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意外的中考
中考过后，对于数学考试我没有太多在意。在最后十五分钟，监考老师提醒每一位考生，本试卷总共12页，请考生再仔细检查，还有15分钟就交卷的。我当时正呆着无聊得很，在等交卷的，做好的答题已经检查了3遍。这位监考的长脸酱色的瘦老师，也多次看到我在等交卷，无事可做、无精打采、慵懒得很、无聊而厌倦地等交卷，他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呢？我的思维闪电般急速运转，我赶紧翻开还折在卷子里面的一串卷子，在卷子背面后。天啦，在我扯开试卷的刹那，果然还有7到12页页码的6页数学题，我还没有动笔。每一页至少有2、3道题，都是大题目。我晕了，但是还是把这些抱怨、恐惧、后悔、自责和不安，统统压到脑后，集中精力做题。我来不及多想，浏览了一下6页空白卷。大概监考老师也发现了我的恐惧和不安。他瞥见了我。我是来不及说什么的，也无权说什么。我赶紧着手做题。别的就不想了。记得我在最后的十五分钟里，我还是做了一道半题的。其实题目不难啊。可是时间不能倒流，十年寒窗苦，就是这个数学我彻底考糟糕了。在以后的各科考试中，或者中考结束以后，一直延续到我知道了我的考分，和估计我要被安东中学录取前；我对于数学考试出现的意外的糟糕的事情，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当时在考场上小激动了大概3、4分钟。我对于中考可能也没有太多的希望，一个农村的毛孩子，对于前途，只能随遇而安吧。我像是我家茅屋前的一颗枯而不落叶的梧桐树，在迷迷糊糊地生长着，知道中考肯定有结果的，也没有太大的幻想和奢望。因为只是一门数学题考糟了，也不至于没有学校上吧。
一个暑天的下午，雅芳的父亲来到我家，告诉了我的分数，他是我的小学校长，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送我去参加数学竞赛的数学任课老师，就是本村的，站在我家还看到他家的屋子，就是隔了几节田远。他说，他到邮局去查了，录取通知单还没有到，估计录取通知单就近几日到。我的分数和他家雅芳差不多，估计东中（东市中学）是上不了了，东中录取分数高，比安中（安东中学）高出好几十分的。但是估计上安中差不多的。
后来我发现，我考了438分，学校的录取分数线是420分，在我们班级所有50名同学中，我排38名，最后5名是助校名额，就是有关系或者有钱的家长拿钱买来上的，每人是5万块，这个是校长在开学典礼上广而告之。即使是数学试卷我出现了意外的失误，120分的总分，我还考了68分。当年东中的录取分数是460分，假如我数学考试再多个30分了，我可能要去东中了。但是梦想是一则安慰剂，是阿Q的自我麻醉术，其中之乐只有自己乐乎其中了。
第五节：新的生活
去报名的时候，我带着通知书，先是排队，报名费40块钱，那时是1986年哦，东市市安东中学。生活要重新开始了，失落中还是滋生出几丝欣喜。我骑着我父亲新买的自行车。
记得第一次班主任开班会，还批评了我。遇见昔日的老同学，难免窜门的。白天各自在各自的班级，校园间见面时只是惊奇地打个照面，打个招呼。晚上我就去隔壁的四班宿舍见初中时伙伴，被班主任巡查逮到，我以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班主任王摩尔在班级第一次班会上，不点名批评了我；批评的时候瞥见了我，我知道是说我的，心里有数，有惊无险。
这次新的高一年级四个班，200名同学。每个班的班主任都是化学任课老师，所以，我们以“摩尔”这个化学名词来代称班主任。
高一新生是优待的，教室在新建的教学大楼最高层。我们是四班，在最西边一间。大楼总共三层，中间是高二，最底层是高三。
高一的课程不怎么紧张，基本是对初中课程的复习和强化，比起初三夜以继日的刻苦攻读要幸福多了。初三的日子，对我们来说，是恐惧的，以至于现在我有时候还在梦中被惊醒。排名次、老师批评，考试，无休无止的考试，做作业都成了考试了，而且每次都排名次；大红皇榜往教室黑板前一挂，前面的10名亮红灯笼，后退的10名挂黄灯笼。而且成绩榜上，每个学生都有箭头标注，进步的是红色的丘比特爱情之箭，后退的是黄箭警告。早上5点起床，赶在太阳苏醒之前，晚上9点半下晚自习，10点前关灯。中午休息不休息，就看个人的精力造化了。要说辛苦，中国人这才是自讨苦吃啊，人生是哭啊是苦，欲哭无泪。考试实在就是中国人窝里斗的杰出作品，其窝里斗的残酷拼命和视死如归的精神，真在此表现得淋漓尽致，入木九分啊。初中初中，多么叫人不寒而栗啊！
从局部看，一个班的人数是一定的，就算50个吧，其实人数多少无所谓，人数固定就是。排名次，假如大家都幸福地活着，对名次毫不在乎，排名次不排名次，其实就这么几个人。不考试才好，才是幸福的本质要求。不考试，就用不着排名次了。人生苦短啊，学习是为了幸福，我们却是在用痛苦来换取痛苦啊。那就是为了下一步的工作，养成了窝里斗的秉性，就随事而作了，在痛苦中轮回。
推而广之，一个班不考试了，先进也不要评，名次也不存在了。大家幸福地活着，以学习为乐事，何乐而不为啊？人注定有差别，与生俱来，不可颠覆，这是真理。就一个年级，就一个学校，所有学校，乃至于向全中国的学校，全世界的学校，都推而广之，又何乐而不为？所有的青年都是祖国的未来，应该幸福地学习和工作着，不要在成长时期遭受精神痛苦的戕害啊。至于工作，招工，就业，因人而异，各展所长啊。世有伯乐，也有千里马。只要幸福着，尽心地去学习，而问心无愧，何苦要考试啊、招工啊。我们在受教育的当初，就谋杀了平等心，友爱心和慈悲心，人生苦短啊，何苦自讨苦吃。这是我的理想社会观，可是，没有人愿意扼杀为了幸福而生的美好理想，您说是吗？
高三的时候，上完早自习课后，我们还是吃早饭，有值日生把粥桶撘上来，要爬楼梯的。从粥桶打出来的稀饭，我能吃出木头的香味，有点苦涩的香味，心情轻松了，粘稠稠的大米粥好像比初三时好吃多了。先是一人一大勺，然后，多了还能再加点粥，当然是随愿了，大部分同学都饱了。女同学不好意加的，加粥的多是男生。一般粥桶里都有吃不完的粥，再由值日生返回大食堂。食堂会回收再利用，养上两头大肥猪，留着高三的同学吃散伙饭，成为餐桌上“最后一顿晚餐”上的美味，那是到拿了毕业证、拍了毕业纪念照之后的事情，是学校安排的。还有学校鱼塘里、柳树树荫下那些可爱的鲢鱼儿们，也会被捞上来，经过厨子们的高手加工，被送上餐桌，成为时隔30多年后，比如我，现在还在回味，为彼时记录文字。那些行将告别高中时代，面对共同生活了三年的熟悉的俊男美女的面孔，好多细雨微风里朦朦胧胧的故事，以至于还来不及无头无尾。心中的五味，酸甜苦辣也难以表述，“天凉好个秋”啊，对于前途沧海桑田变幻的无所适从和恐惧，是我当时在最后一顿晚餐上的心情。
高一时，我吃早饭的时候，经常看到楼下高三同学分粥，楼下活动空间大，他们可以把粥桶放到我们视野可及的眼下，所以我们的高一班同学对他们饮食男女的活动，尽览无余。高二年级的同学住中间二楼，吃粥的情景我们是看不到的。
我发现一个美女学姐，无论怎么看，她总是在笑，那种粘稠稠的性感的笑，从她厚厚的嘴唇角流出。她中等身材，有点胖，皮肤白皙。我每次吃早饭向楼下看，总是看到她向上昂着头、高傲地笑，让我的灵魂幸福地被她的目光所交融而无有是处，我片刻会失去自己，陶醉于她的美丽的笑容。
以至于我开始写诗歌，赞美她，思念她，刻录记忆。那些诗歌早已无影无踪。而内心的感受和印象永不消失，和我一起生活着，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不一定每时每刻我都能想起，我也无需要有一个陪伴。但是真情实感的烙印我们无法欺骗和隐瞒。我感谢文字，我能有正常的思想，以至于我活到今天，眼前在写这些文字，为这些感受书写记忆。我感到很幸福，我是真实的，无悔是因为我如实面对灵魂，在记忆的阳光下，暴晒感情，这是一种幸福的快感。让我们隔着时空相互祝福！感谢我们的先祖，如是给予了我你文字，让我们和灵魂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