种无限的孤寂。
正犹豫间,路边一家服装店引起了张振的注意,上海夜间营业的商铺不少,但少有服装店在晚上开门的,尤其是这种偏僻地方只有一个小门脸儿的服装店。
张振看看身上的衣服,在疑惑中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