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福堂跟张如意的关系从地上转入地下,现在又转入半公开的状态。原因是村民们对此已经基本上习惯了,他们的关系断断续续已经维持了好几年。张如意的老公“南瓜货”不愿意离婚,他说,就是拖,也要把他们两个拖死。
知道底细的人都说,他不是不愿意离婚,而是一旦离婚,就没人养他了。现在,张如意名义上还是他老婆,家里的自留地有郎福堂帮忙种着,他自己不干活,有吃有喝,虽然不那么体面,但毕竟还有,而一旦张如意嫁给了郎福堂,就没人管他了。他的两个儿子是不会养他的,他们嫌他丢人现眼,埋怨他没用。对于母亲跟郎福堂的事,他们劝过几次,但没什么作用。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做儿女的,能有什么办法呢,随她去吧。
村里有个好事的人陆龙柏对“南瓜货”说,“你呀,就成全他们了吧。”
南瓜货一听就来气,“成全他们?做梦!”
陆龙柏凑近南瓜货,“你可以向郎福堂要赔偿呀。”南瓜货睁大眼睛,“那能要什么,要多少?”
“要他给钱呗。稻谷和红薯你自己都有,没多大用,很便宜,也不能放长时间。鸡鸭和猪,吃掉就没有了,不如钱可以放好多年,还是钱最实在。”
“那是,钱最好了,放到几十年也不会烂掉。”南瓜货两眼放光。
“要到钱后,你老了就不用发愁了。”
南瓜货脸上露出傻笑,人家都说他是个苦脸相,只有在笑的时候才好看。
南瓜货就等在家门口,等张如意回来跟她谈钱的事。他不好意思跟郎福堂要钱,跟自己的老婆还是可以讲价钱的。他想,反正老婆的心早就不跟自己一起了,她的身子很脏,自己已经有好几年没碰她了,你要跟那个奸夫一起,那你就得付出一点代价。那究竟要多少呢?说实话,自己对钱的概念只是几百元,平时手里也就是几元钱,几角钱。他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连马桥街上的商店都没去过。现在跟人家要钱,他还真不知道要多少才划算。
没等到张如意,南瓜货去找当了生产队会计的大儿子陆大伟商量,当然他不能说是向他的母亲要钱,他不好意思那样说。他考虑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计谋来。
“我要做个买卖。”南瓜货说。听父亲说要做买卖,陆大伟的眼睛睁大了,他不相信。
南瓜货说:“我要把家里那头母猪卖了,你说可以卖多少钱?”
“家里那头母猪?现在还没到过年,你卖它干什么?”
“要用钱呀。”
“你要做什么?”
“反正要卖,你说可以卖多少钱吧?,你是会计,会算,你说说,那头母猪值多少钱?”
“如果你一定要卖的话,可以卖个100多块钱吧。”
“才100多块钱?”
“你算算,那头猪差不多100斤,按照目前的价格,一斤猪肉1块钱,不就是100多块吗?”
“要是这猪每年下崽,那可以卖多少钱?”
“这要看它每年产几只了?如果每年产5只,每只50快,每年产的崽可以卖250元。按照10年算,总共可以卖2500元。”儿子陆大伟初中毕业,现在有当了会计,对算术还比较熟悉。南瓜货虽然有点傻,但对数字大小还是有些概念,经过儿子这么一算,他是把老婆比作母猪来让他计算的,虽然觉得很不大道德,但老婆偷人就道德吗?我看她就像一头母猪。这一算,南瓜货心里有底了。自己起码要再活20年吧,这样,跟老婆要5000元,在他看来,这是个天文数字,这么多钱应该可以养老了。自己的农活虽然做得一般,但混日子还是可以的,加上跟要她5000元,当然实际上是跟她那个奸夫郎福堂要。如果成功,自己的后半辈子应该无忧无虑了。
打定主意后,南瓜货只等老婆回家。中午在郎福堂家吃过饭,张如意便回家了,下午郎福堂要给自留地的菜浇水,不然,她就留在那里陪他。
看到南瓜货半裸上身,坐在门槛上,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张如意心里一惊,但随即便以一句问话化解:“你吃过了没?怎么坐在门槛上,家里没凳子吗?”南瓜货也不看她,只听他瓮声瓮气地说:“跟你说点事,进屋吧。”
“什么事?那么神神秘秘的。”
“进屋说吧。”南瓜货自己先进去,找个凳子坐下。“我同意你跟那个男人过了。”南瓜货的话一出口,张如意感到有些意外:“那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南瓜货听她这么问,有点生气了,但随即又恢复了常态,“你跟他过,我没意见,但你要他拿出5000元来给我。”张如意知道,郎福堂有点钱,但肯定没有那么多。“他哪有那么多钱呀?”张如意说。
“一次拿不出那么多,就分四年给吧,一年1250元。”
“那我得问问他,看他有没有那么多钱。”
“这是最低数,如果拿不出,你们就别想痛痛快快地在一起。”说完,南瓜货起身走出房子。留下张如意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晚上,张如意跟郎福堂亲热后,把下午与南瓜货的谈话内容告诉他,刚才得到极大满足的郎福堂正准备睡觉,听到张如意的话,翻身起床,显然,他没有想到那个南瓜货居然有那种想法。在他眼里,南瓜货是半个傻子,傻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定有人在背后唆使,给他出歪点子。
他看了身边裸身的白白胖胖的张如意,本想发火,但一想到她那诱人的胴体,便压低声音说,“你是知道的,我的生活是不愁吃和穿,也有几个钱,但没有那么多钱。5000块,我见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啊。”看到张如意不说话,他躺下来搂着她:“我们这样不是挺好吗?干嘛要结婚呢。”
“你倒是觉得好,我这样没名分跟你在一起都好几年了,人家都说你最后一定会娶我的,可今日你却说这样的话,真让我伤心,让我失望。”张如意转过身不理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郎福堂慌了,一把搂过她,抚摸她那丰满有弹性的乳房。“我的心肝,我的宝贝,这事我们慢慢来吧,我会想办法的。”
张如意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