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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中国的教育怎么了(4)

老师由过去的教学主体变成了教学的引导者,学生才是主角,是一切教学的主体。上课不再是老师在台上讲,学生在台下听,只需努力记笔记,拼命记忆就可以的。IB课程要求老师把每一个孩子都调动起来,让孩子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学会跟别人协作,观察问题的本质,训练孩子敏锐的观察力和批判性思维。

IB课程内容的难度与中国的课程相当,只是教学方法和评估标准有所区别。IB课程更注重学习过程、创造性思维能力、研究性学习能力和学以致用的实践能力,拒绝用成绩来衡量学生,拒绝用结果论成败。不同的学科有不同的等级,不同的老师对学生有不同的要求。除了学习,IB学校还开设丰富的社团活动,在校外有面向社会的校友峰会。在这些活动中,学生会充分发挥想象力,主动承办、落实各项工作。所有的一切,老师都只起监督作用。在给学生安排工作时,老师要考虑学生的特长,给他们分配力所能及的事,让他们在快乐和兴趣中完成任务。

张教授和路老师如饥似渴地听着大家的发言,认真仔细地领会精神。庆幸自己有机会接触IB的教育理念。

其实,早在多年前,路疆就有这样一个心愿:用英语教化学,将自己的英语特长和化学专业结合起来,给学生更多动手动脑的机会,而不是只单纯地教理论。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愿,她才从公立学校辞职,加入到汇佳的。

而这次,因为汇佳想要加入IB,给了她一个学习先进教育理念的机会。为了不辜负汇佳领导的信任,也为了促成汇佳加入国际文凭组织,开会期间,路疆一有时间就找机会接近国际文凭组织的领导,但一直未能如愿。

路疆急了,问张教授:“咱们什么时候跟IB的领导人见面?”张教授不置可否,她和路疆一样,也希望能见到国际文凭组织的领导。

路疆觉得既然来培训了,就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于是打电话给国际文凭组织的领导。对方称正在游泳,有什么事上班时间谈。路疆深知外国人的生活习惯,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只得作罢。

不过,路疆要见国际文凭组织的领导的想法一直没变,她在寻找和创造着机会。为了能让国际文凭组织的领导对她有深刻印象,培训时,她总是坐在第一排,这样既能让自己听清楚所讲的内容,而且也容易引起培训老师的注意。功夫不负有心人,有次在她和张教授一起吃早餐时,正好看见了培训老师,路疆和张教授一起奔了过去,由于太着急、太紧张,已过花甲之年的张教授被脚下的台阶绊了一下,摔倒了,托盘里的早餐撒了一地。

路疆一边扶起张教授,让她回去换衣服,一边追向培训老师。

也许是因为路疆英式英语的口音让这位苏格兰领导很有亲切感,他们聊了起来,而且聊得很愉快。

“这次大会可以说对我思想是次革命,IB的教育理念真是太先进了,我们汇佳学校一直特别希望加入国际文凭组织。我来之前校长也说了,能不能请您有时间到我们汇佳学校去参观、视察,看我们有没有资格加入国际文凭组织呢?”

……

“加入我们需要有一系列的标准,不过我倒是希望有机会去你们学校看一看。”

☆九曲回肠,国际文凭组织终于伸来橄榄枝

1997年5月,气候变化很大,不是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就是沙尘满天飞。从泰国培训回来的路疆,一如既往地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工作着,不过,她的脑海里时常浮现的是在泰国培训时的情景,还有那先进的教育理念。她渴望汇佳能够加入国际文凭组织,希望国际文凭组织的领导能来考察汇佳。

等待让时间变得格外悠长,看似宁静的校园内,一种期待的心情在慢慢滋长。王志泽希望能尽快打破它,无论是什么消息,他都能承受。然而,当一个电话打来时,王志泽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您好,我是国际文凭组织的古德本,我现在在北京,你们看有没有必要,我去一趟你们学校?”他怔了一下,再次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这才缓过劲来,表示了热烈欢迎,脸上的微笑里藏着心底波涛汹涌般的喜悦。王家骏得知后更像打了一针强心剂,立刻召集所

有老师开会,商讨接待事宜。路疆接到开会通知,便一路小跑着奔向会议室。一个电话,让整个学校都沸腾起来。

当时,学校的英语老师并不多,只有两三个。路疆和张月薇教授便加入到了接待中。

曼谷会议时,路疆清楚地知道,加入国际文凭组织是非常不容易的,门槛很高。首先要考察的就是师资。

于是,吃饭的时候,路疆特意凑过去跟他们攀谈,把自己的教学构思讲给负责人听:“化学不仅要讲化学原理,还要把学生和生活的创造性思维相结合起来,把化学和环境污染、生活的水源检测等都结合起来。比如,我可以让学生去采集周围的水源,然后对这些采样进行分析,之后再讲相应的化学原理。不仅要让学生知道这些水源的环境状况,我还要号召他们提出一些建议,怎样科学保护这些水源……”

路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IB学习要结合三门课程,一门是TOK,即认知理论课,是一门必修的跨学科课程,目的在于培养学生判断与综合归纳的能力,鼓励他们敢于提出质疑,防止主观臆断或主观偏见,理性地看待和分析事物;另一门是EE,即拓展论文,结合所学课程中的某一个知识点开展独立调研,写出数千字的调研文章。这样学生就可以依据自己的兴趣来选择调研题目了;另外一门是CAS活动,即创造、行动与服务。老师要鼓励学生创新,锻炼执行力与意志力,能够关心他人,与人通力配合,团结合作。因为当超越了自我,摆脱了课本上的单一知识后,学生们才能获得全面的发展。

所以,在IB教育看来,老师的职责就是要把这三门中心课程贯穿在教学当中。路疆所讲的教学构想恰恰把这三门课串联了起来。

路疆的话让国际文凭组织的领导和随行人员看到了汇佳对于IB教育理念的理解和认同,也认可了汇佳的教学能力。然而,这次的考察只属于私人行为。汇佳想要加入国际文凭组织,还必须正式邀请国际文凭组织进行一次官方的视察和调研。

6月,国际文凭组织再次受邀来到汇佳,开始谈一些实质性的条件,例如,加入国际文凭组织要达到哪些要求,需要什么程序,准备什么东西,等等。同时,IB组织的人还带来了大量的文件,通过这些文件,汇佳知道了国际文凭组织的IB项目有文凭项目和中学项目之分。中学项目所有的课程都可以用本国语言去教,而文凭项目则需要双语教学。

当时很多人看了文件后没有了信心。因为所有的数理化都用英语来教,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确,当时的汇佳,除了路疆能用英语教化学外,用英语教数学、物理以及其他课程的老师,一个都没有。

谈判会上,张教授一直按照申请中学项目的思路在谈,很多老师也认同。但王志泽却不这么想,他说:“我们申请文凭项目。”

王志泽的这句话,让整个会场鸦雀无声。沉默良久,张月薇教授才说:“我觉得我们申请文凭项目的时机还未到,师资不完备,软硬件也跟不上,还是申请中学项目比较合适。另外,国内还没有学校做文凭项目,我们等于摸着石头过河,谁知道是好是坏?而中学项目有很多国内学校的经验可以参考。我还是支持申请中学项目。”

“对啊,文凭项目太冒险了,还是先申请中学项目过渡一下吧。”

“很多学校申请中学项目都很吃力,更何况申请文凭项目。”老师们七嘴八舌的反对声此起彼伏。

国际文凭组织的负责人有点不耐烦:“你们能不能确定一下,到底想申请国际文凭组织的中学项目还是文凭项目?”

“先生,我觉得我们还要抽个时间再细谈一下,您看什么时间方便?”王志泽忙让路疆帮他翻译。

国际文凭组织的领导说:“那只能约个时间到中国大饭店来谈了。抱歉,我后面还有个会,不能来汇佳这里。”

几天后,路疆和王志泽一起去了中国大饭店,正式提出了文凭项目的申请。在王志泽看来,中学项目可以用本国语言教,实施难度虽然小,但却没有文凭。即便教学理念和文凭项目同样先进,但对中国人而言,不能进入世界大学,也就没有多少含金量,同时,没有文凭项目,光有中学项目,在中国算不上什么特色教学。

看了王志泽的申请,负责人古德本明显有些不放心:“中国大部分IB学校都是中学项目,要做文凭项目需要很强的经济基础,学校的设施都是现代化的,图书馆要达到规定的藏书,电子教学、数字化教学、师资也要有中英文双语教学的老师。”

“我们有信心,每年的会费没有问题,前期投入我们也愿意承担,您提出的这些具体条件,比如教学设备、师资力量等,我们都将一步步达到。这是我们的决心,也是我们的承诺。”王志泽掷地有声的话语打动了古德本,也让他看到了中国开展IB文凭教育的未来。

“行!10月份我再来视察一次,图书馆和其他配套设施希望都能达标。”即便有些许的怀疑,但古德本还是给了汇佳一次机会。

回学校的路上,王志泽的心情无比激动,他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属于他那个年代的歌曲:“我们的理想在希望的田野上,禾苗在农民的汗水里抽穗,牛羊在牧人的笛声中成长,西村纺花那个东港撒网,北疆哟播种南国打场,哎嗨哟嗬呀儿咿儿哟……”

王志泽沉醉地闭上双眼,手指在膝盖上随着歌曲的节奏打着拍子。虽然文凭项目还没有申请下来,但古德本却承诺10月份来考察,这就代表着机会,代表着希望。他颇为感慨地对路疆说:“早进行这样一次谈判就好了,汇佳也就能早点申请了。”在王志泽看来,好的教育理念,越早实施越好,如果能提前三四年的时间,将有多少学生受益啊!

“我有这样一个梦想,就是在中国办一所有着最先进教育理念的学校,不是中国传统的那种学校,所有的孩子都能够根据他们的性格和特点自由发展。在这里,有最新的教学理念、最好的设备设施、最跟世界接轨的制度……”

☆金蝉脱壳布局记者见面会

1997年暑假,是汇佳所有老师最忙碌的时期。

汇佳订了大量各学科的教材,以及历年考题。路疆把这些内容全都翻译了过来,董事长、老校长,以及所有老师都根据这些文章学习,研究IB的深度、难度、广度。

教材都是英文的,当时的中文老师根本看不懂,所以除了翻译化学的教学大纲,路疆还要把语文的教学大纲也翻译出来。一边是急迫的学习,一边还要紧张地招聘能够用英文授课的其他学科老师,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

而即使招聘到老师,师资到位了,还要进行密集而高强度的培训。老校长不禁感慨地说:“一个路疆要是变成十个路疆就好了!”

离10月份视察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学校里到处弥漫着紧张而兴奋的气氛。古德本的话也给了老师们很大压力:“你们申请开什么课程,我就要跟你们的课程老师挨个谈话,让他们按照IB的教育理念拿出教案来。”

10月9日,古德本如期来到了汇佳视察。刚下飞机,他就问路疆:“你们董事长的资产状况怎么样?”路疆信心满满地回答:“我们董事长原来有很多家企业,挣的钱都用来办这所学校了。”

古德本点了点头,到了学校后,看到仅仅时隔三四个月,汇佳计算机室的教学软件、化学实验室的实验课题、图书馆的藏书量、IB资料室的教学大纲、教科书等都已经一一俱全,他对汇佳的经济实力也有了认可。

之后,古德本对任课老师逐一面试,看他们的教学思想、语言水平、对教学大纲的理解,等等。古德本来到了物理实验室,问物理老师:“高中阶段的学生应该做多少个实验项目?”

“35个。”老师回答。

古德本介绍说:“对于IB实验课程来说,并没有具体的实验要求,但学生在两年内必须完成60个实验,而这些实验必须是学生自己提出、设计、准备、实验,最后得出结论的。而且这个结论还必须能证实他们所学知识理论的科学性。”

“如果我们学校能够批准上IB课程的话,我们的老师、学生和我们所拥有的设备都能达到这几点要求。”物理老师自信地表态道。

相比之下,语文老师的面试就不太顺利了。由于不懂英文,需要路疆在旁边帮忙翻译。古德本有些不悦:“难道你将来上中文课,还会派一名英语老师给你翻译吗?”骤然间,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三天的视察很快就结束了,学校里的每位老师也都紧绷神经不敢松懈,在送古德本去机场的路上,路疆忍不住问:“古德本先生,我们有可能成为国际文凭组织的文凭项目学校吗?”古德本一脸的平静:“成不成不是我说了算,我要回去向英国的总部报告。”

不过,虽然有个别老师的面试差强人意,但作为第一所中国人申请的国际文凭项目的学校,汇佳还是幸运的。1997年10月20日,汇佳学校IB文凭教育的资格终于落地了。

汇佳学校获批成为国际文凭组织成员学校的预备学校,预备期为一年,1998年正式招生。汇佳的全体成员在欣喜之余,仍在持续不断地接受着师资培训,只要在亚太地区有IB组织的教师培训会,汇佳都会派大批的老师过去。在王志泽看来,优质的师资力量是确保教育品质的根本。

不过,在IB文凭项目申请下来的记者见面会上,汇佳学校还是遇到了不小的挫折。

记者见面会之前,有人对IB的领导说:“你是一个外国人,到那里不能见记者,不能说这说那,这都是外交方面的事情,外事无小事。”这话把古德本吓住了,记者会上不敢现身。

久等的媒体记者们在下面议论纷纷,有人开始不耐烦。路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古德本不出来参加记者见面会,汇佳学校作为第一个国内IB文凭项目的身份就得不到佐证,这会影响学校的招生。突然,路疆心生一计。

她平复了一下焦急的心情,走到古德本面前热情地说:“古德本先生,我的很多学生听说汇佳学校要实施IB文凭项目特别高兴,虽然他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学不到IB课程,但是他们很希望能见到您,您能不能跟他们介绍一下IB项目是个什么样的课程?”

古德本马上回应道:“好啊,那我去和他们说说。”

一推门,看到满屋的记者,古德本吓了一跳,但看到记者和学生们热情高涨,也便没了顾虑,越讲越有兴致。

汇佳学校记者招待会的顺利召开,成了汇佳具有办学资格的有力宣传。汇佳学校也因此成为当时国内唯一一所既向外国学生也向中国学生开设大学预科国际文凭课程的IB成员学校。那一年,汇佳招收了三个班,共72名学生。

一个“孩子”的艰难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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