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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华北视察团赴重庆参政会纪行[1](十七首)(7)

1935年四五月间某日,蒋介石派其侍从室某要员给李元鼎送去五十万元支票。蒋惯以金钱收买人,此事无非拉李下水,使其在非法开支方面给予便利。元鼎认为南京不能再留,一面派人将原支票送还蒋之侍从室,一面向于右任递交辞呈,同时立即派人买火车票,携眷回陕,从此不再在国民党政府中任职。

1937年抗战军兴,国民党政府为标榜民主,装点门面,设立国民参政会。李元鼎被遴选为第一、二、三届参政员。1940年元月被推选为国民参政会华北慰劳视察团团长,团员有卢冀野、梁漱溟等十余人。李率该团遍历山西、河南、湖北等省抗日前线和广大后方后,回渝写出报告,据实揭露阎锡山、汤恩伯、胡宗南等消极抗战与民间疾苦状况。报告送出后如石沉大海。相反,中共方面却将其全文披露于《新华日报》。

1943年,陕西省成立临时参议会,李元鼎被各方敦促出任议长,临参会首次开会之前,省政府授意企业公司送议员每人高级呢料一套。李元鼎当众宣称:“这个东西,我是不要的。大家愿要与否,是各人的自由,我不干预。”结果无一人收受。

杨虎城将军以请缨抗敌遭蒋介石禁锢后,世态炎凉,其太夫人于1943年病逝,陕西尽多杨将军古旧袍泽,其丧仪竟无人主持。李元鼎慨然出面经纪,并自任“题主”。其风仪为时景仰。

料理杨太夫人丧仪后,十月,李元鼎即染病归里。1944年八月十六日病孑于蒲城荆姚镇故宅,终年六十五岁。当其弥留之际,曾口占一联:“一事无成胡遽死,百年如寄当自归。”表现其壮心未已,但又视死如归的旷达。其好友于右任与茹欲立曾各挽一联。于联为:“天留议席先生老,泪湿关门后死难。”茹联为:“一往有深情,论文自愧非敌手;四十载交游,感旧多惭不识音。”尤见推崇。

李元鼎素性强毅,能任繁剧,不阿时俗;平生不置产,不纳妾。弃官归里后,两袖清风。作文作字,力主严禁。尤善诗,著有《老曼斋诗存》稿,约五千余首,先后经甘泉毛俊臣及富平景岩征两先生删为三千首,惜未及刊行而于十年浩劫中亡失矣!

此文摘自《蒲城文史资料第二集》

参考资料:

一、《陕西省临时参议会李故议长子彝行述》。

二、刘安国、韩维墉:《李元鼎事略》。

三、《西北革命史征稿·李元鼎》(卷中)。

四、《蒲城县志稿·李元鼎》。

五、李恂:《先父李元鼎事略》。

六、山西陈道传提供材料等。

刚正廉洁铁骨铮然

——一代循吏李元鼎

苏阿纲 刘仲兴

李元鼎,字子彝,号漫西曼士,诗文多署老曼。蒲城县荆姚镇中街村人。民国时期,忠于孙中山先生、正直爱国、激进的革命民主主义者,刚正廉洁的循吏。

一、少年求学

1879年,李元鼎出生于蒲城西南乡卤阳滩边荆姚镇中街村。他的家庭是当地有名望的书香门第。祖父李云萼是晚清举人,曾从教于泾阳县,任过汉中府学教授。父亲李丁昌也是县学生员。元鼎幼小时性格孤僻,但却持重老练,深得祖父器重,遂教其读书识字。不幸父亲早亡,便跟随祖父到陕南汉中读书。

李云萼治学有道,注重实践和条理性。李元鼎在祖父循循善诱下,加之自己秉性好学刻苦,学业优异,为以后继续深造打下坚实的基础。1897年,李元鼎十八岁时,祖父病逝,于是便回到蒲城故里,县学堂把他补为廪膳生员。因为他学业出众,被沈其泉先生选拔入关中名学三原宏道高等学堂就读。这时正值中日甲午战争后,爱国志士深感祖国愚弱,出洋寻求救国救民真理已成风气。李元鼎在强烈的忧国忧民之心的驱使下,准备出国留学,走科学救国的道路。恰好这时陕西当局筹划选派赴日留学人员,分配给三原宏道学堂十二个预选名额。李元鼎得此消息兴奋异常,精神为之一振。他积极备考,迎接选拔,经过一番努力,与张季鸾、杨西堂、宋相臣、张治平等一起考中,成为我省较早的出国留学生。

二、留学日本

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二十六岁的李元鼎东渡日本,开始了他的留学生涯。但到日本后,日本政府与清政府驻日公使汪大燮勾结,由文部省颁布了所谓“取缔清韩留日学生规则”,规则内容是取缔留日学生的政治活动,剥夺留学生的言论自由,禁止留学生集会结社,留学生的正常书信也必须接受检查等等。这一无理规则公布之后,激起清韩留日学生公愤,个个义愤填膺。中国留学生陈天华为激励国人进行革命,蹈海自杀。李元鼎及所有留日学生深受感动,认为非革命不能救国。从此他放弃了学习科学实业救国的志愿,成为一个革命者。

1905年7月,孙中山先生欧洲之行后来到日本。这位众望所归的革命领袖的来到,使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七月三十日他召集华兴会、光复会、兴中会等革命团体七十余人,讨论建立统一革命政党问题,大家达到共识,并各书誓约,进行了宣誓,为同盟会成立作了筹备。八月二十日,中国同盟会在东京举行成立大会,它标志着中国民主主义革命走上了新的阶段。陕西留日学生井勿幕、李元鼎等率先加入,井勿幕被推为陕西同盟会支部长。为了宣传革命,他们创办了《夏声》杂志,李元鼎和赵铭源、赵世珏等负责社务。井勿幕次年受孙中山先生委托回国,发展西北及陕西同盟会组织,日本陕西同盟会支部工作实际由《夏声》杂志社兼管。《夏声》是当时宣传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很有影响的刊物。出刊九期,内容都是揭露清政府黑暗统治,保障西北权利防止外溢的文字,对陕西革命运动的发展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李元鼎经常在刊物中以“壨空”为笔名发表文章,激励了不少有志于革命的青年学生,积极投人革命阵容。《夏声》中发表的《二十世纪之新思潮》是井勿幕的一篇宏文谠论,它不特对君主专制给予坚决的否定,而且提出了社会主义制度问题,这是二十世纪初典型的宣传马克思主义的文章。

1906年,陕西同盟会负责人井勿幕回国,按孙中山先生指示发展西北革命组织。井的工作很有成效,在西安发展组建了同盟会陕西分会,在蒲城发展组建了陕西分会东路支会,蒲城的民主革命便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蒲城的同盟会组织以县高等小学为中心,学生中有不少人参加。1907年组织起教育分会,同盟会利用教育分会这一合法组织,积极开展革命活动,在城乡逢集或迎神庙会,摇铃集众,讲演,表演街头剧,揭露帝国主义列强妄图瓜分中国的阴谋和清廷的腐败。清蒲城县令李体仁视教育会为眼中钉,诬为“梁山贼寇”,伺机镇压。1908年九月,因换高等学堂管理,终于制造了震惊中外的“蒲案”。李体仁下令封闭了县高等学堂,殴打师生并逮捕了教育会成员和全体学生,打死学生二人。“蒲案”发生后,激起社会各阶层人士的愤怒,陕西各县及省城西安各校纷纷罢课声援,陕西旅京人士及在京京官也多方活动,上告清廷。李元鼎所主持的《夏声》杂志接连发表文章,登出《蒲案感言》两篇,并刊出《蒲案贿赂公行报告书》和《陕西藩、学、臬兰司会议拟结蒲城县令李体仁毁学一案驳议》,对陕西当局在处理“蒲案”中施展的种种阴谋诡计予以揭露和抨击,淋漓尽致地剥开了清朝地方官吏和当权劣绅上下勾结,互相包庇,受贿卖法,贪污腐败,玩弄欺骗手法,歪曲事实真相,为李体仁开脱罪责的画皮。后来清廷怕事态扩大,撤职李体仁,惩治劣绅,“蒲案”斗争胜利,《夏声》及李元鼎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井勿幕从1906年起,发展西北各省及山西、河南、四川等省革命力量,来往于中日之间,在密谋策划革命工作中,深感机密有泄露的危险,要求李设法解决。李元鼎设计了一种“横斜格”及“纵横联系法”的通信方法,使来往密件不至破露。井大加赞赏,用之于秘密通讯,效果极佳,西北党人所谋从无败露,这也是李元鼎对革命所作的贡献。

李元鼎在日留学,初入济美学校,后转人明治大学分校经纬学校,毕业后人早稻田大学文科就读。1909年,李元鼎毕业回国,先任教于西安实业学校。不久,陕西咨议局成立,李元鼎任咨议局秘书长。1910年,清政府下诏增征田赋税银。诏下后舆论哗然,但官府不敢违抗圣命。李元鼎在咨议局力排众议,力主豁免。他根据满清入主中原后“永不加赋”的祖制,搬出“如果任意在田赋上增派税银,皇上死后不得人太庙”的规定,据理力争,迫使清政府传旨取消增税。这使广大人民免遭了一次重赋的摧残,多少给老百姓减轻了一次负担。

三、辛亥革命中

1911年十月十日,武昌新军发动起义,建立了革命军政府,国号为“中华民国”。武昌起义这一壮举如雷霆万钧,震撼全国,各地革命党人纷纷组织武装起义,出现了全国性光复的大好局面。陕西革命党人在武昌起义影响下积极准备起义,但却被陕西当局窥知,反动当局恐惧万分,阴谋从西安调走新军后,大肆搜捕革命党人。新军中同盟会负责人钱鼎、张钫得知这一情况,于十月二十日开会,决定提前起义。他们推举新军军官张风拥为总指挥,于十月二十二日发动起义,一举成功。起义军命名为“秦陇复汉军”,以张凤翔为统领,遂后成立了军政府,张风拥为都督。十二月九日,武昌起义后在南京成立中华民国临时政府,任命张凤翙为陕西军政府大都督。李元鼎积极参加了张凤翙的秦陇复汉军,任参议兼文书。都督府成立,他又任都督府秘书长。当时兵灾刚过,祸乱未息,百废待举。李元鼎悉心计划,起草新立机构的规章制度,常夜以继日,通宵达旦,废寝忘食,都督府文告教令多出自他之手。

民国建立,李元鼎被任命为陕西省教育司司长;他尽职尽责,为发展陕西教育勤劳不懈。他主持倡办了三秦公学,在同州(大荔)创办了第二师范,在凤翔创办了第二中学。又先后选派了百余名学生出国留学,著名水利大师李仪祉就是当时选派赴德国留学的留学生之一。李元鼎对社会公益事业特别关心,他还扶持李桐轩、孙仁玉创办西安易俗社,创办宣讲团,对统一语言文字,也作出了不少努力。

1914年袁世凯派其亲信陆建章督陕。陆入陕后残酷镇压革命党人,杀害了党人张深如、王韶文等十八烈士。排斥进步人士,一时间陕西阴云密布,李元鼎愤然辞去一切职务。他卸任教育司司长时,经费节余白银三千两,秘书常某循旧例建议,以一半留司长,其余由秘书、科长平均分配。李元鼎严词拒绝,令如数上交。他认为保全人格更甚于获银。李元鼎辞职后,漫游北京考察,归陕则闭门读书,并以吟咏自诲。当时革命党人在白色恐怖中走向分化,张凤翙也入京拥袁,于是他与宋元恺、樊毓秀、郭希仁等组织“乐群学社”,联合同道,积蓄力量,以图后效。这也是他无奈时,一种对抗时世的手段。

四、投身靖国军

1916年六月窃国大盗袁世凯在全国人民的讨伐声中死去,陕西督军陈树藩却唁电称袁为“不兆之祖,共戴之尊”,陕西民党人士大愤。陈树藩为保住自己权位,依附段祺瑞,强夺省长李根源的印信,他便成了督军兼省长,彻底背叛了革命,倒行逆施,先后屠杀了革命党人李岐山、康毅如等。当时驻渭北的胡景翼、郭坚等均密谋讨陈。陈派曾继贤、严锡龙进驻三原,拟接城防。胡景翼部张义安、董振五、邓宝珊等感到形势紧迫,于1918年元月二十五日在三原起义,歼灭装备精良的陈部曾、严军。接着,胡景翼由蒲城、曹世英由耀县驰赴三原,举起陕西靖国军旗帜,以于右任为总司令,反段讨陈,声势大振。又有滇军、鄂军、川军先后赴陕支援靖国军。陈树藩屡战屡败,惊恐万状,一面向国务总理段祺瑞求援,一面求井勿幕赴三原统驭靖国军。陈原是井勿幕部下,深知井的威望,也知靖国军将领辛亥革命时多依井勿幕。十一月井由西安赴三原,却被靖国军推举为总指挥。陈无奈便收买刺客,暗杀井勿幕了。

李元鼎在陈树藩背叛革命后,对靖国军寄予了极大希望,他微服潜渡渭河,奔赴三原参加了靖国军,任总司令部秘书长,从事“护法倒陈”运动。1918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井勿幕被陈树藩收买的刺客杀害于兴平南仁堡,李元鼎深感痛惜。在悼念井勿幕的诗文里,表现出他们之间深厚的交谊和对刽子手无比的痛恨。

段祺瑞组织调集八省军队援陕,对付靖国军,陈树藩分化瓦解,到1921年靖国军各部基本上接受了北洋军阀政府的改编。只有杨虎城坚持靖国军大旗不倒,移兵武功继续抵抗。杨虎城在靖国军解体、三原总司令部牌子被摘的情况下,迎接于右任总司令和李元鼎秘书长至武功,重整靖国军总部,显示了崇高的革命气节。李元鼎为杨运筹赞襄十分辛苦。后来终因众寡悬殊,于右任决定自己赴南方向孙中山请示,让杨虎城保护革命力量,率部转至陕北依井岳秀。于右任经甘转回上海,李元鼎在陇南与于右任相失,只得折道回西安。

李元鼎回西安后,执教于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旋又转入私立民立中学,任国文教员。当局延聘不出。陈树藩在平定靖国军时,以省长为条件,急求刘镇华人陕解围。1918年三月刘镇华接任陕西省长。李元鼎回到西安,刘镇华派人多方拉拢,屡以高官邀聘,都遭到李元鼎的严词拒绝。

五、坚守长安时

1926年春,直奉军阀联合进攻国民军,曾被陕西人民驱逐出境的刘镇华,在吴佩孚支持下,率土匪集团镇嵩军十万之师,尾追赴豫援岳(岳西峰为国民二军军长兼河南督办)的陕西军务督办李虎臣,四月初直逼西安城下。杨虎城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同李虎臣、卫定一组成统一战线,坚守古城,史称“二虎守长安”。当时杨虎城以器械不良、训练欠佳之师,抗拒十倍于己的镇嵩军,坚守时间达八个月之久,保障了西北,策应了南方的北伐,确属功盖千秋。但随时坚定杨虎城坚守信念、鼓舞杨虎城士气的,却与李元鼎这位谋士分不开。

李元鼎当时居住西安,在学校任教。杨虎城与李有同乡之谊,又在三原、武功、耀县等地有过几次同事关系。李的为人,杨素来敬佩,因此杨虎城每遇难题,便趋李问计。围城时间长达八个月,异常艰苦,后期竟到粮草断绝、罗雀掘鼠为食的境地,死亡相继,人心动摇,一些守卫将士亦丧失信心。李元鼎为将军分析时局,列举历史上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实例,勉励将军坚定信心,加强团结。坚守西安的胜利,李元鼎是功不可灭的,虽然他不在领导集团之列,但他却起到了谋士智囊的作用。

李元鼎律己极严,即使在坚守西安这样严峻的时期,也从不谋取非分之财。围城最艰苦的时候,各校经费来源断绝,对教员经常是欠薪不发。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校长王子年体念李家中人口众多,生活困难,送去银币三十元。李元鼎询问送钱人员是否全体教职员都有份。当他知道这是对自己的特殊照顾时,便坚决不收,立即交给来人,让其带回。先生之气度即见一斑。

六、南京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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