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句话却吓得梁梦蝶脚都软了:“不,不,是他欺负了我,益哥哥却为何要杀我?”
“你们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李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恨恨的咬着牙齿:“从单清浦敲开窗户开始,我便一直在这里了。”
梁梦蝶和单清浦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一切都在李益的掌控之中。
梁梦蝶退了几步,苦苦笑道:“为什么?难道益哥哥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是的,那天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你了。”
“什么?益哥哥什么意思?”梁梦蝶心虚了。
“梁梦蝶,我们认识已经有十年了吧,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嘿嘿,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心机,而且把自己隐藏得恰到好处。”
李益的眼中闪烁着迷茫的晦暗,这眼神带着痛苦和失望,那是一种近呼绝望的痛苦。是的,他的心死了,他发出哈哈大笑,笑得瓦砾瑟瑟作响。
梁梦蝶恐惧的看着李益,前所未有恐惧。李益的笑声让她害怕,他似乎能在这种笑声中看到自己的结局——比死还可怕的结果。
在她还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恐惧中时,李益已经取下墙上挂着的宝剑,剑光一寒,已经刺到了她的面门。
那剑在梁梦蝶面前停住,梁梦蝶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益哥哥,你还是我认识的益哥哥吗?”
“你还是我认识的梁梦蝶么?”李益凄然一笑。
“我哪里不如她,我哪里不如吉儿那丫头,益哥哥,你能告诉我吗?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她单纯善良,处处为别人着想,这是你永远也无法做到的。”
梁梦蝶面如死灰,对李益存在的一丝希望已经彻底破灭了:“我明白了,如果真的有来生,梦蝶一定不再耍心计。做一个不让益哥哥讨厌的人。”两行清泪滑下她的脸颊,梁梦蝶毅然闭上眼睛:“动手吧!”
李益的剑轻轻触到了梁梦蝶雪白的脖颈,他停了停,冷冷说道:“我不杀你,杀你会脏了我的手。但是,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梁梦蝶睁开她美丽的大眼睛,喃喃说道:“我知道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是什么。”缓缓站起身来,转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单清浦:“我不能嫁给益哥哥啦,你满意了吧,单清浦——梦蝶既然已是你的人,梦蝶便只有认命了,你愿意娶我吗?”
单清浦一惊,心中虽然喜欢这个美丽且恶毒的小女人,但梁梦蝶的狠毒他是领教过的,对她蛇蝎一样的心肠多少有几分畏惧。但转念又想,她这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只要把她娶到手,她一小女子还能飞上天去了不成?再说,如果现在不答应,她和少主人今日必饶不了自己,于是答道:“愿意、愿意,一千一万个愿意。”
“好,那咱们这便去向爹爹说明,我不嫁益哥哥,我要嫁给你。”
“这。”单清浦稍稍迟疑。
梁梦蝶淡淡一笑,道:“只有我嫁给单清浦,益哥哥才能娶吉儿姑娘。事到如今,这是咱们自保唯一的法子了。我不想死,你也不想死,不是吗?爹爹是最疼我的,他不会为难我,一定会成全我们的。”
单清浦将信将疑,心想:这女子虽然心地歹毒,但却是我所喜欢的人,更何况只要我成了她的夫君,我和她就是一家人了。便算她真毒到连夫丈夫也不放过,但我单清浦此时也没有其他选择了,看来也只有赌一把了。侧目看向李益,见李益不动声色,好像也认可同了梁梦蝶的说法,要把这恶毒的女人让给自己,也只有和梁梦蝶脱离了关系,他才能娶他心爱的人。但若自己不同意,少主人今日是绝对饶不了自己。于是点头默认。
梁梦蝶道:“那咱们这便去罢。”缓缓开门出去。单清浦紧跟其后。
李益微微蹙眉,猜不透她倒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于是也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喜堂,梁放、李天酬等人正在你兄我弟的喝酒,忽见三人进来,这三人神情各异,却都没有半分喜色,均觉诧异,喜堂中顿时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朝他们看去。
只见梁梦蝶在梁放、李天酬面前跪下,淡淡说道:“爹爹,女儿不能嫁给益哥哥了。”众人一惊,面面相觑。
梁放重重放下酒盅,吼道:“为什么?”
梁梦蝶咚咚咚嗑了三个响头,直起身时已是泪流满面:“恕女儿不孝,女儿不能再侍奉爹爹了。”
“此话何意?”梁放听得一头雾水,有些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女儿没有脸再活在这世上了,求爹爹赐死女儿罢。”
“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梁放拉长了脸,一脸不解。
“女儿的清白让他给毁了。”说着指向一旁的单清浦,哭道:“不能再嫁给益哥哥了。”
梁放、李天酬等人同时大惊,目光愤怒而犀利的盯向单清浦。
单清浦暗叫上当,想不到这个恶毒的女子果然不是善类,又恨又怒道:“梁梦蝶你——你害我?”
梁梦蝶对单清浦声嘶力竭的低吼仿佛充耳不闻,只凄然泪下,哭道:“今天本是梦蝶和益哥哥大喜的日子,不料单清浦他,他竟趁机到喜房,将我,将我奸污了。”
“啊……”梁放怒火中烧,“单清浦,你竟敢。”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睛血红,像要吃人和恶魔一样。
单清浦打了个寒战,知道今日在劫难逃,心里暗骂一句“婊子”,忽然趁人不备勾住梁梦蝶的脖子,不知何时,他手里已经紧紧攥着一柄贼亮贼亮的匕首,那匕首冰凉凉的压在了梁梦蝶脖子上:“你这恶毒的女人,难怪少主人死也肯娶你。”
梁梦蝶却异常冷静,淡淡的一笑,对着堂中讶然的吉儿,笑道:“吉儿姑娘,我输了,益哥哥是你的,谁也抢他不走。”
这话唬住了吉儿,吉儿本想说她没有想要抢李益,更没有想要和他在一起,但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因为她看到李益的脸色白得让人害怕,他阴沉着的脸,让吉儿感觉到他内心散发出来的杀气,一种前所未有的杀气。
只听梁梦蝶嗤嗤傻笑:“吉儿,你能原谅我吗?”见吉儿不说话,梁梦蝶又追问一句,“你会原谅我吗?”
吉儿茫然的点点头道:“梁小姐从来没对不住吉儿,又何来原谅之说!”
“你只需要回答我,原不原谅?”梁梦蝶不依不饶。
吓得吉儿赶紧答道:“原谅原谅,我原谅你。”
梁梦蝶笑道:“那么你能为我做一件事么?”
“你说罢,只要吉儿力所能及的,我都答应你。”吉儿的声音明显有些儿底气不足,不知道梁梦蝶让她做什么。
“嫁给益哥哥,好好照顾他一辈子。”梁梦蝶被单清浦勾住脖子,说话十分困难,但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这句话像命令一样,让人不能说“不”。
死一样沉寂的喜堂里,吉儿仿佛成了焦点,“我,我,梁小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