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木易真不是那么想和叶轩作对的。曾经他们两个人也是非常要好的同僚,一起指点江山,一起胸怀抱负,一起出猎或游湖。木易也想过,如果以后娶不到心仪的姑娘,就搬过来和叶轩一起住好了,左右两个人也趣味相投。
只是一年前偶然一次,他竟然发现了叶轩暗中与海国高层勾结,互有通信往来。那时,他心灰意冷了好久,最后,他决定一定要揭发叶轩。哪怕叶轩会恨他,可是国若不国,家又何存?
眼下,那个男人正坐在湖心亭里,噙着一如既往的温软的笑容,静候着他的到来。
木易咬了咬牙,捏紧了藏在宽大的袖袍内的匕首。他几步入内,行了一礼:“左丞大人有礼了。”
叶轩静静地看着他笑道:“右相多礼了,快坐吧。这是叶某早年亲手酿的酒,今日时机正好,便取出来给右相尝尝味道。请。”
“……”木易沉默了一会儿,接过了他手中的酒盏。他心中暗道,叶轩,最后一次,这一杯酒下肚,你我二人情分从此一刀两断。
叶轩浅笑着举起酒杯,两人对视一眼,一饮而尽。
“我今天来——”木易还没说下去,叶轩突然伸出手,将一方印鉴扣在了桌面上。拇指大的印鉴通体玉白,上方是雕成的兰花模样,阳光透过印鉴,仿佛还能看见里面的玉质。
木易愣住。
叶轩微笑着说道:“木易,你怀疑了我这么久,不累吗?无妨,你怕我通敌叛国,今日我叶轩就在这里把左丞的印鉴交给你,你觉得如何?”
“我……”木易语塞。
“不满意?”叶轩起身,欺近了他,倒三角的眸子里印出男人略有些无措慌乱的神色。他微微地笑着,缓缓地伸出手握住木易缩在袖子里的匕首:“那么你现在可以动手了,我不会反抗。”
哐当——
匕首掉在了地上,木易突然四肢一软,浑身的骨头好似都软了下来。叶轩揽住他的肩膀,轻笑道:“右相这是怎么了?”
“你……”木易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
回到储秀宫的时候,郑贵人正在哄着锦瑟玩,出乎千暖意料的是,谢玖渡也在。安安趴在摇篮里,毛茸茸的大尾巴被锦瑟揪在手里乱扯,一脸委屈的模样。千暖无奈地笑了笑,走上前。
“呀,千暖,你回来了。”郑贵人一回头正看见她,忙起身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声问道,“太后叫你去干什么?”
千暖摇了摇头,看向谢玖渡:“谢美人怎么也来了?”
“前日嫔妾染了风寒,怕过给娘娘,故而不曾来探望。今日身子好了些,特地来问罪。娘娘自南越归来,嫔妾还一直不曾前来拜见,望娘娘恕罪。”谢玖渡柔声道。
“谢美人太客气了。”千暖笑道,“正好皇上送了些稀奇玩意儿过来,枝香,去把那东海玉珊瑚串手链取来吧,本宫看着很衬谢美人的肤色。”
谢玖渡行了一礼:“嫔妾多谢娘娘赏赐。”
送走了谢玖渡后,千暖方才回身笑道:“太后此人,真是深不可测。”
“哦?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郑贵人好奇了。
千暖抱起了锦瑟,在怀里轻声哄着:“她?呵呵,她是玩火自焚了,所以决定找我去给她灭火。不过,真是没想到她要是狠心起来,可以比任何人都狠。”
“什么意思?”郑贵人皱了皱眉。
“方才,她给了我一碗药。”千暖的笑容带上了些许冷色,“那是一碗能让女人再也无法生育的药。”
郑贵人闻言,惊得当下就摔了手中的茶杯:“什么?你,你喝了?”对上千暖肯定的眼神,郑贵人气极:“你明知道那是毒药,怎么能……”
“不喝如何?”千暖挑了挑眉,“等着她派人给我灌进去?还是让她从此以后对我更有戒心?”
“可是如果你没有子嗣,以后谁来保你的地位!”郑贵人真觉得自己要被千暖逼疯了,她急躁地在房中走来走去,脸都涨红了。锦瑟吮着手指好奇地看她,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千暖笑道:“郑儿,你放心吧,我是没有分寸的人吗?”
郑贵人一愣,她能说是吗?
“我猜,先前必定是太后觉得沈雪怡风头太盛了,想要压压她的风头,才提携了莹妃。毕竟莹妃有足够强大的母族,想要站稳脚跟很容易。可是,她肯定也想不到莹妃的肚子这么争气,头一抬就生下了皇子,现在甚至成为了四妃之一的德妃。如今德妃势头更甚,而且相比起沈贵妃,太后一定更加忌讳李德妃,毕竟沈贵妃她已经可以掌握在手心里了,而李德妃城府极深,她也看不准。所以,她就准备让我做第二个李德妃。”千暖一脸温软的笑意,“可是她又怕我会脱离她的控制,因而逼着我喝药。”
郑贵人闻言,终于冷静了下来:“太后好心计。”
“只可惜,我孙千暖,决计不可能做第二个李润莹。”千暖俯身在锦瑟绵软的小脸上亲吻了一下,把她放回了摇篮中,轻轻地摇着,“郑儿,我需要你的帮助。”
是夜,千暖沐浴完毕,正要就寝,忽然殿外传来了林安的声音:“皇上驾到——”
千暖一愣,忙披上外衣,匆匆走到前殿去迎接。门刚推开,还来不及行礼,便被人紧紧地抱住。身后,林安自觉地关上了门。
“皇上……”千暖皱了皱眉,他又发什么疯呢?
“暖暖,对不起,对不起。”祁昱只是将她越抱越紧,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歉意,“朕昨晚并非故意不来看你,朕怕你又要生气了。德妃的事情,朕也毫不知情。信朕,暖暖,信朕……”
千暖心口泛起了一阵阵的痛,她伸手勾住了祁昱的脖子,踮起脚便主动吻了上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个臭屁的五皇子竟然变得这样患得患失了。她什么也不能做,只有把自己全身心地交给他,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她在的,她一直都在,决不离开。
欢爱过后,房间内仍然残留着羞涩的气息,千暖伏在祁昱的胸口处,慵懒地问道:“你今天怎么了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祁昱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舒了口气,“朕以为,你不高兴了。”
“臣妾若是不高兴了,会怎样?”千暖抬头,笑盈盈地问道。
祁昱假装很努力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你不高兴了,朕心里会难受。”原来,就是这样简单。我的快乐和悲伤都只因你而起,因为你长在我的心里。
千暖愣了愣,笑容越发的动人了:“现在我很高兴,你又如何?”
“你高兴,自然要负责让朕也高兴了。”祁昱瞬间化身为狼,一伸手便将她按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