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应试者要医治的也是断了筋脉的病人,不过和云沧澜的不是同一人。
二人探出头看了一眼,感受到奕渊一身的冷气又连忙缩了回去。
苗灵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爬不起来,“死断袖!你敢这么对我?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让我爷爷杀了你。”
奕渊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坐下,并未看她,只是眼中的阴翳越来越厚重。
苗灵骂声未止,终于是惊动了在屋子里配药的苗老。
他拄着拐杖急匆匆走出来,看到的却是满身狼狈的自家孙女,苗老登时心中便是怒气冲天。
气这个不争气的丫头竟敢又要捉弄别人,而且看这样子,她似乎被人教训了。思及此,苗老又气对方下手太重,这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况且这又是他的孙女……
只是所有的怒气在看到奕渊时倏然消散。
苗老握着拐杖的手颤抖了一下,那年轻人那副架势……
奕渊偏头看着他:“你养的?”
“……嗯。”苗老连忙求情,“小女孩儿不懂事,你且千万别与她计较。”
苗灵呜呜地叫,被苗老一把捂住了嘴唇。
这男子气度矜贵,他大致能猜出他的身份阶层,不是好惹的人,千万不能再放任灵灵了。
“我老了,这孩子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奕渊长睫低垂,声音很是平缓,“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我不会管你是否有人送终。”
屋子里,云沧澜正在给男子上药。
男子咬着嘴唇,额头迸出青筋,却仍旧不敢动。
云沧澜涂完了药膏替他把纱布包裹好,脱了手套正准备走,男子突然喊住了她。
“小兄弟,你是哪儿的人?”
云沧澜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道:“你无需管这些。”
药膏渗入伤口,有钝钝的痛,男子竭力忍着,话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小兄弟,都是男人,帮兄弟一个忙吧。我这手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若是好不了,那我早晚就是个废人……很多事情就做不了了。”
云沧澜合上药箱,“去找苗老吧,况且你只会残废,死不了。”
“我找不了他,他不可信。再说他还有个孙女,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我不能找他。”
“而且——我残废了是会死的。”
残废便会死。
云沧澜呵了一声,看着他,“说吧。”
“在我怀中,有两样东西,请你帮我拿出来。”
云沧澜依言去取,发现是一支金钗和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男子的目光落在金钗上,停滞了几秒,却又很快离开了。
他继续道:“这支钗,烦请你去一趟徐州,将它抛入楚水中。抛得——一干二净。至于那银票,你拿着,是给你的报酬。”
楚水是大楚最长的水源,通过大楚七州,自北而南,自西而东,顺流千里。
那支金钗弧形优美,做工精细,且明显——是个女子的东西。
“想好了么?”
“想好了。”
“嗯。”云沧澜应了一声,用帕子将金钗包着放进自己的药箱里,“我会的。”