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捉奸
他醉了,佯的,睡在床上,假寐,生怕被她看出来,侧身向着床内墙边。她坐在床边梳妆台前梳发,手机搁在梳妆台上。这是晚八点,她解开辫子,冲镜中人一笑,镜中就绽放出一朵花。他虽然侧身向里,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却能感觉到身后的她的一举一动:梳发,扎辫,然后喷香水。香水味儿扑鼻而来;她用的香水越来越高档。他翻了个身,平躺,呼呼着,眼睛不敢微睁,就这样,他也能感到旁边的她在画眉,然后是抹点淡淡的口红。以前好像没见她刻意这么化妆,好像今晚她要出嫁,真是幸福死这女人!
一切梳妆停当,看看壁钟,八点十二分,她静静的看着她的手机。这时候,壁钟的脚步嘀嗒得分明,它走得不紧不慢。到了八点二十分,忽然不嘀嗒了,秒针抽搐一样的原地颤着,时针、分针都定格下来——是没电池了。世界屏住了呼吸,一切都停下来似乎在等着什么。
“爱你爱到我心疼……”台上的手机唱起流行歌曲,她一接,答应着,出去了。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跟着出去,鞋子都来不及穿。
想那来电的定然是何干部,哼,这对狗男女这样幽会不知几次了,或者几年了呢!
她走得很快,挎着一个女式挎包,好在他光着脚丫,跟起来脚步轻捷,不至弄出声响。他小心翼翼地跟着,跟得近了,怕被发现,远了,怕跟丢了。她着一套现流行的韩装:SZ衣米,上身短袖,下身短裤,青春靓丽,由这条街穿过那条街。他紧紧咬住。在灯光昏暗的地方,她步履如飞,时不时还回头后顾,这给他的侦探工作带来很大的困难,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或许偷食禁果的人都是很警惕的。
切入大街,她拦下一部出租车,他马上也打的尾追。的士在大街上川流,他从司机的后面伸脖,目光紧咬着前面的那部的士——已经告诉司机追踪目标,可还是不放下心。车子在一个拐弯处甩了一下,他的身子随着跌挤到窗玻璃,眼前一下失去了目标,他赶紧扳着前座的靠背弓身半站起来搜索前面的目标,见了,不远处,在通明的路灯下很分明。
这些年,领导换了一届又一届,街灯换了一拨又一拨,街灯是越换越高了,远高过了道旁树的树梢,这给行车带来了方便,司机不至觉到路灯的刺眼,这正造福着韩其心,他一瞬不息地盯着那部的士。在一个大商场前,她的出租车停下了,然后她下车,匆匆走进商场。他下在商场对面的一个报刊亭前,胡乱拿起一本杂志掩着脸,眼睛从书页上探出来,监视着前面的商场大门。
奇了怪了,她这是来这里干啥?这是购物的地方,不适合约会呀!看看那幢商业大厦,耸构巍峨,上接云天,有十层那么高。在第三层,横向一线拉开几个镏金大字:百家汇商场。下面是一个鹰翼的飞檐,它在商场大门上展翅欲飞。那门有十来米宽,里外灯火辉煌,它像是一张大张着的鲸鱼的嘴,吞吐着这个世界:有高个儿的男人,矮个儿的女人,牵着孩子手的母亲,身材佝偻的老者等等。忽然,他眼睛一亮:何干部;从商场门口出来;一个人。他机警的隐在报刊亭后。她呢?她怎么没跟出来?他机警地窥探着,心里很紧张。
他们要转赴另一个幽会点?可是,何干部出得商场,就拐右边街去了。她还没有出来。两个人怎么会没有跟着?坏了,这商场会不会有后门?他着急起来,想奔进去看看还有人没人,这时,文芳出来了。那何干部没有等她,已经消失,看来真要第二次“会师”。高手作案,天衣无缝啊。
那高手的女人不知道还耍什么花招,出得门来就打的到自家的鞋店,把一双鞋塞包里,又踅回来。在她把一双皮鞋塞包里的时节,他深怕看漏了什么,把双眼睛睁得要裂。她把包链拉上,冷不丁一抬头,他赶紧回过身去。好险,幸而他反应快,加上离得远,否则他定要暴露了。这么些枝枝节节使他感到了侦探工作的艰辛繁复和侦探的伟大。不过,狐狸终要露出尾巴的,这不,那贱妇第二次从鲸鱼似的大嘴出来临街大约是等的士时,一辆红色小轿车而不是的士停在了她的面前。他的眼睛越睁越大了。只见车门开处,一个好像是钱多多的男人下来把她推进车子里,然后启动驰去。“大侦探”的的士马上跟了过去。大侦探指挥着司机,让两部车之间保持一定的车距。对了,那部红色的小车他见过,应该是钱多多的。……7024,哦,钱多多的车牌号尾数也是24,那晚他溜过一眼,应该不会错的。
这可玄了,她是跟谁约会?钱多多究竟是什么角色?难道说何干部约会她,然后半路杀出个钱多多来“劫会”了?那么她应该现在给何干部打电话求救。他用司机的手机拨何干部的手机,通了,不等人家接,他马上挂了。怎么会不占线?又拨何干部的家用电话,接电话的是何干部,大侦探一耳就能听出来,他同样一声没出就挂了。
何干部现在在家。在家,没有跟文芳约会。怎么回事儿?他的判断出了问题,他的侦探不够格了。的士还在一路尾随红色轿车。大侦探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难道文芳贼喊捉贼,自己去偷汉,却说鬼老追她?这鬼明明是钱多多,她又设局证明不是,以打消他的疑虑,好继续自己鬼摸鬼盗的欢乐?然后一旦东窗事发,捉奸成双,她却正好推说自己被“鬼”吓昏,不知其之所为……真是这样?妙计,连环妙计!
可是,刚才她是被推上车的,自己并不情愿……他的头脑乱了,眼睛可不敢放开目标。他们这是要到哪儿?怎么越开越远?“有情况。”司机说。果见那被跟轿车开在直道上却还弯来拐去,醉酒了一样。怎么回事?弯的拐的幅度可真够大,从这条车道到那条车道,又从那条车道拐回这条车道,S形走向。危险!他看过侦探片,“经验”告诉他车上的人在打斗。莫不是妻跟人打斗?他连忙拨妻的手机,良久,通了,果然听到妻的短暂的搏斗的气喘声,然后中断了。他喊叫司机加速追过去。正在这时,红色小车摇摇晃晃驰离了公路,奔过一片草地,七拐八弯穿停在一片林子深处。大侦探的的士却跟不过去,远远的陷在一个浅泥洼里。
的士喘息着停下了,大侦探迅疾开出车门下车就奔,就跑,向着事发地;司机在车上继续开足马力“拔足”他的车。
那歹徒已经把妻按倒在地,骑在妻的身上,撕扯妻的衣裤。厮杀正在进行,妻的惊叫声、呐喊声撕碎了星光微弱的幽幽夜空。
他奔着,人还没到,就抄出手机,几步跑近了,对着那歹徒就搂头盖脸砸过去——太急,没砸着。那歹徒回身向他,正想腾出手脚来对付他,又被身下的人扯住。他忘了或者来不及做击打沙袋的动作,一下子扑过去,把他扑倒在地,两个人在地上扭作一团,几个来回后,大侦探一个翻身骑在那歹徒身上,拤住他的脖子,然后腾出一只手,抡起拳头,一拳打在那厮的鼻边,打得那厮鼻子歪在一边,鼻血流了出来;又抡一拳,这一拳打在额上,打得那畜哎哟叫饶;复加一拳,正在太阳穴处,只听嘭的一声,那畜却没了动静。
这时,司机把的士开过来,车灯一照,他吓住了,那昏倒在地的人竟不是钱多多。
韩大侦探和司机把那畜生扛上车。文芳蜷缩在一边余悸未消,她的上衣下裤已经被撕得粉碎,难以蔽体了,幸而她的夫及时赶到,否则定要蒙羞的。
你道那造孽的畜生是谁?不是别人,却是那“鬼”,那老给妻子发短信的老骚扰她的尾巴。谁?钱多多的亲弟弟钱多锋。
后来警察转告他们医生的诊断,说钱多锋确实是变态狂,早年就得的病,后来愈发的重了;警察还转告他们那变态狂的供诉,说他“早就暗恋文芳,从第一次跟哥哥见到文芳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