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梦蝶冷冷说道:“只要她不挡我的道,我当可不取她性命。单清浦,我要你帮我打听要益哥哥和吉儿来往的情况,随时通知我。”不等单清浦应声,便回了府去。
箫羽带如玉、吉儿来到瑞安亭时,祁风和奕离正在下围棋。
如玉笑道:“奕姑娘,你们可真是好兴致呀,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下棋。”
奕离微微一笑,道:“身处逆境难道便要整日愁眉不展么?我与祁风都不喜欢招惹那些俗事。”
如玉一听怒了,道:“上次围攻龙吟会,若祁神医肯一同前往,那一干反贼早便擒获了,奕离,你好歹是太师的女儿呀,便算你们不想管朝廷的事,但朝廷兴哀却也与你箫家有关系罢?”
祁风道:“如玉姑娘此话多少有些道理。”
如玉哼了一声,把头仰得高高的,心道:我堂堂公主说的话能没有道理吗?
奕离道:“其实我和祁风已经知道内奸是谁了。”
如玉惊道:“已经知道了,那为何不早说?”
箫羽道:“奕离,你们怀疑谁?”
奕离道:“梁放,梁大人。”
箫羽一惊:“梁大人——他可是朝廷命官。”
“这多亏了吉儿。”奕离一边与祁风下棋一边说道。
“我。”吉儿吃惊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错,吉儿在大牢中时,李益曾乔装去牢中看望吉儿,欲救吉儿出去。”
箫羽道:“那与梁大人又有什么关系?”
“这原本没有关系,但吉儿不肯跟李益走,李益无奈,只好暗中找梁放,以义军少主的身份命他放人。哥哥,你试想一下,梁放身为朝廷命官,不仅深夜鬼鬼祟祟接见李益,更对李益的话唯命是从,这又是何道理?”一顿道:“再者,李益深夜来访,梁放不仅没有下令抓他,反而听命于他,次日一早便以吉儿不是奸细一说,下令将吉儿放了。他乃朝廷命官,杭州巡府,官居要职,又怎会作出这样的举动来呢?”
“你的分析很不道理,但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
“要证据还不简单。”奕离看向祁风,微笑不语。
祁风放下手中棋子,从怀里摸出两封信来,说道:“箫公子,这两封信是我分别模仿梁大人和李天酬的字迹写的,只要分别交到他们手上便知分晓。”
箫羽接过书信来看,原来是互约对方到见面详谈一事,口吻中全是以梁放为龙吟会义军身份所写。箫羽道:“原来祁神医早有准备了。”便将两封信分别交给梁放主李天酬。
这二人果然按时赴约,知道上当之时,为时已晚。
梁放也不解释,嘿嘿笑道:“不错,我是龙吟会的人,那又如何?箫大人,我等念你也是一血性男儿,不想与你为敌,才三翻两次的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你们真要苦苦相逼,便别怪我等手下无情了。”
箫羽淡然笑道:“原来如此,箫羽真是低估了龙吟会了。”
李天酬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低估李某的不是箫大人,而是当今天子。箫公子,你认为仅凭你们几人之力便能担当剿灭我龙吟会的重任么?”
“皇上心地仁慈,并不想与你们大动干戈。既然梁大人是龙吟会的人,那么箫某凭着一己之力自然不能把龙吟会怎么样,不过,龙吟会之所以迟迟不对我们下手,想必也是有所顾忌吧。”
“哈哈……”李天酬笑道:“顾忌?我李天酬难道还会怕了你们?”
“李首领自然不怕我们。”箫羽胸有成竹地说道:“梁大人既是龙吟会的人,那么那日围攻龙吟会,李首领要擒下箫某那是轻而易举之事,但首领却放了我等,我想李首领不可能只是为了不泄露梁大人的身份这么简单吧?”
箫羽稍一停顿,盯向李天酬道:“李首领之所以屡次有机会杀箫某而不动,不是因为怕箫某,而是顾忌朝廷。”
李天酬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十分豪爽,问:“何以见得?”
箫羽笑而不语,给李天酬留下一个悬念。
李天酬却早已心知肚明,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眼睛盯向箫羽。气氛冷凝着,静、静,除了静还是静……在场的人都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甚至听得到自己身体里血液在汩汩流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了。
“看来,朝廷和我们一样,都有一个敌人,而且可能是同一个敌人。”良久,李天酬终于开口了。
箫羽微微笑着,暗付:李天酬不愧是龙吟会首领,的确是个十分精明之人。朝廷对他决不能低估了。
“箫大人,燕王虽对我义军有威胁,但他对朝廷的威胁更大。”
箫羽听得有些儿心惊,却还是故作镇静。他不得不承认,他们三方之所以都不敢大肆出兵,原因正在于互相忌惮,而李天酬是个明眼人,他看得出局势,甚至看得出谁对谁的威胁更大。
义军想要反明复元,燕王一心谋反篡夺帝位,这一狮一虎都不是等闲之辈,都不可小觑了谁。不过,正如李天酬所说,如今对朝廷威胁最大的还数燕王朱棣,燕王辖地北平,离京城仅仅一步之遥,若真出兵,那可谓是迅雷不及掩耳,而义军若要进攻京城,大举义旗挥军北上,那还得突破重围,胜算不大。义军在等时机,那便是燕王起兵造反之时趁虚而入。皇上如此精明,不可能看不出孰轻孰重,灭义军乃是为燕王除后顾之忧,令得箫羽百思不得其解。这也是箫羽不愿与义军真正冲突的原因。
李天酬嘿嘿冷笑,道:“箫大人认为李某所言对否?”
“李首领果然不是等闲之辈,箫某十分钦佩,不过李首领可知道,今日箫某若要擒你二人归案,那是易如反掌。”
李天酬和梁放增知道箫羽功夫不差,加之他身边陈纪元、张诚二名侍卫和武功深不可测的祁风,仅凭他二人之力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若箫羽真要擒他们回去,只怕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与梁放互视一眼,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思对策。
岂料箫羽微微一笑,道:“上次承蒙李首领手下留情,箫某才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
李天酬眼光犀利地看向箫羽,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有心放自己一马?
只听箫羽继续说道:“箫某今日的目的是查清内奸是谁,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么箫某也放李首领你们一马,当是还那日饶命之恩,从此箫某不再欠龙吟会人情。”回身对身后众人说道:“咱们走吧。”一行人出了小树林。
张诚始终不解,说道:“公子对敌人也太仁慈了,这次是抓住他们的最佳时机,属下不明白,公子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箫羽道:“张诚,你有什么看法呢?”
张诚道:“只要把李天酬抓住,不怕他龙吟会不投降。”
“投降?”箫羽微微一笑,道:“你以为这些义军会轻易投降吗?”
张诚抓头挠腮,仍不明白箫羽意思。
箫羽道:“纪元,你的看法呢?”
“回公子。”陈纪元肃然答道:“纪元也不明白公子的意思,纪元认为只要有李天酬在手上,便算龙呤会不肯投降,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管怎么算,咱们都是胜算在握。而现在放虎归山,咱们又在龙吟会的势力范围里,咱们擒他难如登天,而他们擒咱们却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